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一将五根神柱全立在八卦山,大将军就造反了,逼皇上下诏将帝位禅让给他。全国哗然。
大将军原本打算将曦和嫁给皇太子,待皇太子登基后,他这国丈先在幕后操纵钊玉樨这傀儡皇帝,待将裕王府的势力除掉后,他再将女婿废掉,自己坐龙椅。但料不到皇太子早和裕王结成了一党,而且势力越做越大,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了,所以大将军才会急着造反,匆匆忙忙地登了基。
大将军的义子钰丹朱率着四十万的御林军和裕王的羽林军在京都城外摆出了阵势。
皇太子这时也和令月赶回了京都,看情况,御林军和羽林军随时都会开战,而皇太子这时却把令月托给裕王,自己和青龙白虎悄悄潜进了京都城。
皇太子过去一直就有心在拉拢土族人秘密组织的首领,这次他偷偷回京都城,先去找了这些土族人,安抚他们一番,和他们达成一些协议,允了他们许多好处,所以这次京都里的土族人并未趁大将军的造反也起来作乱。
皇太子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培养一批死士,而且这批人就藏在京都城中。皇太子几乎不曾调用过这些人(除了那次去洛都冒险用过一次及让他们其中一小部分人保护素月外),因此大将军多年来也没察觉到这批人的存在。养兵千日,用在一朝,皇太子召集这批人,准备一场反扑。因为父皇母后及蔼桐都被大将军监禁了,所以皇太子不敢冒然动手,只等到天黑,大家都在为新皇帝祝贺时,他才领着这批死士在大臣们的掩护下,潜进了皇宫。
大将军以为羽林军已被他的御林军牵制在外,京都城固若金汤,根本不会出什么闪失,哪知道皇太子会领着这些人从天而降,大将军措手不及,在护卫的保护下匆匆逃出了皇宫,直奔御林军营中,正准备调兵遣将和皇太子他们决一死战时,竟被他的义子钰丹朱杀死在了自己的御林军中,大将军到死也不知道他的义子他最器重的爱将,竟然会是皇太子四大护卫之一的朱雀。朱雀还将御林军中大将军的铁杆心腹全杀了,谁都料不到钰丹朱会是皇太子身边的人,所以都是在毫无防备之时身首异处的。兵败如山倒,御林军的士兵们见大将军等人已死,四十万人齐卸甲,都归顺了皇太子。
皇太子将大将军为数不多的同党清理了一下,大钊国就完全姓钊了,大将军的时代一去不复还。只是这时,曦和却消失了,让人怎么找也找不到人。
这次能成功将大将军铲除,朱雀功不可没,皇太子因之前帮助池荪郡主逃婚一事一直觉得很亏欠朱雀,所以等大将军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就立刻为朱雀撮合了一桩婚事,将汀葭郡主许给了他。皇太子也将桢家人从北海的荒岛接了回来,四皇子自然也跟着回来了。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因着四皇子对蕊珠的爱而化解了,四皇子现在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再和皇太子争强了,他现在只想当个富贵闲人,和他所爱的蕊珠过云淡风轻的日子,所以一回京都就立刻迎娶了蕊珠。这些都是后话。
因为知道朱雀率领的御林军只是在那虚张声势,并不会真的开战,比起将她带在身边,留她在羽林军中会更安全,所以皇太子才会把令月托给裕王。且看令月在羽林军中遇见了什么事。
“并不是存心要愚弄你们的,因为……”令月就之前隐瞒身份一事向裕王道歉。
“不用解释,我能理解的。”裕王脸上挂着淡淡地笑。
“还有,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过去那样照顾我,还有杨盘的事,说谢虽然太见外了,但那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当面道谢,那天若不是碰巧遇见……”
“不是碰巧。”裕王直接说了出来,“那天我一直偷偷跟着你,从桢府到江府,再由江府回来。”裕王脸上一副坦荡荡的表情,他今天说话直来直去的,并不像以前那样藏住掖住自己的想法和情绪。
“我……”令月有点不适应今天的裕王。
“我对你的心和玉樨的是一样的,不过我也清楚你无法回应我你对玉樨的那种感情,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我对你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看到你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对我来说,已是一种不敢奢求的安慰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素月的?”令月对此有点好奇。
“感觉,第一眼,在金銮殿看见顾菟令月的第一眼,心就在颤抖了,然而这种感觉最初对我的意义,更多的是让我认为这是对过去对你的感情的一种背叛,所以一直很排斥它,玉樨也应该是这样,所以比起其他的人,我们更不容易发现你的身份,但我又不似玉樨那样顽固,也或许是当局者迷,这点我得承认,玉樨到底陷得比我深,他一直不敢直视你跳崖的事,又排斥后来的你,甚至刻意忽视你,所以自然就会忽略了一些事,比如说为什么池荪和你一见如故,比如说那天采萍为什么跪着喊你‘小姐’,等等,只要将这些细节串到一起,自然不难发现你是素月的事。”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裕王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地笑。
“我让你伤心了,从以前到现在。”
