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天目山北峰山麓下,便是占地百十亩的梁王行府了,依山之青翠傍西湖之水,可算是得杭州福地于一体了。
天色五更时分从梁王行府列队行出身披大红彩绸的五百家将,家将都是从跟随梁王的军中一起被解甲的亲卫,全是军中精锐,因为某些原因,都是化整为零的陆续来到王府中听用。
今天五百家将一个个都精气十足,满脸喜色,因为李大总管说了:今天全府每人赏五十文钱。
再加上是世子殿下的吉庆日子,心中高兴再加上喜气,那摆出来的阵势可是彪悍精干之极,被身上大红彩绸一衬托,更显精神,同时也彰显了梁王的气派。
等晨雾散去,陆续有拿着请柬的杭州士绅骑马乘轿而来,一个个衣着光鲜无比,不敢在人前失去身份。
梁雨早已经一身大红吉服在李忠大总管的陪伴下,站在中门和来宾互相见礼,自有跟随来宾的亲随到耳房去随礼,全是一个大红包,到也省事。
只是来宾太多,仅随礼的家人就在七八个忙个不停的账房前排出几百米去,不光是杭州的士绅,苏州和扬州还有各个赶得来的州县的士绅全来了,而大宋三十六州满天下的官员陆续都在半个月内派人送来恭贺礼金。
这酒席也越开越多,等午后时分已经在府外又多摆了上百桌,账房们收礼收的手都麻了,以至于最后让随礼的亲随自己书写名字。
随着时辰近午,来宾渐渐的坐满,李忠大总管吩咐一声,小丫鬟们便开始上菜,山珍海味的把杭州的名菜一桌桌摆出来,最好的细瓷碗碟就不用说了,就是筷子也是檀木的。
有来宾的亲随悄悄的装起自己用的筷子,转天就卖了二十文钱出来,那可是亲随的两天工钱啊?
后厨更是把全杭州知名酒楼的大厨全找来做的席面,比之酒楼的最上等宴席还好上一分,因为每个大厨带来的人都被打赏五两纹银,大厨更是破天荒的每人二十两。
白花花的银子拿到手里面的时候,一个大厨的手光哆嗦,对自己的徒弟说:“拿勺来,今天让你见见师傅的真功夫。”
当时杭州最好的西湖楼的大厨一个月的收入不过才一两五纹银而已。,一盅鱼翅才85文钱。
当有的来宾看到每桌席面竟然都上了一盆鱼翅和两只熊掌后,不纷纷咋舌王爷家的奢侈。
“怎么没有歌舞助兴,”梁雨一边和来宾抱拳见礼,一边问李忠大总管,总要先来几个妖精好让他放心不是。
“是在下疏忽了,在下立刻去派人把乐坊里的人都叫来。”李忠大总管在心里想:看来自己要对张如夫人改变态度了。
“我昨天看了梦如和香缘大家的舞蹈,认为不错,把她们都找来。”梁雨淡淡的吩咐,语气却不容置疑,要知道龙族的九公主可是变化成舞妓在里面,关键时刻来一招海市蜃楼大法就能保住全家的命了。
“在下明白,”李忠大总管一看世子殿下这种口气,心想就是绑也要把她们绑来。当然想是这么想,可是却不能这么办,他也知道斗魁会的事情,也知道现在这两家正在睡觉,可是你却不能不去找来。
想想,李忠大总管派人把正登记礼金的张能替换下来,把世子殿下的意思和张能一说,完了吩咐道:“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把人给叫来,顺路让乐坊的人快来,去吧。”
张能点点头,知道要是在今天扰了世子殿下的兴头,估计自己就永远别想当上梁王府的账房大总管了。
张能马上叫人牵来快马,马步停蹄的先到乐坊,果然乐坊大班主一听是梁世子雨的吉庆日子,平日自己巴结都来不及,现在机会送上门来,那有不欣喜若狂的,当下叫齐整各个乐班,拿着乐器坐车去了梁王行府。
到了梁王行府,各个乐班寻找开阔的亭台水榭调齐乐调,在各自班头牙板一声击打下,丝乐齐鸣,丽人舞妓水袖一甩,开始丽人舞。
“兄台,这是纳如夫人还是娶正世子妃,恐怕娶正世子妃也就这个排场了。”来宾乙问自己的同座好友。
“也是,也是,可见张如夫人在世子殿下心中的分量,日后还是让家眷再亲自来拜会才是。”来宾甲附和道。
“那是自然的,那是自然的,”听见两个人说话的来宾们纷纷附和。
夏兰更是高兴的对春画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了,世子殿下把杭州乐坊十二班都找来了,听说还要把梦如大家和香缘大家一起找来助兴啊。”
夏菊更是喜气洋洋的说:“贺喜夫人,世子殿下自然是满足您要看舞舫心愿,恭喜夫人。”
“赏乐坊十二班。”春画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端坐在花雕大床上,听到这个好消息,虽然想极力绷住脸庞,可是不断笑开的嘴角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欢喜之极,就是打赏的一句话也是大喘了一口气说出来的。
