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去才知,齐燕接壤的边境,居然产生了冲突。赵停云正是因此才到今日回山。
江蓝等人还在七嘴八舌追问摩擦缘何而起,萧易水就走了进来,沉着脸问弟子:“你如何与穆尔泰麾下交锋呢?前段时间听见江湖传闻,说我铁剑门弟子卷入齐境是非,我还不信。”
赵停云双唇紧闭,只不说话。他自幼在齐国长大,母亲只身将他拉扯长大,十岁时母亲遇难,因缘际会被萧易水带入山中。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现在还没有离山,若你下了山,别说支持齐军对抗燕国各部,就是你擒杀以德我都没有异议!”
赵停云低头躬身说知了,萧易水知道他素来谨慎,只需自己提点他两句即可,便转身出了门。
掌门一走,满腹意见的一伙人就嘈杂起来。
原来赵停云说穆尔泰部与梁国结盟之举,早就毒牙暗埋。近战远交,他们也学到了汉人的谋略。既可以保证贸易需求,又能利用骑军优势随时对齐国进行骚扰。
“齐帝以搜查奸细之名,突然推进燕地百里的时候,怎么没有人会顾忌这一层?”徐明听见赵停云暗指梁国有与虎谋皮之意,忍不住反驳。
赵停云说奸细之事可能确有其事,不论如何不该成为齐梁梁国的罅隙,这本身乃是齐国与燕部的摩擦。徐明和连岳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言论,连岳还好,只在心里腹诽两句,反正被骚扰的是齐国边地,让人家说道说道也算应该。
江蓝制止了几人的辩论,讨论军政大事还不如商量一下惊蛰比试。她暗器功夫可是下了苦功,如果不是拼命,就是成虎也不能轻易击败她。
铁剑门举行大比就是为了刺激门下弟子潜心苦修,会按各种水平将山门弟子分成三组捉对比试。见武堂一组,内室按入门时间分甲乙丙三组。
几人说起都是摩拳擦掌,大有三甲弟子舍我其谁的意思。
“你兴奋什么,才入门三月,还不知道有你上场的机会没有。”
徐明听见连岳这话,顿时如一盆冷水浇头,撇嘴说你这人真没意思。
光阴如梭,十几天转瞬即到。
林栋、成虎、毕重宁、张永、胡成三,包括春丫秦青等,自然毫无异义都是甲组,赵停云因为已经艺成,所以不在比试之列。但刚入门没多久的方燕燕与连岳,居然被分在了乙组。连泰看见自己和徐明排在丙组,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倒是徐明,觉得这才符合他们各人的进度。
别院的一干弟子站在分组告示前,疑惑的发现居然没有江蓝的名字。
“怎么会没有师妹呢?”成虎不明所以上下又浏览了一遍,纳闷说:“居然把师妹的名字写漏了!”
安排比试次序的人是萧易水,白东临听闻江蓝不在榜中,疑窦顿生,难道师兄的心魔竟然胜过自己?连以暗器作武器都会受连累!
他让江蓝在院外等候,自己先进去找萧易水了。
萧易水正低着头悬腕练字,听见脚步声道:“我猜你也该来了。”
听见这话,立即证实了白东临心中所想:“师兄为何抹去蓝儿的名字?”
“师弟是玲珑人,其实不需我说你心中便知。”萧易水搁下笔,示意师弟落座。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坐下道:“我不喜欢太过特别的弟子!更不喜欢被师父师兄宠坏的小丫头,这对她自己对山门,都没有好处!”
白东临反驳道:“蓝儿以前脾性是冷淡些,但向来守规矩,从无违禁之举。就算现在调皮,也都是做些无伤大雅的事。师兄对她的偏见未免太深!”
“毁坏药田,偷溜下山,更还有之前从江府私自出逃……”萧易水望着不认同自己的师弟:“我理解你的爱护之情,如果她仍然像以前一样只是将军府一名不受重视的小姑娘,我倒可以不加深究。但如今她既是县主,又有连候一力维护,我断不能放纵于她!”
“我道你当年以身卫护,是已放下了你的成见,原来——你居然到现在还不肯忘却六儿拒绝你的事!”
萧易水听见这话,不解问道:“跟六儿有什么相干?”
“上次你令一山弟子四处梭巡,要杀了灰背。现在又抹去江蓝参赛资格,就是最明显的证据!只因为这丫头与六儿一样是用暗器!”
萧易水皱眉:“师弟你错了!那牲畜在山中安稳了这么多年,我要除它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只是它既然攻击了蓝儿,便说明它野性已经恢复,我如何还能留它?”
白东临只不作声。
“至于为什么除去江蓝的资格……”萧易水望了师弟一样,幽幽道:“师弟你莫忘了薛青山的例子!”
白东临愕然:“薛青山?她与他怎能相提并论?”难道真是他多心了?
“有什么不同?老五当年又是什么坏坯子吗,不过也是顽劣过了头!”
萧易水说完,就看见白东临的脸色变了几变。那件事一直是他的死穴,他知道自己这样说有点伤人,但为了教师弟信服,他也只能如此。
白东临点点头,说师弟心中有数了,站起对萧易水拱手。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何必来这一套!”萧易水拍拍师弟的肩膀,接受他无言的歉意。
白东临大步出了院子,江蓝一见他歉疚的目光,便明白自己是无法参加惊蛰比试了。
师兄妹不知如何安慰她,只缓缓跟在她身后。听见后边有人叫唤,转身一看,原来是连岳来了。
连岳吃过饭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听说江蓝几个来了晓剑峰,立刻飞奔过来。众人便将江蓝被除名的事告诉了他。
几人讨论了一会,都没有更好的办法,连岳扯着江蓝便要去问萧易水。倒是是剑还有几分明白,拦住说:“你忘了表少爷提醒你的话了,师父最不喜冲动鲁莽之人。现在这样去,肯定没用。不如一起合计一下!”
“有什么好合计的!我看你小子倒越来越像徐明了……啰啰嗦嗦!”
赵停云远远看见这边聚着一群人,遂过来对拉扯的几人说师父生性清静,叫他们不要在此地玩闹。
听见林栋解释了原因,他皱眉想了一会,叹息说:“是了!肯定如此!”
赵停云知道不给这几人明白,他们一定还要继续闹将下去。遂把那件事告诉了他们:“说起来,我对这件事也所知无多,都是山中听来的流言,如果不是师父有回醉酒证实了我的猜想,我也不会联想到此。”
话说十多年前,河界知州之子薛青山在山中学艺,师长对他十分爱重,后来他喜欢上了老六殷青梅,但不知何故,最后殷青梅却为他所害。后来铁剑门将薛青山逐出门墙,并对此事三缄其口,未过几年,薛青山身死,这件事就变得更加隐晦了。
“我道是什么秘闻!这事我们私下早就听说了。”林栋道:“不过以前都是将信将疑,原来六师叔还真是死于薛青山之手。那这薛青山也死的不冤了,身染恶疾足足痛苦了半月。”
“所以师父觉得蓝妹与那知州之子薛青山一般,不多加约束将来就会害人害己?”连岳对这种假设不能苟同:“她连我杀只狐狸都心疼!”
“我只是随意臆测,师妹的秉性我自然知晓。”赵停云回答说:“我的意思是,万一师妹真是被此事所累,恐怕我们难以说动师父。”
“算了,就算我能参加,看这架势也无缘三甲!”没和毕重宁张永过过招,但想来也不会比林栋成虎差太多。倘若掌门如此作想,她如何努力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