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竟然说这一切都是他布置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鹤梦脸色也现出讶色问道:“前辈是说传送阵、冰雨、有情无情道、不悔之门等都是您弄出来的”
青牛低沉的说道:“是啊!将近万余年了,我也记不清布置了多少次,每次被人毁掉,都要布置新的,还要变着花样布置,很是无聊”
众人听后,这才明白为什么每次获得不悔之泪的情况都不同,看来这一切都是青牛布置的,不过想到青牛活了万年,并捉弄了人们万年,在场众人都有一种苦涩感。
鹤梦平静下来后,很快又想到了新的问题“前辈为什么这样做呢?”而后又小心翼翼的道:“难道前辈感到寂寞,那为什么不出去呢?”
青牛又蹭了蹭光滑的圆石,找了一个更为舒服的位置道:“寂寞?我一点也不寂寞,每天看着主人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流传下去”
鹤梦急忙道:“定不负前辈所托”
于是青牛那低沉而悲伤的声音便在泪湖旁、洞窟中回响“既然你们来找不悔之泪,想必定是知道仙女的故事。那我就讲讲另外的故事吧!
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耕牛,每日跟着主人去耕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却也快哉。但一日主人出去碰到一女子,貌若天仙,很快他们就相爱了。不过一年后,来了一大批会飞的人,这时女主人才告知主人,说她是天帝的女儿,主人很是吃惊,不过面对穷凶恶煞的天兵,两人反抗把他们打的大败。
但后来天帝来了,硬生生的把两人拆散。主人发下誓言:我以我血,奉诸天神魔,九幽阴灵,愿千世后重聚。并和女主人双双身殉于此。并一同说出“不悔”的话。
天帝伤心之下,就此离去。在离去之前,赐予我一身法力,让我守护在主人身旁,其实他不说,我也会的,我只为主人而生,为主人而死。
再到后来,天地剧变,我们便被压在了无定寒潭之下。主人如果要复活,必须要经千世,每一世都要承受阴灵的撕咬,时时刻刻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用修士献祭阴灵,就可以减轻主人的痛苦,于是我便偷偷的用不悔之泪吸引修士前来。只因我不敢离主人太远,我要时时刻刻的呆在主人身旁。
不过有一天终于被主人发现了,主人大怒,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残害别人的性命。只不过他没有能力阻止我,每隔几十年或是几百年我都会引几个修士献祭,用来减轻主人的痛苦。
不知过去了几千几万年,终于在一年前,主人和女主人相聚了。主人哭了,每日被阴灵折磨都没哭的主人,看到女主人后哭了,默默的哭了,我看到如此,多么想受苦的就是我啊!
但是他们虽然重聚了,却只有一年的时间。因为天地剧变,当初的誓言也被扭曲,如果想要真正的重生,需十万人的鲜血,染红整个无定寒潭才能做到。
知道情况后,我马上就想出去,去屠掉无定寒潭南方的一个镇子。但是主人不愿,他打我、骂我,这是主人第一次打我,当初耕地我偷懒时,主人都舍不得打我,现在为了十万人性命,主人哭着打我,说他不想做罪人,只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于是我妥协了,不愿看到主人永远生活在愧疚之中,只不过我求主人,要和他们一起归于天地。我活的太长久了,没了主人的世界,对我来说是那么的灰暗,累了,倦了!”
青牛说到这儿,顿了一顿,眼中的悲伤已去,只有一片安详,继续道:“刚才的两人,只是为了让两位主人走的更舒服一点,我也要去了,去和主人一起永归虚无,从此世上再也没有我们一仙、一人、一牛了”
随后青牛缓缓站起,朝泪湖中一步步的走去。
众人都沉浸在这个悲伤的故事中,久久不能自拔。看到青牛就要消失,满脸泪痕的鹤梦叫道:“我能见见你的主人吗?”
青牛已经消失,湖中传来它的声音:“主人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他还要和女主人在一起。不悔之泪就在湖中,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这个地方就会消失”
湖水慢慢的平静下去,早已不见了青牛的踪影,沈愈呆立在巨石旁,呆呆的望着那平静的湖水,想着刚才的故事。
长生,一个多么有诱惑的词语啊!千万年来,多少英才,多少人杰,前赴后继的朝它奔去。可是人活着,真的就是为了长生吗?
在他母亲去世时,他发出了“我要长生”的誓言,以后他一直朝这个目标努力,虽然遥远,但并非不可及。可是在无情道中,看到夏冰处于危险之中,他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才发现世上还有和长生一样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情”。
而现在,青牛的主人在长生与良心之间,选着了良心。人之所以为人,那是因为人有感情,虽然自私,可都有着各自的道德底线,正因为如此,在长生的浩大长卷上,才有着一出出催人泪下的传说,每一个传说都是一部挣扎史,挣扎在长生与良心之间。
沈愈久久不语,如果是他面对这种情况,他会如何去做呢?“要长生,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经历过,我的人生太过贫乏,我要游遍三境九天,”一个声音在心中说道。“不,要良心,一个泯灭良心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另一个声音道。
沈愈在挣扎,挣扎在长生与良心之间。眼中一会坚定,一会犹豫,仿佛挣扎在痛苦与极乐之中。过了片刻,脑中一片清明,眼中除了坚定,再无其他“良心,本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我要长生,何必顾虑其他,只要对得起自己心中的良心底线便罢!何必给自己增加一条锁链,徒增烦恼,他日,如果千万人负我,我必负万万人。一人真诚对我,我便真诚对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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