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饭桌上,绪晢和阮温杰一看就傻眼了,明明就是点野鱼和野菜,没想到小五能整得这么丰盛。两碗鱼,一碗带汤鲜滋滋;一碗红得香喷喷。野菜更绝:一碗是凉拌的;一碗是野菜抄鸟蛋;还有一大盘,是用面粉做成一个个奇巧可爱的小包子,蒸出来的;外加一大碗野菜汤,热乎乎直冒白烟。看上去,好不丰盛!
小五被夸得羞答答,“都是小师妹教的!她才厉害呢!”
众人无语,直接用崇拜的目光,把梨雪看得轻飘飘得舒畅不已,挥挥手,“小菜一碟,大家快吃吧,下午还得练功呢!”
饭桌上是风卷残云,都是半大的孩子,平常也没什么好吃的,个个嘴馋得不得了,拼命扒拉饭菜,生怕自己肚子不够大,装不下这满桌的美食。
小六很是细心地帮梨雪夹菜、剔鱼刺,把梨雪感动的要死。多好一孩子,多细心呐,想来这些日子,还真多亏了他照顾自己。要是换成是对面吃得忘乎所以,还没大没小,和小七抢菜的某大哥,她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你也吃,多吃点!”礼尚往来的往小六碗里夹菜,梨雪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这帮孩子。她原先在外祖母家中还没什么感觉,毕竟舅舅家里家境尚可。可回来以后,她多少感觉出来,自家家里,生活的确过得不咋滴。瞧她们几个人的小身板,瘦得和竹竿子似的,明显营养不良。看来,自己真得好好抓抓改善家里的经济情况,纵算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也得衣食无忧吧!
吃完饭休息了会,梨雪制定了今后几天的方针。那就是早上解决经济问题,下午和晚上,哥哥他们照例练功。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毕竟学戏有很多基本功,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一样忽略不得,是要靠一天天练着积累起来的。若老爹回来,看到他们落下了功课,那铁定是要发飙的。
这个世界的戏曲挺单一的,只有一种,就是安剧,和梨雪知道的京剧很相似,只是名字不同。梨雪也跟着去院子里看了会儿:小五小八模样俊俏、声音甜美;哥哥唱功一般,更喜欢武刀弄棒;小六的唱功最好,一举手一投足,很有明星风范!当然,这些不是她看出来的,而是之前就听老爹说过的。梨雪前世,也不过是从喜好戏曲的奶奶那里听过一些经典的戏剧,看过一些比较出名的戏,但要说到了解,那就差得远了。因此,看了没多会儿,她就没耐心了,索性一个人出去溜达了。
到傍晚的时候,师兄弟几个都练完了,肚子也有点饿纷纷跑到厨房。当看到那案子上一个个放得整整齐齐的包子,都惊了,“小妹,你不会打算,接下来几天,就让我们就吃这个吧?”
梨雪没好气地白了自己嗓门大脑袋小的哥哥一眼,“想的美,才不给你吃呢,我可要靠这些,给你们挣接下来几天的伙食费呢!”
小八蹦蹦跳跳跑过去,很可爱得问,“小师妹,你要卖包子去吗?我帮你!”
心细的小六,拿起蒸熟的一个,咬了一口,“咦,荠菜馅儿的,不过,很好吃呀!”
梨雪含笑,“你们先洗手,小五,你去把饭菜热一下。如果不想接下来几天挨饿,大伙吃完饭,都来帮忙做包子!”
晚上的饭菜很简单,中午的时候特意多做了一份,只要热一下就好了!几个人很快就扫荡完。小七小八洗碗,其他几个人,都乖乖地帮梨雪做包子。
梨雪把之前剩的20来斤面粉和刚换的面粉都用完了,足足做了将近300个包子。绪晢有点担心,“小妹,市集上本来就有卖包子的,还是肉馅的,也才4文钱一个,咱们做这些包子能卖出去吗?”
小六也点头,虽然这包子,味道确实很不错,不过比起肉包来,总稍微次点。
梨雪扫了他们一眼,“我又没打算拿到市集上去卖。”她也知道,自己的包子,和肉包子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的。
“那你拿哪儿去卖?”这下子,所有人都奇怪了。
梨雪嬉笑,吐出两个字,简单无比,“堤坝!”
“啥?!堤坝!”几个人面面相觑,有点整不明白了。为防春汛,最近西郊不远处的那条堤坝正在重新整修,朝廷里拨款子,征了很多人在那干活!不过,人家都是管饭食的,这包子拿去,怎么可能卖得掉?
阮温杰听了,先是一皱眉,但随即松开,温笑道,“这主意可行!这回是朝廷直拨的款子,听说那儿雇了近1000个人。负责此项工程的是洛城司农衙门的李大人,这人素有贪性。虽然朝廷派了人来监察,他虽不敢在工钱上动手脚,但定会想法子在伙食上进行克扣。他们都是领工钱的人,也不差这几文钱,若吃饱,看到咱们的包子,定会买的。”大安王朝,朝政十分和谐。皇帝是个开明仁慈的君主,爱民若子,因此上下还算安定。但一国之大,总有那么些小蛀虫存在,这位李大人,就是蛀虫之一。
“还是小六聪明。”梨雪莞尔一笑,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沉思。她好歹是个大人,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也不稀奇,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也能领会。
其实做包子卖的事,她早就想好了。不然也不会嘱咐留下荠菜和面粉。只是拿到堤坝去卖这个主意,是今天下午刚想出来。下午,她出去散步时,发现有几个小工模样的人,在慌慌张张的跑,手里还拿着一大包的东西。其中一个跑到一半,不小心跌了一跤,散出来全是肉包子。她就跑过去帮他捡,顺便问出了什么事,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味。
原来他们都是堤坝上的小工,因李大人提供的伙食,不过是清汤寡水的稀饭,几乎每个人都吃不饱。加之堤坝上的活又重,到下午的时候,人人都是饥肠辘辘。可是市集离得实在有点远,去多了人怕监工的大人发现,因此,大伙儿凑钱,派了几个手脚伶俐跑得快的人,到市集上买点吃的填肚子。
“咱们就搞个上门服务。下午的时候,把包子送过去卖,每个卖2文钱。他们都是花大力气赚血汗钱的穷苦人,不会太讲究味道,能填饱肚子就行。咱们的包子比肉包子大,味道也不错,卖的还比肉包子便宜,我就不信他们会不买。”在梨雪信心满满的鼓动下,其他几个人虽还听不太明白,但也可劲得做起包子来!
第二天,早上,照例是大伙儿去采野菜,弄野鱼,这次换了个位置,稍微跑到了小溪上游一点,不过依旧是大丰收。
等吃了午饭,其他人去练功。梨雪,拿出大篮筐子,垫好棉絮,装好包子,防止它们变冷。等到未时的时候,阮温杰跑到厨房,要求和梨雪一起去,他显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梨雪想想,也好,多个劳力提东西。自己人小力气小,两筐是铁定拎不动的。何况小六是个聪明可靠的人,多个人一起去,也好照应!
于是一挥手,小领导同意了。两个人,就拿起两大筐包子,朝堤坝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