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到楚南飞这样问,林玉儿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来,其实就算是楚南飞不问,林玉儿又怎会忘记那个人呢,开口就要十万两白银,这是醉红楼开张以来,从没有碰到过的事情,掌管妓女的妈妈不敢做主,派小厮飞快的跑来报与了她。不过,即使是在风尘中爬摸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都见怪不怪的自己,听到这般的要价,也是不由得一惊。震惊后,便更多的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敢要这般的天价呢?在这本已有了林玉儿的醉红楼里,在这美女也变得普通的醉红楼里,也许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不自量力的来这里乱喊吧,林玉儿这般想着,嘴角已是带了冷笑得下了楼。她倒是真想看看,敢来这里来叫如此价钱的人,是何等姿色,如果不够这个格,她就要好好的羞辱一番,教训教训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让她深切的领会到什么叫做天,什么叫做地,深刻的明白天和地之间究竟差了多少。她林玉儿的醉红楼,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敢开什么价,就开什么价的。
只是,后来的事情,并不没像林玉儿先前想的那般发生。就在林玉儿一步一步的走下楼的时候,大厅中,她看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让见惯了美女的林玉儿也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清晨的大厅里,本来是最清净的地方,但是现在,好多听到了有人开十万白银卖身的妓女和家奴等,都纷纷的跑了出来,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何等姿色。在林玉儿碎步走下楼梯的时候,整个大厅里都已是站满一堆一堆的人,充斥着各种各样暗含着不同心情,各种目的的赞叹声。林玉儿就这样,走过一个又一个的人,听着一声又一声的赞叹,来到了楼下的那个人面前。
“她太美了!”初见,林玉儿心中已是止不住的赞叹。她得美并不是那种青楼里常见得妩媚,看见便勾起****的美,恰恰相反,她的美,就像在九天之上,在夜晚的映衬下,清冷得照着人间的圆月。那般的遥不可及,而又那般的让人沉迷其中。只是,要恰当的比喻于她,高空中的明月似乎是太清冷了,看她身上的气质,更像是开遍了洛城角落的玉兰花,沁人心脾,带着绝世的冰洁,却并不孤芳自赏,对,就像玉兰花,或者,更像是长在深谷中的幽兰,时光飞逝,而她永存!
“就是你开口要十万白银吗?”林玉儿问道。
“是”面前的女子樱唇微启,落落大方的答道。单单的一个“是”字,答的字正腔圆,没有任何的娇作,却让听的人从心底,有了一种被魅惑的感觉。听着这种声音,善长用声音撒娇的林玉儿竟也从心底升起了些许的嫉妒。果然,林玉儿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点头到,凭这般的姿色与气质,倒真是值得我醉红楼拿出十万两的白银。不过,前来这醉红楼消费的,可不单单只是那些挥金如土的商人,更多的还有那些朝中的雅士,社会的名流,就算是这眼前的女子此般的气质投了他们的好,也还得会些什么才行。否则,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有了肚里的东西,只怕也是不能长久。那十万两雪花花的银子,也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赔本的生意,可不是她林玉儿做的生意。
“那你会些什么?有何过人之处,敢在我醉红楼这般的叫价?”尽管心中已是转了九百八十圈,表面上,林玉儿依旧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面前的女子见问,微微一笑:“小女子自幼学得古琴,于呤诗作对上,也懂一些。不知这般的才艺,是否可以!”
