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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回宫

刘奭在宫中是望眼欲穿,心里焦灼不安,偏又不能有太大的动静,只能在宫中坐等消息。

正在坐立难安时,小沈子脚步匆匆,面带喜色地进了门来,刘奭一看小沈子的神色,似乎是带来了好消息,心里一喜,忙催问:“怎样?魏王有消息了没?”

“回皇上,魏王他们回来了。”小沈子脸上笑出花儿来,要是自己只管报好消息,日子就好过了。

“回来了?”刘奭眼睛一亮,“快,宣他们进来!”

“是!皇上。”小沈子颠颠儿地跑回门口,响亮地唱到“宣,魏王晋见!”

随着小沈子的话音,魏海东为首,一众人跟着在后面,鱼贯而入,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好了,大家都起来吧。”刘奭顾不得端皇帝的架子,目光梭巡一遍,却不见他牵肠挂肚的两个女子。他不解地看向魏海东:“海东,皇后和白雪她们呢?”

“回皇上,皇后认为见天子威仪必须端容肃貌,娘娘和白雪换过衣裳后就来见驾。”她们是有任务的,可不能立马来见驾。

“皇后太多虑了,朕又岂会介意这些!”刘奭只很不得立马见到满心牵挂的人,好好看看,好好安慰一番,无奈皇后所言却是挑不出错来,只能压下心里的焦急,耐心地等待了。

仙儿和白雪此刻正匆匆赶往淑妃的寝宫,见皇帝前,必须先见淑妃。

嫣然宫中,曹德安得了线报,得知白雪与仙儿已回宫,正急报于淑妃。

从阿忠带回行动失败的消息,淑妃就开始一颗心忽悠悠地吊在半空,每过一刻,仿佛就看到死神在向自己更逼近一步。惊慌过,惶恐中,她想到了很多种下场,绝望中又有不甘。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她可以想出解决的办法。可是,直到现在,白雪他们都已进了宫了,自己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曹公公,本宫该怎么办!白雪那贱人,还有皇后,她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皇上,皇上一定会治罪的啊!”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击垮了淑妃最后的幻想。想到刘奭的雷霆之怒,淑妃浑身哆嗦,相比于可能获的罪,她更怕刘奭到时对自己怨恨、鄙夷、唾弃的眼神。她的这一生,她的心,她的身,她的灵魂全都扑在刘奭的身上,汲汲营营经营了半辈子的幸福若就此离析崩塌,就是做了鬼,也是成了个孤魂野鬼。

曹德安惨白着脸色,他更担心是他的脑袋。来前他还存着一丝幻想,想淑妃也算是刘奭独宠的妃子,若是淑妃能想法感动刘奭,让刘奭能念在夫妻情分上,或许可逃过一劫,他只指望自己能搭上这辆人情车,留得一条狗命。

可现如今淑妃失魂落魄,只顾哆嗦惧怕,哪还拿得出半分冷静去扭转乾坤。他的脸色更惨白了几分,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吧!自己真该一得到风声就逃离这皇宫,逃离京城,可是,当了一辈子的奴才,也只有在这深深内宫里才有他存在的价值,出了宫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已垂垂老矣,唯愿身后也能风光,如果要让他垂暮之年流离逃亡,最后默默无闻象条丧家之犬凄惨地曝尸荒野,他宁可留一个骂名轰轰烈烈地赴死。正因为这样,他才迟迟不愿离宫出逃。

淑妃凄惶惶的眼神落在曹德安死灰般的脸上,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绝望:现在,一切已成定局,那边已是派了人过来抓人了吧!

“吱嘎——”死寂的空间里,门轴转动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如巨石般砸在淑妃与曹德安的心口上,他们惊吓的看向门口,就见仙儿与白雪推开了门,迈进殿门。

仙儿扫视了下空荡、压抑的嫣然宫,然后看向淑妃和曹德安,眼神变得凌厉。尽管仙儿一向温婉柔和,平素行事低调,可到底多年统领**,早浸淫出自内而出的威仪,又是出身望族,优胜的涵养和素质更增添了让人不能仰视的高贵和气势,这会儿真端出皇后的派头,倒也自有股摄人的气场。

淑妃在这凌厉的目光下,竟自双腿发软,不寒而栗。

“淑妃,你没想到我们会活着回来吧?”仙儿盯着淑妃,声音中带着威严和漠然。

“我……”淑妃一脸的惊慌,双腿发软几欲瘫倒,却尤自强撑:“我听不懂皇后这话的意思。”

白雪看向曹德安:“曹公公也听不懂吗?”

曹德安脸都绿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磕起头来:“皇后娘娘饶命啊!这,这一切都是淑妃让老奴干的呀!老奴只是个奴才,不得不听主子的呀!”

“曹德安,你这个狗奴才!”淑妃又惊又怒,忽然就生出股力气,抬手摑向曹德安。

“住手!”仙儿怒声叱道,“淑妃,到了这地步你还想抵赖,如此冥顽不灵,我看也不用再给你什么机会了。白雪,我们还是去见皇上好了。”

“哈哈哈哈!”淑妃突然大笑,怨恨地看向她们,“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去呀,去让皇上赐我一死,这样你们开心了,是不是?”