大宋礼制明确规定各个等级的内眷的赏赐钱数,以免有越礼之处,王府世子如夫人的赏是十五文,这一点四夏丫鬟们却不用另外请示的。
夏樱立刻去账房支取了银钱,来到一个乐班就说:“张如夫人赏。”把乐班上下人等高兴的,这刚开板就有赏,一会世子殿下再赏,加上今天的吉利钱,估计每一个都能挣百十文钱,自是人人高兴的加上吉庆喜气的欢乐,把自己最拿手的曲牌一一演出,不断的让来宾叫好鼓掌不绝,是吉庆的大宴会渐渐进行到高潮。
果然没有让乐坊十二班的人失望,梁世子雨真的很大方,一会就赏了下来,这五十文刚装钱包里面,等下午的时候,梁世子雨竟然又赏了一回,这一下连梁王行府的小丫鬟都嫉妒起来,大家昨夜忙的四脚朝天的,今天也不过拿了五十文吉利钱而已,要不以后自己也进乐班得了。
等张能好说歹说的把强打精神的百花楼和天香楼的乐班找来,梁雨看到的第一句话差一点把所有人气死。
梁世子雨是这么淡淡的说的:“你们先去睡一觉,晚上再演吧,张能安排她们住下,吃喝上按大丫鬟办。”
张能心中这个无奈:殿下啊,您要是晚上看,那叫我傍晚去叫人也好啊,我可是硬把人拉来的啊,感觉身后美人们哀怨的目光刺得后背如针扎一样,可是张能只能抱拳行礼对梁世子雨道:“遵命。”招呼大家去睡觉。
梁雨不去管他,只要九公主敖龙和妖精们在梁王行府里面就可以了,现在总算放心了。
刚放心下来的梁雨就看见一把云团变成的大锤子呼啸着向他砸来,梁雨躲避不及被一锤砸翻在地,虽然没有感觉到疼,可是就那么奇怪看见自己被一把云锤横横竖竖的来回很扁着,可见被某位龙族公主的起床气是多么的大了。而来宾们却恍如不觉的还向他这个方向行礼,然后进中门入席。
等一会梁雨很正常的和来宾还礼后,梁雨心中顿时更是放心,多了那么几分底气,表情顿时柔和自然起来。
等吉时一到,梁雨和春画在全场宾客的见礼下,身穿大红吉服给梁王和王妃敬茶,由于春画不是新娶,而是提等的大丫鬟,不用行三礼的。
梁王和王妃含笑接过茶品了一下,然后赏赐下银如意和八珍便礼成了。
春画手捧着银如意被送回‘兰亭院’月亮门后,脚下一软,夏兰和夏菊两忙在两边搀扶住她,身后捧着八珍的小丫鬟们也都明白的微笑着。
梁雨留下来先到中庭和一众官员碰杯喝酒,不断的道谢官员们说的吉利话,然后到前庭大院中一桌桌的碰杯喝酒,士绅们更是吉利话说的很是圆满,让梁雨不住的称谢。
可是等梁雨转了一圈回到中庭和官员们继续喝酒的时候,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几百桌的酒没有敬过一样。本来就圆滑的官员们更是在杭州知府王炳德为代表下选择集体忽视。
知府王炳德甚至还为梁世子雨亲自倒了一杯热茶说道:“且请世子殿下解解酒。”让中庭来参加喜宴的官吏们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啊!高,高,实在是高,想必今日之后自己也略有为官心得吧。
当一日的繁华过去,梁雨躺在花雕大床上,看着卸下盛装一身淡雅的春画,微微笑着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春画羞红双颊的低头不语的说:“但凭殿下吩咐。”
“既然礼成,要叫相公的。”梁雨把春画的手轻轻的握住。
“是,但凭相公吩咐。”春画轻轻的把手伸过去,也挽住梁雨的手,眼睛带着微微的水汽,更显的妩媚迷人。
梁雨一笑说道:“夫人知道吗?现在我最想的就是能向昨天一样,有你陪在身边好让我入睡。”长长的舒服的叹息一声接着道:“一想我以后能忙完一天后,能在你这里可以美美的睡着了,我梁雨就什么都能承担下来。”
看到自己夫君一脸的认真,春画轻轻的靠近梁雨,温柔的把双手抚在梁雨的额头,轻轻的按压,声音也很认真的说:“春画就永远在这里等殿下回来。”梁雨没有说话,轻叹一声,伸手按住自己额头上柔软的手,静静的就这么睡着了。
外面是胜放的烟花,却没有能把应酬了一天的梁雨惊醒。春画吹灭大红喜字的蜡烛,和前一晚一样,合身躺在梁雨的身边,竟然感觉是那么的幸福,没有已经准备好承受的恩宠,但是却更让春画感觉是真的进了洞房般的幸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么安心的入眠了,渐渐的感觉眼皮沉重,春画也舒服的叹息一声,就这么睡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