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纤纤与翠儿劳累了一日的人,又因着休息的晚,待到二人醒来时,已是大亮了,相比于夜晚的馆驿,清晨的馆驿明显的人多了起来,只听得窗外不时的传来或清或重的脚步声,间或着传来一阵阵的叫卖声。“这馆驿果是简陋,竟似这房子一点不隔音一般。”翠儿说着,翻个身,却见纤纤已是起来了,从包袱中拿出面小镜正自束发,换上了男装的纤纤,俨然的一位翩翩公子。见翠儿说话,笑着道:“这种馆驿就是这般,所以大多数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住宿的价钱少而来的,好在我们也不过住这一日。以后路上只怕多是客栈,少有这种馆驿了。快快的起身,我们去下面吃点东西却还要赶路。”翠儿听得,忙也换了衣服,却看小婉,小婉却还是呆呆得,“小姐,小婉姐姐的药还有一副,要不我先下去让伙计看着熬熬。”纤纤听得翠儿说,过来看看小婉,又拉起小婉的手把把脉道:“如若管用,第一副药就该有效果了,如今看来,之前的那些药都是白吃了。医者要先辨其因,那日吴先生急忙之间,并没有找出小婉的病因,不过开药与我们安心罢了。治与不治,本就是碰运气的事。现在眼看既然无用,俗语说得好,‘是药三分毒’,不如不吃也罢,我们一路走去,看再有没有好点的先生,识得小婉的病,再重开几方药来。”一面说,一面又想起那日小婉发病的场景来,知道翠儿胆小,也不说与翠儿知道,但心下却也了然,照那日情景看来,只怕小婉之病极可能是另有缘故,恐怕不是寻常看病先生识得,寻常医药可以治得的。站在旁边的翠儿句句听得明白,心中同意,随手将药放在了一边,二人便收拾了东西,朝楼下来。
“哎呀,公子啊,你们可下来了。我这有事,又怕打扰了几位的休息,正自着急了,可巧你们就下来了。”纤纤一看,却是雇了的车夫,不知所谓何事,看了翠儿一眼,翠儿却是听得急了,忙问道:“难道你把我们的行礼丢了不成?”
“哎呀呀,你看你这是说哪里话了,我也是有信用的人,怎会随随便便的将雇主的行礼搞丢了。只要交到我手上,就是夜里不睡觉,我也会给你看牢了。”
翠儿听得行礼没事,忙大大的舒一口气,纤纤笑着瞪一眼翠儿,问道:“那不知老伯是为何事着急?”
“噢,是这样的,昨日跟公子已是说好了,将公子送去洛城,只是今天早晨邻居家有人跑来,说是我家里出了事,要我赶着回去,所以就不能送几位到洛城了。还得公子另寻马车,我这里将公子所给的定金还给公子。”说着,将纤纤昨日所给的钱并数还给纤纤,不等纤纤说完,就急忙跑了,快出门口了,又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回头对纤纤和翠儿喊道:“公子的行礼我放在伙计那里了。对不住了。”说完,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这人怎么这样啊!”翠儿本来还想叫住,见跑得如此之快,也只得罢了。“好了,翠儿,也是他家里有事,好在大清早的,我们另寻车夫便是。先过来吃饭吧。”
翠儿见说,又朝那车夫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不高兴的过来坐下。纤纤早叫过了伙计,要了几样小菜并米粥,“小姐,那我们这会上那去找个车夫过来?我听说赶车的都集中在北城那一块,这里却是城南,离那里远,急忙只怕找不到车。”正在说,伙计已是将各样吃食端了上来,纤纤先端给小婉,看着她吃,见翠儿心急,正要答话,却不想走过来一个人道:“原来二位公子想要雇车啊,你说气人不气人,我的主家说得好好的让我清早送他们出城,结果这会又不走了,如果几位想要走,我这边正好方便,价钱公道,走哪里都可以。无论城内城外。”听得如此,翠儿高兴确实高兴,却不似小婉常常出门,不知这样是否可行,只是看纤纤。看到纤纤点点头,这才向车夫问道:“我们几人是想要去洛城,你可去得?价钱如何?”
