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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公元2010年4月28日,14:30。中国,成都。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在连续几天的阴雨后,天空终于在五一小长假来临前放晴了。程索在车上愉快地同司机谈起五一的计划——他刚完成了一个采访任务,这会正返回市区。因为这个任务的完成,他在五一期间获得了五天的假期。对于一名长年处于备战状态的记者来说,这是难得的休息放松的机会。

趁五一时分带上女友去青城山玩一圈,这是程索计划已久的事。记者这个特殊的职业让他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女友身边,好在女友通情达理不但不怪他还让他安心工作。为此程索很是感动,一有时间就尽量去补偿女友,只有这样做他的心里才能好过一些,否则他总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善良的女孩太多了。

车行于盘山路上,车上两人正聊得高兴,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司机一个哆嗦猛踩了一脚刹车。两人吓得够呛,不过好在两人一起出的采访任务够多,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程索便一边掏手出机拨打119一边让司机驱车向左后方一幢冒着冲天大火的房子驶去——他不在乎顺路多采写一篇稿子,这种程度的大火已经值得报道了。

一分钟后,他们赶到了事发地点。程索跳下车后不禁一呆,工作这几年,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事也不算少了,但这种整栋房子被笼罩在火焰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热量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他的职业本能压倒心头疑虑,准备拿起相机开拍之际,从屋子里冲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套普通的西服,身上几个一直淌血的窟窿以及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让程索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一紧。他顾不上拍照,赶紧迎上去试图扶住这个人——这个极有可能是这次爆炸中唯一生还的人。

当程索跑到这个人面前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睁开双眼盯着程索。那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一层类似鱼鳞的薄膜覆盖在他的眼睑上,双眼中找不到一丝黑色的瞳孔。他瞪着这双眼睛看着程索,扭曲的面部一阵抽搐,那一瞬间程索觉得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一道光芒闪过。

程索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个啥玩意?难不成眼睛被烧坏了?顾不得多想,他赶紧伸手去扶住他。鱼鳞眼一手死死地抓住程索,程索感觉那双手上传来的力道大得惊人,一瞬间就让他的手臂失去了知觉。紧接着,鱼鳞眼叹了口气,从衣袋里掏出一颗八角形的宝石。这块宝石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色彩斑斓,七色的光晕在上面流转不停。鱼鳞眼把这块宝石顶在程索胸前并吟唱起一段咒语,程索感到身体突然一震,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着他的大脑,似乎有什么东西想将他的灵魂与肉体撕裂并占据其中。程索努力抗拒,奈何他的意志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逐渐瓦解。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到那块宝石嵌入了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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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索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处于一片虚空中。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虚空,没有任何东西——除了他自己。他在这片虚空中漂浮,漫无目的地漂浮,他的大脑中一片宁静,他知道自己是谁,也清楚记得自己昏迷前所经历的那些奇异事件:没有热量的大火、长着鱼鳞眼的人、嵌入胸口的宝石。他也记得自己的父母兄弟,自己所爱的那个女孩,他觉得自己处于这种奇怪的境地里,应该感到无比焦虑与不安,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担心亲人、挂念所爱。但不知为何,他漂浮于这片虚空中却只感到一种亘古存在的宁静,仿佛自己便是整个宇宙,那些心中所记得的人、事、物,都只是这个宇宙的一小部分,不值得为此担忧、思念。

程索知道这种情况很不对劲,但却说不出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所以,他只能心中一片宁静地漂浮于这片虚空中,直到一团打着旋的能量在他眼前蔓延生长开来。他好奇地看着这片混乱的能量——程索在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是真正的混沌,属于宇宙初开时最原始的能量——它一直旋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从混沌里诞生出一些东西。正当他准备凝神细看时,那片混沌爆裂出一片白光,他下意识地闭住双眼,等他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胸前衣襟大开,一块七彩斑斓的宝石镶嵌在胸口上。旁边一幢房屋正燃烧着无声的大火,距离如此之近却没有任何热量。那名有着鱼鳞眼的人倒在自己面前,正吃力地挣扎着试图坐起来。

