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南辉和狐生二人回身看去,只见门外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脸色苍白的看不到一丝血色,两只眼睛里一片空洞,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二人,却是孟婆。
戴南辉心中打了一个寒战:狐生不是说孟婆已经死了吗?那么刚才在外面看到的尸体又是谁的?这个人到底是孟婆还是她死后变成的鬼魂?难道王长生和佳佳等人是被恶鬼所伤,所以连王长生这般高手也没有还手之力?想到这里,心中更加害怕。
却听狐生在旁边说道:“是何人在外面装神弄鬼?”接着对着孟婆拍出了一掌。只见掌风过后,孟婆一下往后倒了下去,却见她也不作势,身边倒地之后,接着硬生生地又挺了起来,继续瞪着双眼看着他们。
戴南辉颤声说道:“狐前辈,好像是……是僵尸……尸”。刚说完这话,却听狐生发出一声闷哼,嘴中说道:“王长生,你……你……你……”。戴南辉不明所以,一看狐生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插着一柄短剑,看样式好像是梅川一夫的手里剑。心中正在吃惊,只觉得手中一轻,‘弑昆剑’已经被人劈手夺去。
这一下变故横生,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他脑中响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糟糕,花满天等人原来都没死,我和狐前辈都上了他们的当,难怪连王老族长都身受重伤。也不管‘弑昆剑’落到谁人手中,赶紧俯下身去扶持狐生,眼睛顺便一扫,曲顶天和佳佳二人犹在地上躺着,却不见了伤势严重的王长生。脑中蓦然一响,狐生倒地之时的话又出现在耳边:王长生,你……你……你……,王长生怎么会突然不见,难道是……?抬头一看,王长生全然无恙的站在孟婆身旁,手里拿着的赫然便是‘弑昆剑’。
戴南辉一边扶着狐生坐好,一边愤怒的对着王长生说道:“王老族长,你……你……”他嘴角愚钝,尽管心中气愤,说了这几个字竟然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
狐生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你先去看看曲顶天和佳佳二人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戴南辉这才想起,心慌之下竟然忘了他们俩人,赶紧上前试了试脉搏,发现他们只是昏了过去,这才稍微把心放下一点。只听狐生问道:“王长生,你也是侠义中人,为什么要做出此等之事?你也知道‘弑昆剑’一出,世道将会大乱,只有南辉可以把空间之门再次封印,你就不怕破坏天规遭受天谴吗?你这么做,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狐不归等人?”
王长生没有在狐生重伤之后接着杀死他,仿佛对自己所做之事十分得意,故意留下狐生这样精明的人来欣赏他留下的成果一般,缓缓说道:“遭受天谴?狐生,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难怪老天也要你伤在我的手下。‘弑昆剑’在手,我将天下无敌,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谁还敢和我作对?有着这般宝物你不知道利用,我可不像你这么古董。你说我对不起狐不归,那谁又对得起我?想我判官一族替天行道,惩恶扬善,可到头来换来了什么?我差点死于孟婆和梅川一夫之手,我情同手足的二弟背叛了我,又惨死在孟婆手下,这就是行侠仗义的结果吗?!”说道这里,似是心中触动了怒火,脸色一下变得狰狞起来,说话的语调也变得暴戾:“我失去的这一些谁陪给我?与其天下人负我,不如我负天下人,如果‘弑昆剑’早一天落到我手上,我们判官一族会落得这么凄惨吗?”
狐生和戴南辉相视一眼,都默默无语。王长生由判官一族族长之尊,到被逼迫的逃亡天涯,他的二弟又被他三妹亲手所杀,几次情绪大起大落,也难免引得他嫉世愤俗心生魔障。
狐生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在我去追南辉之后,就连同孟婆一起杀了花满天等人。然后故布疑阵,让孟婆在门外装神弄鬼,你再从中偷袭?其实以我对你的信任,你大可不必费此周折,一样可以暗中伤我。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在外面我明明看到孟婆等人已死,她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王长生狞笑道:“狐生,你是想拖延时间慢慢治疗你身上的伤吧?没关系,我就给你时间。你不是奇怪孟婆为什么站在这里吗?那我就让你们知道。”说着伸手一推,只见站在他身边的孟婆轰然倒下,这次却没有向之前那般直立起来。
戴南辉吃惊的说道:“你,你杀了她?她是你的二妹,又是你判官一族硕果仅存的一位长老,你怎忍心杀害于她?”