对我,就只有谢谢你,对不起,是吗?裕王只在心里这样问,他说:“爱一个人意味着为她的幸福而高兴,为使她更幸福而去做需要做的一起,并从这当中得到快乐。”裕王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没那么大度,不过我会这样来安慰自己,你幸福,所以我很高兴很快乐。”
“不能报答你的感情,是我最大的遗憾。”令月很难过地说。
裕王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有一个人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个金族的读书人爱上了一个木族人家的女儿,想娶她为妻,那女子也接受了他的感情,又和这书生约定说待他考取功名后,再来迎娶她,书生于是寒窗苦读,谁知等到他春风得意的那一天,那个女子竟嫁给了别人,书生心灰意冷,甚至想以一死来解脱自己,就在他寻死之时,有个神仙出现了,给了他一面镜子,这个金族书生从镜子里看见,有一个女人横死在路旁,第一个行路人走来,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第二个行路人走来看见了,就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下来,给那个女人盖上,接着是第三个行路人走了来,他看见了,就把那女人埋了。神仙对书生说,镜子里看见的是你的前世,今生你所爱的那个木族女子就是前一世暴尸路旁的那个女人,她今生的丈夫是那第三个行路人,而你,是第二个。”裕王说完这故事又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是为着那个给他讲这故事的人(紫夫人),他又说道:“玉樨为你做的,确实不是我能比的,虽然如果有机会,我也会这样为你付出,只可惜,前一世,我到底只是那第二个行路人。”
裕王说完这话,竟扶着桌子咳嗽了起来,令月刚刚一直都不好意思看裕王,发觉他不大对劲,这才抬起头来看他,映入眼帘的,竟是裕王一张惨白的脸,令月吓了一跳,昏了过去。
令月醒来时,已在庆熙殿皇太子的床上。
“你怎么样?”皇太子一脸紧张地问,令月这一昏倒,急得他连呼吸都忘了。
“我刚刚梦见紫夫人了。”
“嗯?”
“她说庭筠有性命之忧,要我们救一救他。”
“也许是你想太多了,梦中之事不足为信的。”皇太子宽慰她说。
“不是的,那不是一个普通的梦,是夫人的魂魄进我梦里来。虽然我现在已经没法力了,但还是能略通天地。还有,我刚刚看到庭筠的气色,他……”令月掩面而泣。
“你先别自己吓唬自己,夫人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夫人说她在阴间受了极大苦,”令月稍稍镇定了下来,“生前天天见到儿子,却不能与他相认,更还让儿子怨恨自己,至今也无法谅解她,她好不甘心,夫人在阴间受苦也是为了庭筠,可庭筠如今也……”
令月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门口哐啷一声响,令月和皇太子一齐朝门口望去,但见裕王正站在门口,手里的一碗药已摔落在地。三个人都怔住了,突然裕王转身跑开了,皇太子连忙追了出去。
皇太子追上裕王,伸手拉住他,谁知裕王回头竟一拳朝他打来,皇太子连忙躲开,可是裕王这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头发了狂的猛兽,和皇太子扭打了起来,皇太子并未还手,只是一味地让他。
最后裕王筋疲力尽,松开手瘫倒在了地上,皇太子听见他在喘息,听见他在抽泣,除了皇姑姑去世时,见他哭过一次,皇太子之前就再也没见过裕王流过泪。
“告诉我!”
皇太子喘着气,靠着棵树坐下了,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娓娓道出,在冥府的所见,在影梅庵的所闻,一切一切。
得知了所有真相的裕王痛哭了起来,皇太子一直守在他身旁。
本以为他无法接受这些事实,没想到痛哭一场后的裕王竟如暴雨过后的天空一样,平而静。
“夫人进月儿的梦里,说你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裕王似乎疲惫得想永远静下去,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开口说话,这种感觉像是在交代身后事,皇太子的脊梁骨直冒寒气,只听裕王说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身体最近出的状况都表明我时日不多了。我之前一直在祈祷,在替月儿报仇后,能到达她所在的极乐净土,如今却只是我一个人了。”
“你先别灰心,总会有办法的,上一次我中箭殒命,不也找到鹿衔草还阳。”
裕王并不理会皇太子说的话,自顾自说:“你要明白,不是我没能力给月儿幸福,而是没条件,如果条件允许,我会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只恨……”
皇太子并不反驳他的话。
只听裕王又接着说道:“有好几次,我真想带她走,带她离开你,但我不能这么自私,只要能让她幸福,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我自己的幸福,所以知道自己朝不保夕的我,只能选择和她保持距离,我不容许任何一个人让她伤心,包括我自己。玉樨,虽然我知道你永远不会,但是还是要警告你,别让鲜如明珠的她染上尘土,否则,我不会饶过你的。”
“我保证。”皇太子说的这三个字都刻进了自己的骨里。
而他们都不知道,正躲在某一棵树后的令月听见这些话,连忙跑开,找个无人之处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