程索瞬间反应过来,看来自己只是极为短暂地失去了数秒意识。人脑是很奇异的存在,潜意识里经过不知多久,现实中却只过去短短几秒,难怪古人会有“扬州一梦梦十年”的故事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涌进程索的大脑,让他暂时忘却了失去意识时所看到的那些奇异景像。与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相比,眼前这个人的生死显然更为重要——还有那块镶嵌在自己胸前的宝石,也不知道是怎么跑进去的,程索用手拔了拔,发现它居然纹丝不动。更离奇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对这块不请自来的宝石没有任何排拆及异样的感觉。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也觉得这块宝石在胸口上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在尝试几次发现弄不掉这块石头之后,程索决定先不管它,这会还是看看旁边奄奄一息的鱼鳞眼要紧。正当他伸手去扶鱼鳞眼时,着火的屋子中冲出另一个人,这个人裹着一件长袍,整个面颊隐藏在兜帽里。兜帽动了动,显然是在观察外面的形势。当他发现程索敞开的衣襟里露出的宝石时,不由大怒,对着坐在地上的鱼鳞眼大吼:“你做了什么?!”

鱼鳞眼吐了一口血,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容:“我做了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尊敬的雷卡莱尔大师。”他故意把“尊敬”两个字咬得很重,语气里有一股毫不掩饰的嘲笑。

程索听着两人的对话,感觉这两个人的口音都很奇怪。鱼鳞眼说话时带有一股明显的“嘶嘶”声,就好像肺部破了个大洞在漏气一般,而长袍人的嗓音里则有一股很重的金属感,类似于蹩脚的电子合成音。更加奇怪的是,这两个人说的都不是中文,但程索却发现自己能理解他们话里的意思……

被称做雷卡莱尔的长袍人皱了皱眉,不再说话,而是抬手对着鱼鳞眼并吟唱出一句咒语。鱼鳞眼脸色一变,试图张嘴吟唱咒语进行反制,可惜他的伤实在太重了,刚吐出一个音节便因痛疼中断了吟唱。这个时候长袍人的咒语已经吟唱完毕,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击中了鱼鳞眼,转瞬之间鱼鳞眼便消失于原地,了无痕迹。雷卡莱尔回过头去看着被突然的变故吓呆住的程索,略一思索后便将手搭在他肩上,正要念颂另一段咒语时,汽车发动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原来是和程索一起到来的司机刚刚从一系列离奇的变故中惊醒,想掉头逃走。

雷卡莱尔转过头去,盯着那名手忙脚乱试图驾车离去的司机。他发出一声冷笑,一边将手缓缓举平、把手指伸向车里魂飞魄散的驾驶员,一边吟唱着奇异的咒语。当他的手指与司机齐平后,他的嘴角吐出一个字:“灭。”一道苍白的光线破空而去,映照出司机惊恐扭曲的脸。下一秒,那名司机便安静地伏在方向盘上,汽车失去操控,撞在路边的栏杆上,只留下发动机空转的声音回荡。

做完这一切后,雷卡莱尔回到程索身边,皱着眉看了看程索胸前的宝石。略为思索后,他便一手搭住程索的肩膀一手在空中画着奇异的纹路,同时嘴里吟唱着咒语。几秒后一道散发着紊乱能量的空间裂缝被撕开,雷卡莱尔拖着程索走进去,裂缝随即消失不见。

除了无声燃烧的大火外,整个现场归于沉寂。就在两人跨入空间裂缝消失十几秒后,空气中一阵扭曲,一名青年男子凭空出现在当地。他看了看着火的房屋以及死在车里的司机,不由皱起了眉头。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一道青白色的光芒笼罩在他的双眼里,空气里紊乱的魔法粒子全部展现于他的眼前。

“解离术、死亡一指、位面传送。”他一边辩认着空中残留的魔法粒子,一边轻轻地自言自语,辩认完后他的双眼恢复了正常,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什么人敢无视同盟三大原则在地球上对地球人做出这样的事?看来平静了几十年,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啊……”说完他吟唱起一段咒语,面前的空气开始扭曲,随即他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的确,平静了几十年的地球,因为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又将陷入多事之秋。只是雷卡莱尔没有想到,这名青年男子也没有想到,这只是整件事的一个开端,这件事已经不光关乎地球的生死存亡。整个多元宇宙的格局和未来,都将因程索而发生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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