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等待,越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被拒之门外的人们越发感到焦躁不安,沉重的呼吸声连成一片。虽然危险在不断逼近,但没有人敢生出炸开大门之类的想法,一路上经历的血腥事件时刻提醒着人们,黑暗禁军所制订的规则不容违背。
白夜并没有过度紧张,经过左眼的扫描和分析,他已经确认这片广阔的地下区域中辐射强度并不像广播里那人说的那么骇人,甚至比荒野的正常辐射强度还要低一个层级。毫无疑问这又是列车里那个混蛋耍人的鬼把戏,一边折磨人的意志,一边煎熬他们的精力。同样看出问题的人还有不少,不过谁都没有挑明的意思,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考试里拥有了更大的竞争优势。
可谁敢保证那些浑身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家伙不是在演戏呢?
1个小时的等待,却仿佛是一个世纪的噩梦。列车里传来的一阵蜂鸣声引起人们注意,既暴躁又不和谐的苍老声音再次响起:“很好!幸运的兔崽子们,你们表现的还算可以。虽然有几个废物吓得尿了裤子,但没有人精神崩溃,也没人发疯想要轰开大门。从现在起考试正式开始,老子给你们开门!”
液压机独特的声音回响在广阔的地下空间,高大的建筑顶部十二个排气通道同时涌出大团大团蒸汽,12扇直径足有5米、由高强度合金钢筑成的齿轮形大门缓缓地向建筑内陷进,回缩足有3米,才向上方抬起,露出12条明亮的通道来。
人群顿时如吃了****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冲了进去,在所有人员进入通道后,大门便紧紧关闭。通道长度只有50米,一眼便可望到头,可尽头处也没了前路。
就在人们迷惑地张望之际,脚下的合金地板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
“天哪,快看下面!”一名战士惊呼起来,他的叫声顿时引起其他人的警觉。白夜低下头,只见泛着青白色光晕的合金地板上出现一条条笔直的缝隙,有横有纵,把地面分割成一块块数米见方的格子,看起来就像战棋游戏的棋盘。
一个头脑灵活的战士立即冲出人群,独自占住一块金属方格,双手端起一支步枪道:“这块地方属于老子,谁要是敢跟我争,老子打烂他的头。”剩下的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几十人迅速分散,去抢占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嘟!嘟!嘟!”不知从何处传来3声尖锐的电子警报,金属地面应声分崩离析。没有站人的金属方格一块块地以火箭般的速度沉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空洞。而有人的金属方格则迹般地悬浮在空中,没人知道确切原因,也没人有心情探究。
没来得及占住悬浮平台的人们现在只能去抢别人的,混战一触即发。在死亡的威胁下,人们想的不是如何同舟共济、共渡难关,而是怎样保住自己的命和地盘,即便要用别人的命来换也在所不惜。事实上每一个平台都有数平方米大小,足够容纳45个人,但少有人愿意与他人共同分享,因为没人敢把背后轻易交给陌生人。除了那对不知是母子还是姐弟的男女手拉手占领一块金属平台外,剩下的悬浮平台要么被单人占据,要么就有人在上面进行搏杀。
当然,另外11条通道里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白夜独自占据一个悬浮于中央位置的金属平台,十几秒内,已经有3人先后向他出手,但全都被他张开的场域能力挤下去,跌入下方深不可测的幽暗深渊。不过他所站的位置最为显眼,很快便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哒哒哒,哒哒哒!”一名武装战士狞笑着朝白夜扫射,他虽然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平台,但趁乱干掉多余竞争者的机会也不想错过。
然而数十发子弹在白夜身前化成流体静止在空中的景象,让这名战士彻底傻了眼,他下意识地求饶道:“对。。。对不起,我。。。我不小心走了火!”
