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天的到来对于何晴野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明亮亮的阳光告诉了她一个太坏的消息——她迟到了!
天呐,跑去吧,她还在试用期内,不能迟到,不能早退,不能懒惰,不能有任何把柄和小辫子。
可是……
她还是被柳叔抓了一个现形……
柳叔好像专程早起为了等她一般,脸都等绿了,“你迟到了足足半个时辰,所以晚上你要多干两个时辰,行,或者不行?”
“行。”何晴野咬咬牙,一定要行,不行也行。
扫地,拖地,抹桌,抹凳……然后,端盘子。
“走的不规范,再走。”柳叔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不规范吗?
“我说了这样不规范,你没听见吗?”伴随着响亮的吼叫,晴野盘子上的碗碟们哗啦啦掉落,接着噼里啪啦分崩离析。
咣!那盘子砸中了柳叔的脚拇指。
柳叔吃痛的扬起手就要教育她,可是带着风声的巴掌却停在了半空中。那力道并不大,却足以让柳叔立即住手了。
“蕉姐,早啊!”柳叔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恬着脸赔笑。
“柳叔,早!”美人蕉的声音濡软而诱人。一如她的人娇媚柔美又风姿翘然。她是一个对男人有着致命诱惑力的女人。
“你这样是永远都端不好盘子的。”美人蕉越过柳叔看向何晴野,她从桌上端起另外一只放满杯壶碟碗的盘子,然后摇曳着裙摆的走了一圈。何晴野看傻了,她居然会端盘子!
“眼睛看向前方,手臂跟身体成一条直线,手掌垂直于手臂,腰上使力,另一只手维持身体的平衡,然后用余光关注手上的盘。这样就成功了。”
何晴野惊讶的看着她轻松自如的端着盘子走圈子,满脸的羡慕,为什么同样是端盘子,人家像是在跳舞,而她却像是偷了盘子?“你好厉害啊!”何晴野由衷赞叹。
“我不厉害。”美人蕉娇美一笑,摇了摇手指头,“我在这儿端过整整一年的盘子。”
“啊?”何晴野更为吃惊了,“那你……”
“端盘子赚钱太慢太少,不是吗?”美人蕉笑的娇美灿烂。
何晴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柳叔郁郁地黑了脸,可是美人蕉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午饭后的休息时间,何晴野被美人蕉叫到了三楼。
“帮我个忙可以吗?”美人蕉亲切的拉过何晴野的手。
“嗯。”
“这件好看还是这件好看?”
“诶?”何晴野看着美人蕉手上两件差不多样子的衣服发了懵,她想了想,“嗯,这件。”
“这件吗?我昨晚穿的就是这件。”美人蕉有些狐疑,“那你喜欢哪一件?”
“我吗?”何晴野犹豫了一下,“我喜欢的这里没有。”
“哦?”美人蕉来了兴趣,“那是怎么样的?”
“我画给你好不好?”何晴野也来了兴致。
何晴野抓笔的样子虽然不规范,可是却下笔有神,跟着滕仙冢这么久,如果她还不粗通一些文墨,那真是对不起人民大众,对不起滕家的大米了。
半响后,拿着纸上的图样看得入神的美人蕉喃喃道,“我见过这种衣服。”
“当然见过啊,滕记名下的绸裳店应该都有的卖。”这是她跟仙冢一起设计出来的,当年放在滕记绸裳店引领了一时的风尚。
“你不知道吗?滕记绸裳店早就不卖成衣了。还申请了什么版权之类的,如果有人抄袭制作这种样子的服装出卖,滕记会追究责任的。”
版权?抄袭?何晴野画图的手突然一顿,墨污染黑了白纸,美人蕉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会画这个式样图的?”
“我也见过。”何晴野喃喃道,看着美人蕉看着她狐疑的眼神,马上解释道,“我不知道原来会侵权,对不起。”说着,她就取过美人蕉手上的图纸揉掉,就像揉掉心里的酸楚一样。
“可是,为什么?”何晴野有些疑惑。
“听说是不想让别人也穿那种衣服。”美人蕉道。
不想让别人穿?
看她眼神有点飘忽,美人蕉忍不住问:“怎么了?”
“啊?”像是被她惊醒,何晴野的语气有些低落,“没什么,想起以前……一个朋友也跟我说过不要将这个式样画给别人。”
“为什么?”
“他说……”何晴野黯然地一笑,他说,你这个麻烦石头到处乱跑,以后找不到你我就站高一望,光看衣服就能揪出你。所以别人不能穿这种衣服。“朋友说,我画的很丑,丢人现眼。”
“不会啊,挺像的。”
是挺像的,因为当时财迷心窍的她将这种式样描摹了几十张,分给几十家滕记绸裳店的掌柜集体赶制,她已经画的纯熟了。
“不过听说,滕记绸裳店几年前在收购这种式样的衣服,以原价的十倍价格收购。花了整整三年却还有一件没有收购成功,但是市面上是再也见不到这种式样了。”
再也见不到这种式样了……为什么?是为了更容易找到她?
或者,是她在自作多情?他应该早就忘了她了吧,他都已经结婚了啊!
“何晴野,你喜欢普洱茶还是龙井茶?”
晴野没回答,良久美人蕉听到她好像说:“我喜欢喝果汁,五颜六色的果汁。”
美人蕉气馁了,原本她还想从她这儿套出一些四公子的爱好。可是她想要的一点没有套出来,她自己倒是差点被套进去。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四公子就喜欢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齐韩祎会喜欢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才怪,他简直被这个小女子弄得快要抓狂了。
这两天他故意冷淡何晴野,以作试探。他久经风月,女子们的花样百出最终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博得他的青睐。可是这个何晴野竟然行若无事,该干活就干活,该吃饭就吃饭,到点了就拎着食盒去给楚天阔送饭,唯独忘了他,连提都没有提起过。无论她是故意忽略他还是真的忘了他,这样的行为都足够让齐韩祎天生自负的心严重受挫了。
齐韩祎的心情恶劣,那辆他自认为天下无二的马车早被他一把火烧成了灰。同样日子不好过的还有天天有人送饭的楚天阔,然而他却有苦无处诉,还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微笑着接受何晴野无微不至的照顾。
齐韩祎的心情不佳还有一个原因。这一向他都在忙着洛城米案,虽然已经眉目清晰了,但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要想瞒天过海枝枝节节都需要思虑周全,更何况越来越多的大米堆在京东运河码头了,他要想各种各样的办法让它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城,颇费一番功夫。
可是每次一忙完,齐韩祎的心中都会习惯性的感到一丝空虚,总有一点什么是自己放心不下的,他知道那丝空虚的名字叫做何晴野。
很久没见到那个柔软而又倔强的女子了,不晓得没有他的她过得可好?
莫名地,齐韩祎就仿佛看到何晴野含着拇指在嘈杂的人声中独自一个人托着腮遐想,窗外盛开着纯白的兰花,幽然的香气萦绕着她飘忽的双眼,萦绕着她睡莲一般光泽流动的唇……
齐韩祎不由得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何晴野,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会不会惊讶得死死盯住我?
齐韩祎不再细想,换上一身衣服就往外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惊讶得张大嘴的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