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背负的仇恨重任,每每夜里被噩梦惊醒,他都握着那根竹棍紧紧的,真想立即去找仇人清算那一笔血账。一次次的压抑,一次次的愤怒,一次次的忍受着,就为了积蓄力量,就为了寻找时机……
每当从记忆里看见母亲倒地淌出的鲜血,和妹妹伸来那无助的手儿,那一微弱的呼喊,他就深恨和愤怒。自从跟着救他的师傅学艺,他就埋藏着那份仇恨和伤痛,表面上却似一个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少年,内心底却有一股锐利的寒冰。……
“少爷,不要太难过,老爷和夫人若然知道你已经在为他们报仇,也会觉得欣慰的。”青剑在一旁实不忍主子这样哀思。自从跟了主子,他每次跟着主子到这个墓地,都深切感到主子内心的沉痛。
江浩吁了一口长长的气,目光中出现一股骇人的寒光,手握紧青竹棍,忽然旋风而起,人已腾飞上空。
一阵人影青光,周围的竹林纷纷唰唰的齐鸣,好似有一只苍鹰在空中凌厉展姿。看的青剑既赞叹主子的武功高强,又替主子压抑着的情绪担忧。这么多年来,主子每到墓地来祭拜一次,就会舞动手中竹棍,似乎那样才可以发泄他心中所承受的。
“啪啪啪!”脆响一阵,刚一落地,远处的数株竹子折断倒下,那都是被他的竹棍的棍气所击,他棍气的威力丝毫不比剑器之威逊色。
“呼——”江浩收棍,取出腰间的酒葫芦,咕噜咕噜喝了一口酒。
“青剑,明日你继续去监视齐名的动向。”
青剑回应道:“是,少爷。”
江浩放下酒葫芦,眉皱了皱,眼光瞥向墓地山下的一条山路。正有一个仆人赶来。青剑转头去也看见了那个仆人。
“走。”江浩收拾一番自己的情绪,大步跨出墓地,他知道悲痛只能一会,不能长久下去,那样他就没有前进的勇力。
“少爷,有客到。”在山路半中,仆人向走下山来的江浩禀报道。
“谁?”
“是祁元宝祁公子。”
江浩脸色一变,疾步走起来。“他现在在哪里?”
“正在客厅等候。”仆人小跑着跟在后面。
之所以江浩觉得不好,是因为祁元宝是祁连门宗的人,并是祁老祖的得意大弟子,据说以后祁连门宗都会由他掌管。在祁连门宗学艺那几年,江浩与祁元宝有过数次武技较量,双方都半斤八两,平分秋色。离开门宗前,祁老祖曾挽留他,但他婉拒了。之后,他与祁连门宗也有来往,与祁元宝的交往却因此生疏。而且祁元宝很少到贤竹山庄造访。
现在祁元宝突然来访,不得不令他心生疑窦,况且现在瑟瑶在庄上,他不得不防着。
来到客厅,就看见厅中站着一个人,那人身材修长,一身锦质长衫,面容温润尔雅,眼眸却有一股萧飒。俨然是一位翩翩公子哥。
“祁师兄!”江浩叫了一声,走进客厅。
祁元宝转过身来,笑着上前说道:“江师弟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庄内,没想到还真碰巧你在。”
“师兄来鄙庄,那是鄙庄荣幸哪,师兄请坐。”江浩连忙招呼着。
祁元宝目光瞥了眼他身后的青剑,道:“青剑,呵呵,好久不见了,你的剑法又有精进了吧。”
青剑拱手垂首回道:“祁公子,说来惭愧,青剑的剑法一直未有突破。”
“呵呵,慢慢就会突破的嘛。”祁元宝说着就与江浩坐下了,仆人即端来了香茶。
青剑则侍立在江浩一侧。目光冷峻。当初在祁连门宗,他就是被欺负的对象。为了让少爷有个伴,也为了让少爷不致孤立,他被贤竹山庄庄主,也就是江浩师傅派去了祁连门宗,照看着江浩。好多次因为对祁连门宗的武功好奇,偷学了而被祁元宝等人围打。后来庄主传给了他一套剑法,他才得以有一身硬本领。
“江师弟啊,咱们有好久不见了吧,你接下了的活儿,不知现在进展的怎样了?”祁元宝喝着香茶说道。
追捕皇太子,的确是他在祁连门宗接下的一个任务,所以祁连门宗一直没有派出人马对齐名动手。可是在抚宁城却被那个太子逃跑了。这让祁连门宗疑惑了。
“我已让人盯着,只等着老祖的命令行事。”江浩不动声色的道。
祁元宝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交与他道:“你先看看。”
接过书信,江浩就看起来,他早已猜到信里的内容,与青剑汇报给他的消息大致无差。现在祁连门宗终于要自己动手了。只需江浩提供一个追踪线索,祁连门宗就自己去解决掉那个太子。包括与太子相关的一干人等。
“老祖的意思是?”
祁元宝温润的面容笑出一抹凌厉:“师弟就无需插手了,自有门宗安排处理。”
江浩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
“听说那个太子身边有一个厉害的侍卫,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是当朝魏丞相的千金。这次一定要一并铲除。”
江浩疏朗的眉目纠了纠,疑问道:“师兄,据我所知,那个魏丞相之女,并没有与太子有任何牵扯了,另外魏丞相是好惹的吗,为何还要对付一个女子,这要传出去,祁连门宗的名声不就很不好听了?”
看着对面的江浩,祁元宝很会察言观色,笑着道:“江师弟,你是不是见过那个女子,这么替她担心?”
“我也只是问问。毕竟祁连门宗是江湖上的大门派,专门去对付一个女人,说出去不是让江湖人笑话吗。”江浩看似平淡的掩饰,心道,这个师兄还真是心计城府较深,看来以后要多注意一些才是。
“哼,祁连门宗要做的事,谁敢吱一声呢。魏丞相?呵呵,也不怕告诉师弟,老祖对付的就是魏丞相。”
朝中向来倾轧排挤,江浩哪能不知,自己的父亲当年不就是遭到了朝中大臣的毁谤和陷害?如今有人对付魏丞相,恐怕并非是祁老祖,而是昭皇后吧。对于朝中之事,他是不会去关心的,但他在乎的人,他决不许任何人伤害。以前他亲眼看见自己最亲的人倒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现在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