王长生哈哈一笑,说道:“她几次三番连同梅川一夫等人害我性命,想把判官族长一位取而代之,如果刚才不是因为合力对付你,我恐怕已经死在她手中。她既能杀死和她感情深厚的金甲神,我为什么就不能杀死她?男子汉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岂能像你这般婆婆妈妈?”
戴南辉只觉心中又是一片寒冷,问道:“你,你这般心狠手辣,为什么不杀了狐前辈和我们几人?”
王长生说道:“我要成为这片大陆的霸主,手下怎能没有几个得力属下?花满天之辈口蜜腹剑,翻脸无情,我岂能把他们收罗在手中?而狐生和他们不同,只要他答应归附于我,服下我手中的这颗药丸,我就饶你等小儿一命。如果你们几个小辈死了,我拿什么要挟于他?”说完手中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对着狐生说道:“戴南辉几个小辈能否活命,就要看你怎么表现了。你要是听话,乖乖服下,你们几人都能活命;你要是不服,我也只好让这几个小辈一个一个死在你的眼前!”
狐生呵呵一笑,说道:“我猜你所以不杀我,是想我做你的属下,这一点是真的。但是你不杀戴南辉几人,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要挟我吧?”
王长生嘿嘿一笑:“我真的很欣赏你的这份聪明。我如若杀了戴南辉,谁帮我继续寻找别的水晶碎片?月儿丫头是我的孙女,我自然舍不得杀她。再说,如果我杀了她,戴南辉只会和我拼命,又怎么会给我卖命?至于曲顶天那小子,在孟婆等人想杀我的时候,替我挨了梅川一夫一掌,我看在这份情面上也饶他一命。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只要你老老实实帮我一统这片大陆,自然有你的好处。”
狐生说道:“这么说来,我们几人只有甘心做你的手下了?只是不知道,你那药丸一共准备了几颗?这些药丸都是你从孟婆那里得来的吧?恐怕她做梦也想不到,在她死后还被她研制的毒药变成一具被控制的死尸,如果她地下有知,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哭道:“爷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婆婆他们真的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打晕我们,为什么要伤害狐爷爷?你不是把戒指给了南辉吗?你为什么又要伤害他?”原来,在王长生和狐生对话期间,晕过去的佳佳已经醒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面露笑容的人,就是她又敬又爱的爷爷,因此出言质问。
王长生说道:“住嘴,你一个小孩子又懂什么?爷爷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判官一族,都是为了你,等爷爷老了,这个天下还不都是你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却再也不会被别人追的像只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一样!狐生,你再拖延时间也没用,我那一剑封住了你的内丹,除非我运气帮你化开封印,否则你就是废人一个。到了此时,你们别指望还有谁会来救你们。狐生,你们几人是生是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我耐心有限,你再不给我一个答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狐生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笑嘻嘻的看着王长生说道:“还请稍安勿躁,大家都累得慌,还是多歇息歇息再动手不迟。”
戴南辉几人又惊又喜,佳佳更是说道:“爷爷,所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花满天等人本来就该死,你杀了他们狐爷爷也不会怪你。你现在赶紧把‘弑昆剑’还给南辉,大家都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爷爷,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为了我也不要再执迷不悟好吗?”
王长生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理她的话,说道:“狐生,你说别人装神弄鬼,我看你才是在装神弄鬼。我那一剑明明封住了你的内丹,你还想在这装腔作势?”
狐生说道:“王长生,你修炼这般悠久,可曾听说过‘气海沉浮,本末颠倒’这句话?修道之人随着修为的渐进,修炼到最高境界便可与日月同辉,天地齐寿,成为永生不死的存在,身体可化星辰,可掩草木,是谓金刚不灭之体。我天资愚钝,修炼不知几凡岁月,才练到七尾灵狐的境界。但是好歹总算练到了气海沉浮这一步,才被天地受命,看管‘弑昆剑’这柄洪荒神器。你真的以为你那一剑能封住我的内丹?你又确定我的内丹就在我的丹田之中?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才没有杀死花满天众人,想给他们一条改过自新之路。此时,我还是不想杀你,只是不知你是不是还要继续为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