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绵绵热力让人倍觉舒坦,殛天魔图的轻微旋转,带给厉兆勋很舒服的美好感受,印堂间的一丝亮光也格外奇特。
周边四丈事无巨细,一一倒映过来,不单清晰,有的还是立体景象,如此奇特画面,是肉眼无法胜任的。
一只小虫子色泽淡绿,它体态丰满而性感,额头一对触角透亮无比,触角不断四下弯曲,似乎在探测着周边的地理环境,扭动着小屁股一翘一翘的向前拱着。每一次细腻蠕动皆被厉兆勋清晰把握,虫子的身体呈流线状,汗毛都清晰可见,甚至身体内的构造都隐约透明,乃至虫子身上的细微水珠也完全暴露无遗。
无数个清晰细致的景象同时成像于心中,厉兆勋激动万分,这是肉眼无法胜任的强大能力,他把握住了微观,亲自看见了虫子身上的乾坤布局,这是无与伦比的细致,虫子身上的精彩一一呈现心神,他激动欲绝,这就是本领啊。
忽然,厉兆勋心中一动,倘若那卢旺说的是真,这精神力量既然被称为力量,是不是说可以施压自然事物呢。
一念及此,他禁不住热血沸腾,若是能用精神力量调动外界事物,该是质的飞跃。
他深吸口气,缓缓睁开眸子,漆黑深邃的眼眸一丝银光闪动,悄然看了看远处入定的卢旺,厉兆勋伸出右手,手掌修长而美丽,五指笔直而极具艺术气息,指尖都完美无比。
微微伸开五指,淡定笼罩住那只绿色小虫子,大脑中的精神力量倏然伸展开来,完全锁定在虫子身上。
厉兆勋轻微歪头,精神力量宛若实质般,轻松将虫子覆盖。这时,他却浑然不知所措,也不懂得如何将精神力量用于对虫子的制约。
小虫子身体惊颤,好似感受到极大威胁一般,它扭动身体,想立即挣脱开这让人厌恶的感觉。
厉兆勋心思凝集,完全将思维力量聚集于虫子身上,手掌微微紧握,思维力量透过手掌,全面将虫子扣住。握紧右手的瞬间,虫子离开地面,缓缓向厉兆勋飞去。
这一瞬间仿似永恒,永远定格在厉兆勋的心中。
思维转化力量,将虫子抽离地面,任凭其如何挣扎,就是无法挣脱某种邪恶力量的控制,身体不由自主的越来越高。
厉兆勋并不轻松,这是一只很小的虫子,严格的说虫子本身毫无重量。但对他而言,用思维力量将虫子抽离地面,其费力的程度却是无法准确形容。
精神力量奇诡而无可测度,透过厉兆勋的手掌越发凝集于虫子的身体上,虫子缓缓上移,而厉兆勋则是越来越难以坚持,大脑内输出巨大的精神力量,极为吃力的将虫子缓缓拉近,每拉近一寸都越来越吃力,随着他死命聚集精神力量,人也变得更见吃力。
噗的一声轻响,虫子无法承受精神力量的包裹,砰然暴碎,虫子身体内被挤压出大量浆液散射一地。
很显然,虫子无法有效被抽离三丈距离,在半空中被厉兆勋难以有效控制的力量挤碎。
“啊……”厉兆勋痛苦轻吟,颓然松开手,任由虫子尸体凌空跌落,人也疲乏之极的萎靡下来。脑海内一片混沌,轰轰嗡鸣痛苦异常,他眼冒金星,近乎天旋地转般难过坏了。
这初次使用精神力量攻击,不多一时就有股贼去楼空的感觉,脑子里翻江倒海火烧火燎般的难受至极,他痛苦异常,双手揪着头发,竭力忍耐却不敢叫喊出声,也唯恐惊动卢旺。身体惊颤,好像体内神经脉络都出现了紊乱状况。
其实,厉兆勋这么使用精神力量,已然使得这力量的本质发生变异,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精神力量,这对他影响巨大,也算是难以挽回的损失。
应该这么说,精神力量是一个极为复杂的门类,这力量发源于大脑,而人脑的内部结构太复杂了,其复杂的程度无有言语说清楚,在历史上看,很少有哪个人能真正把人脑的结构之谜搞清楚,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人脑这深奥的物体。
精神力量的修炼也是异常复杂,想在这个领域有所建树,其本身就难上加难,哪怕会使用精神力量,也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远不是人们以为的那么简单,说明只要练习就成,这是不同于一般功法修炼的。
刚才厉兆勋所做的,至少需要二十年滴水穿石般的修养才成,这应该是个渐进过程,而不实一蹴而就的蛮干,没有相当深厚的修养,精神力量就不能用于如此攻击,哪怕这攻击是浅薄的皮毛形式,可也不能一上来就蛮干,这是需要过程的。尤其他刚形成这股力量,甚至缺乏对精神力量的基本了解,他贸然的动用,其后果绝对可怕,也会造成强烈伤害。
