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那个疙瘩越来越大,已经围绕着大脚趾缠绕了一圈,就像是在脚趾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黑芝麻糊一般。戴南辉吓得都不敢再出门,每天都坐在床上不停的往外挤压着黑水,看着一条条小虫顺着那些浓稠恶臭的液体慢慢流出。那个疙瘩甚是奇怪,挤压起来也不痛疼,就好像被里面的虫子和脓水腐蚀的麻木了一样。他曾用刀子在脚趾上划开一个口子,把里面的黑水和虫子都清洗了一遍,也没觉得有多大痛楚。而且那个疙瘩愈合的也快,上午刚用刀割过,下午伤口便会愈合。
三个人见到这般怪事,都有些心慌,中国驻刚国的医疗卫生队已经去了不下十次,可是没有一个医生能说出个所以。到了最后的时候,只要戴南辉一去医院,旁边的黑人都赶紧走开,甚至远远的见到他都掉头就走,好像他是一个瘟神一般,生怕他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戴南辉心中疑惑,想要抓住个当地的黑人询问一下,可又怕太唐突,最后只好扯着医生问个不停。那医生被缠的久了,终于说道:“你脚上的脓疮应该不是病毒感染,也非疾病,应该是中了什么部落的巫术。”
钟凯听了医生的话气急,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耽误了我们治疗的时间?你这是对病人极端不负责任,说白了就是草菅人命,你这个庸医!”
佳佳见这医生说的蹊跷,好像知道什么隐情,怕钟凯激动之下恼怒了他,连忙说道:“大夫,我朋友他是担心我男朋友的安危,说话有些口不择言,还请你多多担待。麻烦问一下,我男朋友的身体有没有大碍,你说的巫术是一种什么情况?”
那医生修养甚好,没有计较钟凯的话,说道:“不是我提前不告诉你们,只是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只是后来从那些躲避你们的黑人嘴中听到。非洲是一个原始落后的地带,充斥着大量的部落种族,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信仰和巫术。通常在部落与部落之间斗争的时候,那些仇人相见,便会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种下巫术。只是这些都是古老神秘的法术,就算身中巫术的人,也由他们的族人想办法解决,从来不去医院,所以我也从没见过一个身中巫术之人。你男朋友脚上的症状应该就是被人下了巫术,如果想要治好他的伤势,你们还是去找那个给他下蛊的人吧,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戴南辉三人听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之色,没想到恐怖片里才有的镜头竟然出现在了他们身上。戴南辉拉着佳佳走到旁边轻轻说道:“我看这个疙瘩这般古怪,就猜到不是医学所能解决的。金字塔的故事看多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中了诅咒,没想到却是被人下了巫术。如果真被别人下了巫术的话,我想肯定就是那天晚上抢劫我们的那几个劫匪。这些黑人当真厉害,不知不觉就伤害到了别人。难怪当时那头领走的时候说后会有期,我现在放他一马,到时候他也饶我一命,恐怕指的就是我脚上的毒瘤吧?”
佳佳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没有别的解释。只是那几个黑人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我们都一无所知,怎么去找他们呢?而且那个头领张口闭口就说我们伤害了他的高傲,只怕找的到他事情也有些棘手。要不我们还是问问医生,看看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两人转过身来,又向医生询问了一下,那医生说道:“解决的办法还有一个,可是很难,我怕你男朋友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钟凯听这医生说话慢里慢气不疾不徐,忍不住又要发作,想到这关系到戴南辉的生命安危,只好强忍着听他说下去。只听那医生继续说道:“这里的每个部落之间都供奉着自己的神灵和巫师,都有着自己部落特有的巫术。这些特别的巫术都能致人死命,却不能为别的部落所破解,要不就不会成为每个部落特有的巫术了。要想解救中蛊之人,一是找到那个下蛊的人,二就是找到下蛊之人所在部落的敌对部落。只有敌人才会研究对方的秘密,在遭受对方迫害的时候才能有应对之法。非洲这么大,部落这么多,谁知道给你们下巫术的人是在哪个国家、哪个部落呢?所以我才说,你男朋友就算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恐怕也来不及了。”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看向戴南辉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好像看到了他的死忙一样。
戴南辉被他看的很是不爽,勉强笑了笑说道:“多谢大夫相告,我们这就告辞。”
出了医疗卫生所之后,戴南辉和佳佳都是眉头不展,那医生的话很有道理,非洲这么大,到哪里去找那几个劫匪呢?钟凯跟在二人身后,看见他们闷闷不乐的样子,说道:“别听那庸医胡说八道,他的脑子八成给非洲黑驴踢了,咱不是还有塔布吗?这就联系他。他是当地原居民,就算你真的被人下了巫术,他也比那个庸医知道的多!”
