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奭增派了大量侍卫加强皇宫的警戒,特别是皇后的椒房宫和白雪的住所。同时更是调派了一批精明干练的侍卫随身保护白雪。为此,白雪烦恼不已。住所外的侍卫也就罢了,只是那些随身保护的侍卫们,白雪走到哪,就“呼啦啦”跟到哪,让她很是受不了。起初,介于刘奭的盛情难却,白雪也不好强硬拒绝,咬牙勉强过了两天没有一点私人空间的日子,白雪终于忍无可忍地提出抗议。
经过一番煞费口舌的讨价还价,最后刘奭总算答应撤走那些侍卫,条件是至少必须留一个在身边。刘奭指派的是阿威,阿威欣然接受。白雪无奈,也只能接受,最起码和阿威还是有交情的,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商量。
这会儿刘奭早朝还没下,白雪得空坐在窗前,双手托着腮,眉心打着结,一副纠结的样子。这两日,白雪一直在考虑王昭君的事,却是苦无良策。
烦闷下,白雪放弃枯坐,说不定一出门就有了灵感呢。
出了门,刚下了石阶,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旁巨型盆景旁,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这个身影怎么会不熟悉?每次遇见这个人,都不会有好事。只是,近几天他明显老实了很多,不再往嫣然宫奔走了,低调得很。
白雪脑中灵光一闪,解铃还须系铃人,王昭君的事若是由他从中迂回,就好办多了。她轻轻走到那人身旁,出声唤道:“曹公公。”
“啊!”正自发呆的曹德安,受惊吓地一蹦老高。他最近常常会陷入无意识的走神中,常会忆起以前的得意、想到现在的失意,然后就会陷入迷茫于现状的恍惚,以及期望未来的臆想中。虽然皇后和白雪并未揭发他,但是算是备下案了,他对自己的前途不是很有信心了。
曹德安定神一看,叫自己的赫然是自己刚在纠结的白雪,慌忙下跪请安:“老奴给王妃请安了。”
“曹公公快请起,你这是做什么?在宫里,我还是一名侍女,公公不必这样。”白雪忙扶住曹德安。
“以前是奴才有眼无珠,处处为难王妃,恳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记恨奴才。”当了一辈子奴才了,自然知道该伏低认错的时候,绝对要真诚地认错、虔诚地求饶。
“都是过去的事了,公公不必多想。现在白雪只是和公公一样,都是为皇上做事之人,公公还是像以往一样叫我白雪就好。”
“白雪姑娘真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曹德安低垂着头,在白雪看不到的角度,眼神忽闪不定。早就修炼成人精的他,不会看不出刘奭对眼前这个女子的异样情愫,即便她眼下还是王妃,可是,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的日子里,会有怎样的变化呢?这个“姑娘”,还真是最好的称呼呢。
“公公取笑了,公公请坐。”白雪指指曹德安刚才坐的地方。
“白雪姑娘请。”有些惊疑,曹德安知道白雪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只是,会是什么事?
白雪也不再假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公公知道王昭君吗?”
曹德安一惊,更是摸不透白雪的意思。他试探地道:“白雪姑娘问起王昭君,不知……”
“昭君姑娘是我的好姐妹,如果公公照顾得到的话,白雪想请公公多照顾她一点。”
“好说!好说!”曹德安心虚地干笑几下。其实从王昭君与白雪一同回到宫里,曹德安就不敢再欺负她了。
“公公可知道,皇上很喜欢昭君呢!皇上还表示过,想要封她为皇贵妃。”这是曹德安最不愿发生的事,就不信他会不急。
“什么?皇、皇上还想封王昭君为贵妃?”曹德安一听,冷汗就下来了,想自己针对王昭君做过的那些个事,若真让她当上了皇贵妃,自己还会有好日子吗?
看曹德安吓得脸色发白,五内不安的样子,白雪不由心中偷乐。心里腹诽着曹德安平时净做坏事,该他提提心吊吊胆,面上表情维持不变地道:“说实话,我却不希望昭君被封为贵妃。”
“为、为什么?”又是一句让曹德安吃惊的话语,他猜不透白雪究竟是什么意图,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你是知道的,昭君还没得宠就已经让淑妃嫉妒得想让她死,如果让昭君当上贵妃,我想,对淑妃和昭君都不是一件好事。”白雪逼视着目光飘忽想逃的曹德安,“而且,对公公也可以说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哦!”
“我……白雪姑娘说的是!说的是!”曹德安心虚不已,他已经知道这丫头不简单,只怕她不是吓唬自己的,自己在昭君背后做过的那些手脚,她多半已是了解的。
“白雪想请公公帮帮忙,想个办法,名言正顺地找个理由,能大大方方地把昭君送走,走得越远越好,远到她再也不用回京城来,最好让皇上留不得、见不到,这样对谁都好。”
“这要怎么才能办到!”曹德安忍不住叫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低声道:“这根本不可能呀!”要是能有这样的好法子,早就让王昭君消失了,那还会有这后来的许多事发生?
“白雪倒是有个想法,只是,就怕皇上不会答应。”这个诱饵,谅你再狡猾的老狐狸也是会抓住不放的。
“白雪姑娘有什么办法?不妨说说看。”曹德安心中无奈地叹气,敢情人家就在这等着他呢。不过,若是果真可以像白雪说的那样圆满地解决王昭君的事,让他付出些代价,也是不妨。只是,自己这一把年纪的老江湖了,竟要沦为一个小丫头的棋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皇上对匈奴求亲的事不是苦于没有人选吗?如果能将昭君赐婚与呼韩邪,那样不就可以让昭君远离京城么?”
“对啊,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曹德安双眼一亮。
“只是有一个难处,如果明着劝皇上让昭君去和亲,皇上又怎么会答应呢?”白雪故意蹙着眉,一副纠结的样子。
“白雪姑娘请放心,一切老奴去安排,不过,在皇上面前,还请白雪姑娘不要提及昭君姑娘才好。”曹德安的脑筋转得飞快,一套方案的雏形已经在脑中形成,这件事的关键,就是要瞒住皇上去和亲的人选是王昭君,只要皇上拍板决定了下来,就行了。
“绝对不提。”白雪当然不会提。看来,曹德安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如果他的聪明劲真正用在替皇上分忧上,也就不至于闹出这许多风波来了。
“白雪姑娘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曹德安胸有成竹地道,他绝不会让王昭君当上贵妃的,否则,自己肯定玩完。
“公公切记,这是你我间的绝高机密。我等你的好消息!”
“白雪姑娘请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曹德安目送白雪离去,心里如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