“没有人要看你笑话!一直都是你自己让自己变成笑话!”白雪实在很恼火,“我们要是想让你死,还用得着瞒着皇上先来找你吗?”

“你们还没见过皇上?为什么?”淑妃不置信地看着她们,一时还不能完全消化。

“淑妃,连白雪都坚持要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你就这样放任自己继续任性下去?枉白雪相信你会改变,还那么努力地让我们也相信你会改变,你……”仙儿看着淑妃的眼中,没有明显的怒火,却让淑妃感到窒息的压力。

“淑妃娘娘,”白雪走近淑妃,直视她的双眼,“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淑妃已是蔫了下去,横竖,自己是败了,只是,听她们口气却像是要放过自己,这,可能吗?

“淑妃娘娘真的认为女人的敌人应该是女人吗?”白雪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神采,让淑妃不敢直视,却又被无形吸引着,想要多看一眼。白雪的话,更是让她受到从未有过的冲击,震惊过后,是茫然。

“淑妃妹妹,放下你的仇恨和嫉妒,让我们成为好姐妹吧。”仙儿也走近淑妃身前,眼中的真诚,袒露无疑。

“好姐妹?”淑妃嗫喏着唇,恍惚如梦地看着仙儿和白雪,喃喃地道:“可以吗?”

“一定可以!”白雪肯定地点头,“只要你愿意。淑妃和皇后都是皇上的人,本来就该是好姐妹呀!”

淑妃发现自己眼前的人模糊了起来,泪水,不知不觉间漫上了眼眶,迷住了双眼。耳中却是清晰无比地回响着“好姐妹”三个字。自己如此算计她们,她们不但不记仇,竟然还愿意和自己做好姐妹?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吧?是,她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且不管以后的姐妹会做的如何,只看她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愿意放弃复仇而与自己讲和,不,是——放过自己,也是该感激她们的。

淑妃双膝一弯,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我该死!我对不起你们啊!”

“快起来,快起来!”仙儿和白雪都是软心肠的人,淑妃一认错,她们就再绷不住脸了,心里为她认识错误而高兴,也为淑妃的眼泪而心疼。

“淑妃娘娘,白雪有些话很想对你说,可又怕你听了不高兴。”白雪觉得淑妃的心结并未真正的解开,有些话,还是要讲的。

“你说,我听着。”淑妃擦着眼泪,已是没了脾气。

“既然命中注定娘娘成了皇上的女人,就必须清楚地知道一点:皇上根本就不可能只属于任何一个人。因为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天下属于皇上,皇上是主宰,是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要做皇上的女人,就必须有非常人的肚量,非常人的勇气和非常人的爱。不仅要爱皇上,还要一样喜欢皇上所爱的人,只有这样,才会快乐才会幸福。”

淑妃的眼中清明了起来,听了白雪一席话,就如漆黑的夜空升起了启明星,照亮了阴霾的一切。若说刚才是感动,现在,她是真的放下了。面对白雪,淑妃又是感激,又是悔恨。

跪在一旁的曹德安,忍不住脱口而出:“说的太好了!”多少年来,**中不断地上演一场场、一幕幕争风吃醋、互相倾轧的不见硝烟的战争,却是从未有过一人能有白雪这样的认知和豁达。精辟的见解,不由得他脱口称赞。

话一出口,引得众女都把视线对准了他,灼灼目光下,曹德安额际、后背的冷汗涔涔而下,吓得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娘娘饶命啊!”

“曹公公,你在宫中也是元老级的人物了,皇上那么敬重你,你怎么可以唯恐天下不乱,到处兴风作浪呢!”皇后的威仪再次发挥威慑的作用。

“娘娘饶命啊!奴才错了!求娘娘饶了奴才这一回,奴才再也不能了!”曹德安叩头如捣蒜。

“算了,本宫就姑且再信你一次。如敢再惹是生非,新罪旧过并惩不怠!”

“谢娘娘不杀之恩!”曹德安继续当磕头虫。

“淑妃妹妹,皇上那儿,我们一定要说法一致,决不能让皇上起疑心。否则,我们也救不了你。”仙儿仔仔细细地与淑妃交代了一番,淑妃连连点头称是。

一切交代完毕,曹德安和淑妃把仙儿、白雪送出了门口。临出门前,白雪突然回过身,冲淑妃嫣然一笑:“淑妃娘娘,还有一件事,我想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什么事?”淑妃看着白雪笑颜,那笑颜亮的有点晃眼,心底下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我是魏海东的王妃。”说出这件事,白雪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只为了,淑妃能真正的释怀。

“怎么?”淑妃惊愕地睁大了眼。

“告诉你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娘娘放心,白雪已是魏王的人,所以绝不可能成为皇上的人。”白雪浅浅地笑着,恬淡而幸福。

淑妃只是愣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

“白雪竟然是魏王妃!”曹德安心下“突”的一跳,真真是受惊匪浅,自己真是瞎了狗眼啊!唉,以后的日子,难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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