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药膳——大五馐】
小四觉得脑子里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叮咬，细碎的痛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脑神经，头皮仿佛都要裂开一般。他艰难地睁开眼睛，仙女却是不见了，面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
“我，我这是在哪里？”便连喉咙里也是丝丝干涩的疼，就像要冒烟一样。
这老头儿自然是巧大叔，医者父母心，十多天的救治，能见好转他当然是开心的。他慈善地一笑，道：“这里是龙寿村，属于沅陵郡所辖。”
“龙寿村？沅陵郡？”小四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这两个地名，却是如何也想不出来。“老伯，这里距离夔州有多远？还在长江流域么？”
“公子来自夔州？”巧大叔怔到，“这里还是长江流域不错，不过距离夔州少说也得五百里，你不会是从夔州落水的吧？”
“五百多里？”小四在心里计算着这一段距离，脑海里不住地浮现出隋唐的地名，却骤然想起沅陵郡好像便是后来的辰州，忙问道：“老伯，你所说的沅陵郡可是辰州？”
巧大叔点点头，道：“大业二年以前是叫辰州，后来才改的。还未得知公子怎么称呼？”
想不到这入水一漂竟然就漂出了这么远，没死已算是万幸了。小四艰难地笑笑，道：“老伯，公子可不敢当，我叫顾晓思，你也便随我的长辈们，叫我小四吧。”
巧大叔笑道：“嗯，小四，你刚刚才醒过来，不要说太多话，还是先休息一阵吧，一会儿我让丫头拿药进来给你。”
小四连忙点头言谢，目送巧大叔出了屋子。看巧大叔走出屋子之后，他这才仔细地整理自己的思绪。不过头疼得实在厉害，稍稍一想便疼的撕心裂肺。
“公子，你现在刚醒，可不要想太多东西，要不然头会很痛的！”
小四兀自忍受着脑海里的疼痛，冷不丁一个脆如黄莺的声音传了过来，侧脸看时，竟然便是梦里的那个仙女。
“你知道我在想事情？”小四好奇地问道。
巧秀儿将手里的碗轻轻地放在床头，浅笑道：“你的眉头锁的那么深，不是在想事情又是什么？”
仙女一笑，梦里的尔雅柔情尽显，只看的小四一阵心神摇曳，他笑道：“姑娘雅兰慧心，还未请教芳名。”
“嘻嘻！”巧秀儿俏脸一红，笑道：“奴家姓巧，叫做秀儿。”
小四笑道：“巧秀儿，人如其名，秀外慧中，雅兰之气。”
“公子说笑了。”巧秀儿哪里被人如此夸过？顿时一张秀脸更红了，忙将床头的小碗捧了起来，道：“公子大病初愈，切莫说多了话牵了伤病，还是先服药吧。”
“秀儿姑娘，我叫顾晓思，你可以叫我小四，可千万别再称什么公子，听起来见外的很。”小四强忍头痛，笑道。
巧秀儿一愣，这公子当真奇怪，才说了两句话便不把自己当外人。只是这话她却是不会说出口的，只是心里想想，当即将小四扶起来靠在床边，然后将药碗送到他的嘴边，“顾公子，喝药吧。”
这丫头！小四摇头笑笑，将药碗接在手里，却骤然间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
“秀儿姑娘，这是什么药？”
小四的眼里满是惊诧，巧秀儿还当这药出了什么问题，心里一慌，忙道：“这是阿爹亲手熬出来的，有什么问题么？”
小四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问问这药叫什么名字，是用什么熬出来的。”
巧秀儿忙道：“其实准确地说这也不算是药，而是一种药膳。”
“药膳？”小四一愣，骤然间想起了先祖菜谱上的第二篇。
巧秀儿道：“对啊，药膳。你可千万别小瞧这些东西，古人言：人以五谷为本，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由此可见，病者总是先食后药的，以食调养身体往往比用药更能达到标本齐治的效果。”
“嗯，是这么个理儿。”小四沉吟一声，念道：“夫为医者，当须先洞晓疾源，知其所犯，以食治之，食疗不愈，然后命药。凡欲治疗，先以食疗；既食疗不愈，后乃用药耳”这些都是写在先祖食谱第二篇之首的话，寥寥数语却是将食疗、药膳的好处表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小四的沉吟，巧秀儿心里一喜，道：“想不到顾公子竟然晓通医理。”
小四摇摇头，道：“我对医理一窍不通，只是会些做菜的法子而已。”
“做菜？”
小四道：“也就是行庖。”
巧秀儿道：“男子行庖者可不多见，想不到顾公子竟然能放下男子的雄心壮志钻研此道。秀儿佩服的紧。”
小四自嘲地笑笑，这行庖的地位在古时候真的太低了，前世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自己站在星级酒店的厨房里呢。不过细想起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对了，秀儿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端给我的药膳用什么材料熬成的呢。”
“哦！”巧秀儿忙回回神，道：“这是阿爹做的‘小五馐’，采新鲜的鸡血藤、大枣、龙眼肉和蒲红，然后与野鸽子一起用文火慢炖三个时辰。”
“小五馐？”小四仔细地回忆先祖的食谱，那里面的首道药膳气味与这相似，但是用料却并不太一样，那道“大五馐”只是药材便用了五十多种，而主料也不是野鸽子，而是乌鸡。可是入鼻的这股气味着实太像了。
小四沉吟一阵，问道：“秀儿姑娘，你阿爹是否会做很多药膳？”
巧秀儿点点头，答道：“对，阿爹会做的药膳很多，估计有好几十种吧。”
“嗯，那有没有一道药膳用料非常多，但是气味与这‘小五馐’却十分相像的呢？”
巧秀儿一愣，道：“你怎么会知道？”
看巧秀儿的反应，小四心里一喜，看来误打误撞真的蒙上了，他忙问道：“秀儿姑娘的意思是有？”
“嗯！”巧秀儿将头一点，道：“还有一道‘大五馐’，至少用了五十种药材炖这野鸽子，做出来的气味与‘小五馐’的确很像的。顾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瞎猜的。”小四陷入了一阵沉思，果真是“大五馐”，想不到落水之后被冲到这个小村庄却是因祸得福，又遇到了先祖菜谱上的一道菜，而且是药膳。
先是夔州见到“六合宴席”，再是在这龙寿村见到“大五馐”，一个是出自唐侣钦之手，另一个却是出自巧秀儿的阿爹之手，这是两个连一毛钱关系的人，但是为何先祖菜谱上的菜肴会显在他们的手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