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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蛋糕店的临时工

十五岁以前,我是天之骄女,这个世界上的事物被我分成两种:我的,和我不要的。

十五岁以后,一切都改变了。我发现自己除美貌与不合时宜的高智商之外,尚有第三种天赋。

嗯哼,是烹饪。

每天18:00——22:00,是我的打工时间。

按老板娘的说法,我那时候像只流浪猫咪一样耷拉着耳朵,坐在街心小喷泉的围栏上,就差胸前挂一面写着“带我回家”的牌子了,她一时没忍住,就真地把我带回了家。

我于是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如一蛋糕坊”临时店员,直到五年后的今天,我仍然是唯一的“临时”店员,这家小店的正式店员也只有一人,老板娘尹茹兼职店员。

“不过,现在看来,我是被你惯用地装可怜伎俩给骗了。”老板娘用力揉着面团说,刚刚送走下班人潮的最后一位客人,我站在后厨门口,配合她忆苦思甜。

“要是没有我的‘伎俩’,你这么普通的手艺,怎么能从茫茫都市,无数蛋糕店中脱颖而出?”大口吃着老板娘特意为我留得草莓泡芙的同时,不忘挑剔,“皮不够酥软,你偷懒哦。”

“再不闭嘴没得吃了!”

啊哦……

“尹姐,你快跟刘哥复婚吧,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挣扎个什么劲儿?”眼角瞟到对面马路上刘瑾牵着小刘薇来接老板娘下班,我不无羡慕地说。在我看来,所谓家庭就是刘家这样的,父母赚地钱够花,两口子守着小宝宝长大,偶尔买彩票中上一二百块钱,就一家人花几倍的钱出去庆祝,虽然尹姐死活不肯复婚,可是这点小小的怪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小丫头,管好你自己吧。”老板娘脱下围裙,临走前有点意味深长地说。

不就是失恋嘛,需要操心?

老板娘回家以后,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十点关店,然后走每晚都走地那条路,30分钟到寝室,十一点宿舍门禁。

七点半的时候,对面写字楼里的白领们会出来买宵夜,如果他们加班的话;8点,对面的琴行下课,心疼孩子的父母们常常来“如一”歇歇脚;9点半左右,一些下了晚自修的中学生会在回家前买点零食吃;至于我的同学们是不会来这里的,店面太小,他们看不见。

店里总是弥漫着蛋糕坊特有的,夹杂着水果、牛奶香气的甜甜地味道。偶尔会有路过被香气吸引的客人,买上一块或几块蛋糕,我常常猜测他们是回到家自己吃,还是带给家里等着他的人。空闲的时候,我也烤些小西点来卖,边卖边吃,剩下的带回宿舍喂离离,以前还要多喂一个,现在省了。

尹姐给的薪水不错,又能学到手艺,寒暑假还可以全天打工,再加上学校的奖学金,我这几年本该小有结余。但是最近两年,我爸常常用E-Mail发些公司运作的资料给我,要求写商业分析性质的报告上交,最可耻的是美其名曰“全球最成功CEO亲身指导”,要我付他辅导费用!

“当然,我的时间每分钟是以亿计的,卖了你也付不起,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打个折扣,只要把你每月的结余上缴就可以了。”无良老头子原话。

我当然不可能任他捏圆捏扁,上交分析报告同样要他付我薪水,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借口分析地不成熟,没有使用价值驳回了。上有对策下有政策,反正钱在我手里……这也导致我的小金库逐月缩水,所以养成了我边记账边咬牙切齿思念老爸的良好习惯:“臭老头!自己人也要黑,你给我等着!”

还是景某人女友时,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建立一个像老板娘家这样的家庭,有一间散发着甜蜜香味的小店,爱我的老公,贴心可爱的儿女……

现在我改主意了,要有一间散发着甜蜜香味的小店,一个爱我的、比景某人出色一百倍的老公,贴心可爱的、比景某人的儿女出色一百倍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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