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平心静气地干笑数声,然后“嗖”一下卷起被子裹得跟弥勒佛的坐在床沿上。光着的小脚丫子羞赧地往里躲了躲,然后抬起早已绯红的小脸尴尬的傻笑。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吗?”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汶琴的声音,糟糕!肯定是被我刚才那声喊叫给惊醒的,话说她最近总是神出鬼没,已经好几天没回伊兰殿了,今天怎么又出现了!
“没事!!你下去吧!!”我连忙出声回复,万一她推门进来就完了!
殿外殿内一阵寂静,半晌门口才响起浅浅的脚步声,我这才放松地呼了一口气。“清秋,我不能在这里久留,此次进宫找你主要是想请你帮忙!”他一脸严肃,依旧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
听得他如此说,我当时就一脸义薄云天地诚恳道:“亦然,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一定尽力而为。”
他看着我一脸认真,“噗嗤”一声低笑出来,“不用那么紧张,我是想让你打听一下血菩提的下落。”
我当时就傻愣在那里了,不止是因为他的态度,还因为他的话,又是一个找血菩提的?
那要不要告诉他血菩提在我这呢,我纠结地啃起指头来。留着血菩提是为了等毒发作的时候吃的,如果告诉他岂不是代表要送给他?
而启亦然似乎没觉察到我的犹豫还在那边压低了嗓子滔滔不绝地讲着,“清秋,血菩提对我真的很重要,你一定帮我这个忙。如果有消息的话想办法通知我,我就住在……算了,还是我来找你吧,你先趁着这两天好好打探一下,我后天晚上来找你,记住了!”说完,他就“嗖”一下从窗户蹦跶了出去。
“喂!——”我抱着被子拖拖拉拉跑到窗口,张大眼睛朝四处张望,只可惜窗外除了一片透着冷意的夜色,哪里还有启亦然的影子。只能无奈地卷着被子重新坐回到床上,思量这件事。
照此看来,启亦然之前三番四次进宫就是为了血菩提而来。我伸手探进袖内,触摸那块带着暖意的玉佩,我该怎么办呢?
启亦然如此不顾危险深入皇宫寻找血菩提说明这血菩提对他很是重要。我将玉佩拿在手里,呆呆地看着中间那颗殷红的小珠子……他和洛清秋都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是不是我该报答他们的时候了?毕竟早已过了太后规定的日子,而毒还没有发作。也许……这毒并不是无药可解呢!
这夜就在我的坐立不安中过去了,第二天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汶琴站在我对面,一脸古怪的看着我。
吓得我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这可不能怪我胆小。汶琴顶着一张灰白的脸,眼珠子似僵住一般动也不动,只站在床头好像僵住一样直直地盯着我。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所以惊魂甫定的我艰难地半支起身子,手拽着被子怕怕地靠坐在床头。
“郡主不必恐慌,奴婢只是奇怪郡主这毒怎么还没发作呢?!”汶琴见我惊慌,嘲讽地后退了一步,不阴不阳地吐出这么句话。
“……”我呼吸明显一窒,抖抖唇角,大婶,我比你更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找到血菩提了?!”忽而汶琴逼到我面前,目露凶光看着我。
我吓得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没……没有!还没找到,我每次出去你不都是跟着的吗?真的还没找到!至于这毒为什么还没发做,我也很好奇。说不定……额,有延迟……”(某人:-_-|||发毒还有延迟……我看你是脑袋当机了吧!某穿:……本来就是延迟)
好在汶琴看我大眼里满是害怕和诚意,也没再逼问,估计她也觉得我不可能躲过她的监视找到血菩提的。于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退下了。
呼——真是吓死我了!某人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朝着上天猛翻白眼,老天爷真是闲的慌啊,一大早就给我送来个惊吓!
事实证明,老天爷真的很闲!这不,在我用早膳的时候就把第二个惊吓给送来了。
据说之前那个潜逃的宫女被巡夜的官兵找到了,竟然被关押在李相的一处私宅里!郁辰息马上命尚方司查明此事,那小宫女居然招认一切都是有李昭举安排的,将前因后果都详详细细地禀告了,并拿出了李昭举威胁她的证据和收买她的钱财。
铁证如山,一时百官震惊,原来竟是李相在幕后陷害宸妃娘娘!
郁辰息忙命人将李昭举收监,即日处斩。岂料李昭举收到消息,自知大祸临头,存了歹念命令手下禁军于昨日前来逼宫谋反。
难怪昨天外面嘈嘈杂杂的,喊着什么不好了,出大事了,恐怕指的就是李昭举逼宫谋反一事。
然而最终却以戏剧性的结局收场,李昭举手下的禁军临阵倒戈,反而将他抓获。原来他一直以为的吴中尉早就暗地里投靠了郁辰息,事已至此,他只能认命地被关进天牢等候行刑。只可怜李家却落得个株连九族的下场,惠妃也在当晚,也就是昨晚被郁辰息赐予三尺白绫,含泪自尽。
知道这件事后,我便没了吃饭的胃口,郁辰息,这一切恐怕只是你的谋划吧……
果然,是什么东西都能利用,什么感情都能舍弃……
恐怕不久我也要步惠妃和董贵嫔的后尘……看来,要快点离开了呢……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偶尔有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显得那般凄凉惨然,然而在这一瞬的闪亮中,却映出了巍峨的屋顶上,一道融于漆黑的笔直身影。
风,适时刮了起来。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的,漫动着柳梢、树叶,却也止住了院子中蝈蝈、蟋蟀的兴致。随着风起,远端的人影亦是变得模糊,转瞬便已出现在伊兰殿前殿之上,动作快速的犹如魑魅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