“好,拿古琴来!”倒真是好,如此这般,倒省得自己再下血本和时间调教,但愿她的琴技能够配得上她这幅容貌。林玉儿一声令下,身后一众站着的家仆,早已是飞奔着摆了古琴上来。平日里,虽是林玉儿管教甚严,但也没见他们这么迅速过,只一会,临时的琴台就搭在了醉红楼大厅中央的舞台上。就见面前的女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缓步上前,优雅的端坐在古琴旁,双手抚琴,琴声响起,竟是当世名曲《秋水》。林玉儿掌管下的醉红楼也算是藏龙卧虎之处,精于韵律的人不在少数,如今听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敢在这里,当作这么多行家的面前,来弹奏古琴曲中最见弹奏家琴技的名典《秋水》,都洗耳恭听,一时间,整个大厅,竟都静了下来。唯有女子的琴声,响起在每个人的耳边。初时,只是微微的水响声,像是一个温情的女子,在耳边轻诉。慢慢的,水声惊天,水势四溢,得天时地利的秋水,如同一条破势而出的巨龙,在天地间纵横。听吧,琴声缭绕,水声滔滔,缭绕的琴声飘浮在醉红楼整个大厅的上空,化作滔滔的水声充斥着听者的耳膜,看啊,呈现在每个人的面前那秋日宽阔的水域。那水域是如此之宽啊,难怪它要傲视于常人所不敢平视的大海,甚至与天比肩,
终于,茫茫的水声远去了,最后的一个转音,女子一曲终了,起身站了起来。大厅中却还是静寂无声,每个人似乎都被这首琴曲迷惑了,尽管琴声已是停止,眼前,却依然还是那茫茫的水域,看不见远处的岸边。
林玉儿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大厅中如此沉寂,早已说明了一切。算起来,她林玉儿也算是对古琴颇有造诣,否则的话,只凭姿色,她也不能在独占花魁之名这么久,久得让人连上一次是花魁是谁都记不起来了,“女子以色待君是不能长久的”,这是当年林玉儿入行时,她当时的师傅教导她的。刚开始是为了与众不同,后来是为了得到那个男人的心,林玉儿没有少下功夫,甚至于这首刚刚被弹奏完的《秋水》直至今日,她每日都在练习,只是空有韵律,却无灵魂。演奏古琴典,最重要的便是要触摸到所演典目的灵魂所在,但这首曲目的灵魂像是被创作者藏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一直以来,林玉儿以为那是不可触摸的。谁知今日,却被这个不知为什么原因而要卖身青楼的女子表现的如此精准,林玉儿心头,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感受。按道理说,她应该高兴才对,高兴自己的醉红楼里,来了这么一位挣钱的好工具。只怕今后的青楼,就是醉红楼一统天下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有那么一种“花落随水去”的伤感。自己,这是怎么了。
零零落落的,大厅里响起了的掌声,听到这般的鼓掌声,林玉儿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看来,在这一众围观的人中,与自己心情相同的人倒真是不少,也罢,今日,就让她再表现表现,让大家都嫉妒到死吧,这样,她这个才貌双全的佳人,一进这醉红楼便会是处处的敌人,而只有她林玉儿,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这般,她才能死心塌地的,乖乖的为她林玉儿的醉红楼卖艺,然后卖身,最后卖命!
这般想着,林玉儿的眼前,似是已看到了面前的这位佳人,俯首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向前走上几步,定定的站在女子的面前,轻笑着说道:“姑娘果然是才华横溢啊,只怕我这醉红楼中,能如姑娘这般弹出《秋水》之曲的人,也是不多啊!”一语说完,林玉儿满意的听到大厅里“啧啧”的不服之声。果然,技不高却不服人的还真是多。耐心的等到厅中完全静下来后,林玉儿才又接着说道:“不过,虽是姑娘琴艺高超,要来我这醉红楼里,与这诗文之上,也是不能有丝毫逊色的,即然方才姑娘自称于作诗呤对上懂得一些,我今天却也不让你吟什么诗作什么对了,就来个简单的吧,请姑娘说一句话,来表达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如何?”说话间,因为离的近,对面女子身上幽幽的淡香味不时的传来,那恰是兰花特有的香味,让闻惯了脂粉气的林玉儿也不由得被吸引,真要怀疑面前的女子是兰花仙子下凡了,否则的话,人间又怎能有如此不沾风尘的女子呢?却又静听女子如何答她所问。毕竟林玉儿也不是那些一般女子可比,出得此题,虽是听着简单,却与仅凭一道蛋炒饭来试厨师厨艺的做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往往,越是简单的事,越能试出所试之人真正的能力。七步成诗的题目,早已是不新鲜了,说不定这女子早就猜得几个题目来,暗暗的准备好了,临场改一改答了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林玉儿却偏偏避难取易,不提做诗而是让面前的女子随意的说一句话来,在内心深处,她是真心的想知道,面前这个从开始就让自己刮目相看的女子,究竟还有多少令人震惊的地方。
完全的,就像林玉儿所期待的那样,面前的女子听到林玉儿这般的不按常理出牌的题目,略微的一愣,却也果真是才思敏捷,低垂了眼帘,微微的想了一想,随即抬起头来,开口说道:“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瞬间,大厅里似乎比之前更加安静了起来,女子的这几句话,绝不来亚于刚刚演奏那段《秋水》的古琴曲,让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再次的被震撼,少部分之人,心中的嫉妒之火更加旺盛的燃烧起来,而多数的人,则在这一番话后,被女子轻手挥袖,却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胸怀和心态所折服,,深深的为自己方才不能容他人之美而羞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