“噢,原来几位是要去洛城啊,远则远,不过也罢,碰上的生意。价钱好说,就看几位是要走水路还是旱路?”翠儿听得,不由奇怪道:“我只听得有去洛城只有一条道,什么时候又分出个水路旱路两条道来?”问得那车夫一顿,却慌忙又笑着说道:“原来公子却是知道路的,我只道几位衣着新鲜,年龄又轻,不曾出过门的。不过我王老五赶车这么多年了,拉生意靠的就是童叟无欺。说起那水路是最近新开的,从这里出了城,走过段小路,到了水泊处,几位上了船,坐船再到洛城。只需半月时间便可到。比之走旱路来,省得许多时间。”纤纤昨日同前面的那位车夫说价钱时,并不曾听起他说过什么水路,这会见这位自跑来的车夫说起来,只觉得不太妥当,好像是看出了纤纤的疑虑,那车夫却又说道:“这也是我实心,平常那些车夫,但只要路长挣得钱多,谁还与你们说这些,只是说有那一条路罢了。”翠儿毕竟出门得少,见前后说得有理,又有近路可走,不由高兴,又看纤纤,纤纤因着昨晚那枚铜钱,心下总觉得面前的车夫有些不妥当,又问面前的车夫道:“旱路走的是官道,你说的水路又是从哪里经过,也走的是官道吗?”车夫见纤纤小心,却含糊答道:“这位公子可真是问的仔细,官道便如何,不是官道又如何,这不都是为着你们方便吗,京城之中,皇帝脚下,难道几位还怕上了我的当不成?”说着,又好像是生怕生意丢了似的,接着说道:“也罢,也罢,几位既然是不相信于我,那便走官道吧,反正我也不过是挣得钱罢了,路长对我不过多挣几个钱,都由公子说了算,如何?”翠儿见如此说,不由得十分信了,正要改主意听这位车夫的建议从他说的什么水路走,话未出口,觉得旁边的纤纤拉了拉她,忙打住,就听纤纤已开口说道:“你的好意我们却是心领,只是我们如今去往洛城,不光是为着寻亲,”指指身旁的小婉说:“你也看到我身边的这位姑娘了,前日里不知为何生了病,正要在这一路上打听着有没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先生为她看病医治。官道上人来人往,正便于打听。所以,虽然依你所言那水路程近价钱也少,我们也只是照旧路而去,如果去得,还请你说个价钱。如果不去,我们便只好别找他人。”那车夫听得如此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得失望之情,虽只是一瞬,却被细心的翠儿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虽是很少出门,但翠儿却也是个心思玲透之人,心中十分赞同纤纤的小心谨慎,也接口说道:“是啊,我们又不是那赶路之人,一路慢慢而去,正好问得医来。”说着,朝纤纤点点头,却往外走来,看看再有无其它去得洛城的马车,只是车马都是集中在城北那边,与这里相距甚远,大清早于这城南找车,甚是不易,但凡碰上得几辆车,竟也都是雇好的,只得又走进来,朝纤纤摆摆手,纤纤看见,却也无奈,好在也不急,便又坐来吃饭,那自跑来的车夫本以为纤纤几人都是不曾出过门的,几句便可说得纤纤几位同他一道走那水路,不想听纤纤所说之话,直说得再无走新道之理,这会见了翠儿出去,心里猜是要重找个车来,生怕这到手的生意跑了,又笑着说道:“什么去得去不得,我一个赶车的,方才不过是出于好心,想让二位花钱少,走得快而已,谁知却让二位公子疑心,当真是好人不能做,出门再外,二位小心我倒是能理解,不过对我王老五,二位这样疑心,就真是不对了,谁不知道我王老五赶车多年,靠得就是诚实守信。”说完,又看看纤纤几人道:“费话也不说了,走官道就走官道,几位先吃着,我先给几位把行李搬上车,等几位吃完就可走了。”说完,也不等纤纤翠儿再说话,自去搬行礼了,“哎!哎!”翠儿忙叫,那车夫却早已是买力的搬上了车了。翠儿没来得及拦住,毕竟是大家出来的丫鬟,却也做不出骂人撒泼之势,只是站在车旁生气,。纤纤看到翠儿生气,上前拉过翠儿道:“好了翠儿,反正我们还是要雇车的,到这会儿了,再找不到车,上得路去,只怕天黑走不到有客栈的地方了。只要我们小心,官道上人来人往,谅也没什么事。”说完,点点头,翠儿听了,便也收起情绪,瞪了那车夫一眼,往这边与伙计算了钱,先扶了小婉,这才与纤纤上得车来,朝洛城一路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