戴南辉和佳佳眼睛同时一亮,所谓心急则乱,怎么就把塔布给忘了呢?三人回到酒店之后,给他去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便在酒店等他的到来。
和塔布一起来到酒店的还有一个老者,身上裹了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袍,脸上倒是保养的很好,黑黝黝的发着光。经过塔布的介绍,戴南辉三人才知道,原来这个形容有些猥亵的老者竟然是一个巫师。他乃是塔布父亲老塔布的朋友,恰巧在他家做客,顺便被他拉了过来。
那老巫师让戴南辉脱下袜子,看了一看,又用手轻轻地挤压了一下那个疙瘩。戴南辉的指甲盖因为这个疙瘩的原因,已经松动起来,这么一挤,没用多大劲,只见那指甲盖已经掀了起来。接着听见嗤的一声,一股黑水射了出来,接着那个伤口变大,随着黑水流出一些蠕动的虫子。才过了没两天,这个疙瘩更加大了,黑色已经开始蔓延到脚背的位置。
那老巫师看见黑水和虫子流出之后,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口中低低的不知道在吟诵着什么。接着从身上摸出一根黑色的弯弯的骨针,又掏出一包药粉,然后拿起骨针在药粉上沾了几沾,轻轻的顺着戴南辉那掀起的指甲盖刺了进去。
就在那根针刺进去之后,戴南辉早已没有知觉的大脚指上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疼,他忍不住张嘴大声叫了出来。佳佳和钟凯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老巫师施针,听见他这一声大叫,赶紧向他望去,看见他脸上竟然隐隐有黑光流转,正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虫子在脸皮里游动,脸上不禁都吓得变了颜色。他们二人知道这老巫师在是为戴南辉治伤,心中却都担心不已,忍不住便要出声阻止。却见塔布对他们做了放心的手势,只好压下心中的忐忑不安,继续观察着戴南辉和那老巫师的一举一动。
戴南辉在那一下剧痛之后,感觉脚趾麻麻痒痒的竟有了知觉,接着便传来了酥酥的刺痛,心中不禁欣喜,向着佳佳和钟凯二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几人同时向着那大脚趾看去,之间那个黑黑的大疙瘩正在慢慢地变黄,流出的也不再是黑水,而成了黄水。住了一会,连黄水也没有了,竟然流出了红色的鲜血,那些虫子一流出之后也不再蠕动,想必都已经死了。到了最后,血水和虫子都不再流出,大脚趾也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只有一层皮包在上面,可能就是之前那个疙瘩流尽脓水之后所剩的外皮。
戴南辉弯了弯脚趾头,觉得痛疼不断传来,然而已灵活如以前,知道这个困扰自己多天的毒瘤终于被解除,高兴的向着塔布和那巫师高声道谢。塔布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不用客气。然而那老巫师却没有说话,起身后坐在沙发上,眼睛注视着那根骨针,表情严重,好像在琢磨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戴南辉几人刚刚欣赏的心情,随之又被吊了起来。戴南辉看了看塔布,塔布明白他的意思,向着老巫师恭恭敬敬的问道:“大巫师,请问我朋友所中的巫术被破除了吗?”
那巫师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住了半晌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话,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一种看上去有些古怪又有些敬畏的神情。
这老巫师说的是土著语,戴南辉三人根本听不明白,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都焦急的看向塔布。
塔布本来尚在微笑的脸上,也显出了凝重的表情,说道:“大巫师说,他想知道你们得罪了什么人,才患上这种神秘又难缠的巫术。这种巫术不仅仅是他,就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大巫师可以解除,只能暂缓它的发作。因为这种巫术只在传说中存在过,叫过‘月夜孩头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