这里没人是傻子,白夜当然也不是。每个在荒野求生的人都有属于自己一套行为准则,他的准则或许比其他人的要宽松、柔和一些,但这不意味着可以忍耐别人的攻击而不还击。他左手打了一个响指,几十道静止在身前的液态金属流迅速糅合成拳头大一团,摩擦产生的高温灼得空气滋滋作响,看起来就像一发正在燃烧的炮弹。
啪!白夜打出第二个响指,散发着高温的液态金属球缓缓移至那名战士头顶,再屈指轻弹,射出一发空气弹。在空气弹触及液态金属球的同时撤掉包裹其表面的场域,液态金属顿时如下雨般浇落下来。流体金属的温度比滚油还要高上数倍,哪怕仅有一滴都可以轻易地烧穿整个人体。
在不算宽敞的平台上,那名战士根本无法避开全部金属液滴,当即便被淋到不少。金属流体烧穿了他的迷彩作战服,并迅速融化着骨肉,一股焦糊气味向四周弥漫开来。他当下便发出痛苦的嘶嚎,双手抱着头胡乱打滚,却一不小心滚入下方无尽的深渊。
事实上白夜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干掉对方,但他觉得这种方式更有震慑力,周围人群看过那家伙的死状后便再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那名武装战士跌落的同时,立即有2名战士同时跳向空下来的金属平台。砰的一声,两人在平台上方结实地撞在一起。两人体格完全不成比例,力量也相差悬殊,一人瘦弱矮小,另一个却高大威猛。小个子一下便被撞偏,随即便向下跌去。壮汉却忘乎所以地狞笑起来,不过他的笑声没持续2秒就彻底消失,一只从下方射来的黑色匕首洞穿了他的咽喉,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箭。
壮汉栽落下去后,空下来那块悬浮平台又引起更多厮杀,杀戮持续到只剩下23人才结束。
“嘟!嘟!嘟!”电子报警再次响起3声,悬浮于半空的22块金属平台立时一阵颤动,随后便以稳定的速度同时降落。
随着金属平台的下落,白夜才看清眼前是一面一眼望不到底部的金属壁,墙壁上有根数以百计黑洞洞的深邃入口。每下降一段距离,便有悬浮平台在半空停下来,随后载着考生水平移动,钻入一个幽深晦暗的入口。一旦有人进入洞口,便可听见金属闸门关闭的声音。
白夜脚下的悬浮平台仍在继续下降,看着周围的考试者一个个地进入洞口,他心里并不焦急。8年前坠入大裂缝的经历让他不再害怕深渊与坠落,即便脚下的悬浮平台失去的动力和能量,他也不担心会摔得粉身碎骨,因为自己还掌握着空步这个技能。
转眼间,其他人全都进入了属于自己的洞口,而白夜还在独自降落,越往下落,入口数量越稀少。15分钟后,他脚下的悬浮平台才停止,眼前只剩下唯一的巨大的洞口。这里一点不黑,反而异常明亮的,2排密集的壁灯肆意浪费着荒野上珍贵无比的电能。洞前伸出一截水平台阶,台阶上写着SD两个字母。悬浮平台缓缓移至洞口,白夜踏上台阶后朝下方望了一眼,仍是看不见底。
身后的金属闸门死死地关闭,白夜启动左眼的超距视觉,可左眼立即向大脑发出警报。隧道里似乎充斥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在压制他的感知,影响超距视觉的效果。他当机立断关闭左眼中的画面,因为必须节省体力。他已估算出自己大概位于在其他考生下方500米,这意味着更高的难度。
此时黑色列车正在地下城市里快速穿梭,驾驶室内不见人影,只有一台智脑在自动运转。而临近的一节车厢内,则同时闪烁着几十台超薄如纸的显示器,时刻监视着考生们的情况。下方横着一只宽大的沙发,沙发上半卧着一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他一边喝着白酒一边重点关注两个靠在一起的屏幕,其中一个显示着白夜,另外一个显示的是裴俊。
裴俊一刀劈下一个敌人的头颅,同时也被对方临死释放的火焰弹轰在胸口,她的周围已经躺着3具尸体。老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倔强又逞强的小妞,可我还帮你一把,谁让是老朋友的后代呢?”
他干咳几声,扯着嗓子嚷道:“爱丽丝,把裴君小丫头的难度降到G级。”
“这不符合规定,伊凡达尔!”随着一个稚嫩甜美的女声响起,老头面前凭空出现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并没有实体,而是一组全息图想。爱丽丝身穿一套红白相间的欧式公主裙,一手卡着腰,另一只手指着老头的鼻子说:“难道你不怕议会里某些讨厌的家伙找你麻烦?”
“他们敢!看我不摘下那帮杂种的蛋子!”老头发出一声咆哮,两旁坚固无比的防弹玻璃顿时发出嗡嗡的颤响,几十台显示器同时花屏,十几秒后,画面才恢复正常。
“好了,别生气,我帮你就是,但你得陪我下棋。”爱丽丝吐着舌头作一个鬼脸。
裴俊的命运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人修改了。
此时白夜也遇上了麻烦,一个呜呜嘟嘟、断断续续又吐字不清的女性声音从前方拐角处传来:“来。。。来舔我的屁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