可惜的是,厉兆勋对于精神力量无师自通,他即没有必然的路要走,也没人能告诉他该怎么修炼,身处险境时,使得他不顾一切的追求力量,而这无形中让他走入了一条精神领域的邪途。
应该说,通过这么一次对虫子的施压,使得精神力量产生奇诡变异,这力量不再单纯是精神力量,也不完全是思维领域的问题,而是怪异的转化成某种邪恶力量,只是,厉兆勋本人一点没感觉到而已。
或许这力量的本身会变得强大而诡秘,但对厉兆勋来说,远不如一步一个脚印慢慢修行来的好,如此一搞,相当于跳过了精神筑基的阶段,直接迈向另一个诡秘的方向,可怕的是,这还不是精神力量的延展方向,而是精神领域的歧途,这是可怕的事情,如此一算,得失之间还真不容易说清楚。
头疼,头痛欲裂,总感觉脑子里有一柄尖利沉重的锤子,这感觉可谓怪诞而邪恶,但厉兆勋却不觉得有危险,他甚至沾沾自喜心下倍感得意。
不是别的,他一个凡人,突然间拥有了莫名的邪恶力量,其本身就足够骄傲,尤其他身处险境,总觉得危机无时无刻不威胁他,一旦有那么一丝光亮,必定会费尽心机去钻研,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使然。
这也就是后遗症之一,因为过渡使用皮毛浅显的精神力量,脑子内部都难以承受。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厉兆勋才逐渐好转,他忍着头疼,咬紧牙关不吭声,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窃窃自喜,假以时日,这力量必定会让自身变化无穷,若能勤而行之,怕是会有一番成就,那时,逃命该不是问题。
这回,厉兆勋就算找到努力的方向,不会向以前那么焦虑,头疼是个问题,但在生存与否面前,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头疼总比死了好,所以,他暗下决定,未来将不计代价修炼精神力量。否则,一旦将摄魂魔瓶烧制出来,也是自己的死期,与其命运由人不由己,不如全力以赴争取一番,若不成功,那也怪不得谁。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努力与否则是自身的问题,厉兆勋是个务实的人,不会将自身的前途寄托于天意,他更相信事在人为,只有自己足够努力,才能获得突破。
其实不难理解他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想法,他能以弱冠年纪烧制出顶级珍贵的红瓷,若不是对事物有本质的认知,也是难以办到的。要知道至尊红瓷并非想烧就能成功,那需要绝大毅力和智慧,技艺固然重要,但若对陶瓷的认知不够充分,再怎么努力都白搭,而他能以十几岁的年纪烧出红瓷,必然会有常人难以达到的出奇之处。
厉兆勋忍着头疼,拎着小锤子自丛林中敲敲打打,偶尔还传来他的抱怨声,他一边在瀑布边四处搜寻所谓的材料,一边锻炼近乎枯竭的精神力量,也浑然不管如此不顾一切的使用初始形成的力量会对他构成什么伤害。
精神力量顺应着右手不断发出,也许是感受周围环境,也许是巧妙进攻一些小虫子。就这样,落霞山谷临近黄昏之时,他才慢吞吞返回卢旺炼功的地方。
近乎一天的苦练,厉兆勋身心俱疲,身体劳累是一方面,主要是精神的损耗很大,如此不顾死活的修炼,固然会使他对诡异之极的精神力量有进一步认知,但这也会深深的伤害到他。
没法子,人在绝境之下总会爆发出非同寻常的潜力,厉兆勋就如此,他不顾死活,就是了那一线生机啊。
卢旺精气神充足,这么一天的炼功,他丝毫不见疲惫,体外都有一股强势劲力自然发出。相反,厉兆勋却神色苍白,一看就知道劳累过度,已然超出正常的体力付出了。
“你怎么了……”卢旺大吃一惊,这也没多久啊,那小子怎么像得一场大病要咽气儿了似的。
厉兆勋疲乏一笑:“抓紧时间寻找材料啊,弥先生交代下来的事,可不能耽搁,再说了,这里地形复杂,我体力一般般,上下折腾不说,还总是迷路,这不,一天下来我就险些晕倒,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说什么都不能这么挨累,受不了啊。”说完,他就软软倒了下来,身体和精神上完全承受不住了。
卢旺大吃一惊,急忙将他抱住,低头细看,只见厉兆勋神色苍白惨淡,果然是劳累过度的模样,他不敢耽搁,抱起厉兆勋越身而起,向山峰上面急速飞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