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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江总督(求收藏)

总督府内,麻勒吉正端着手中的茶碗盯着外面,花园里有座假山,人工挖掘的池子里有一些鲤鱼正浮在水面呼吸,麻勒吉盯着那池子看了半响才对一直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文士道:

“索相为什么非要置吴六奇于死地,难道索相就不知道万岁爷的真实用意吗?再说领人去抓的是噶尔汉,这家伙早被敖拜的事吓破了胆,恐怕我使不动他。”

见中年文士脸色有些难看,麻勒吉想了一下又道:“文和久在索相府中,深得索相信任,为何不劝阻索相,须知此事就算办成,难保他日不被人知,万一将来皇上动了怒,索相怕是有些麻烦,这事还需三思。。。。”

站在两江总督麻勒吉面前的中年文士是索额图的心腹幕僚袁世杰,字文和。此人少年之时有“神童“之称,十六岁就在顺天府主持的乡试中取得举人功名,如此年少就能考取举人,轰动了整个北直隶,然而袁世杰后来接连考了三次进士,却都名落孙山,榜上无名,心灰意冷便再也不涉足科举考场。

因其家境颇为贫寒,为谋生活便经人介绍到了索额图府中做了西席。索额图见他才思敏捷,举止有度,便起了爱才之心,将他从府中西席子转为自己的幕僚,相当于后世的领导秘书,替他处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公文。

袁世杰得此机会,深知自己只要紧紧攀上索额图这棵大树,就算不走科举之路,将来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因此处理公文十分注意,举措都很得体,偶尔还向索额图提出自己对于那些公文的一些看法,时日久了,索额图见其的确是个人才,便将其纳入自己的核心幕僚范围中,刻意栽培与他,袁世杰也不负他的期望,竭尽所能为其办事,隐隐成为索府中的头号军师。

此次袁世杰奉索额图之命来江南,就是为了吴六奇之事。吴六奇叛逃后,清庭大为震动,入关以来吴六奇是第一个以总兵这样高级军官身份叛逃的汉人将领,这对清庭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对正忙于削藩的康熙皇帝来说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原明朝及后来南明投降清庭的汉军将领在清朝的武官体系中占了很大的比重,如果处理不好,势必引起大的波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吴三桂现在与朝庭不对付,正蠢蠢欲动。

如果因为吴六奇的叛逃而使一部分汉军将领产生异心从而与吴三桂暗地勾结,这将使清庭面对的情况越来越严峻,甚至会动摇满清在中原的统治,毕竟八旗人口稀少,不可能分布在全国各地,清朝对各地的统治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这些投降的汉军及其将领。

因此清庭内部对吴六奇的叛逃发出了两种声音,一种便是以索额图为首的满清宗室权贵,提出抓住吴六奇将其就地正法,杀鸡给猴看,以达到威摄其他汉军将领的目的,警告潜在的一些不安定分子。

另一种意见则是明珠提出来的怀柔之策,就是将吴六奇捉拿归案后押往京城重新劝降于他,以向世人彰显朝庭的仁义与宽大,借此安抚那些汉军将领,明珠的意见得到朝中大多数汉官和各地一些督抚的支持,因此在康熙帝的心中占了些上风,康熙为此下旨给江南的两江总督麻勒吉,令其会同江宁将军噶尔汉并有关官员在南京会审吴六奇,待吴六奇落网后,要尽量取得他的认罪供词,并暗示最好能够让其写份悔过书,最后连人带状全部送往北京,康熙将亲自审问于他。

远在北京的索额图并不知道吴六奇已经在江西被顾正奇抓获,因此派袁世杰前来南京秘会两江总督麻勒吉,指示他不管朝庭旨意,拿获吴六奇后就地处死,事后按个拒捕的名头。

麻勒吉是索额图一手保举,是索党骨干之一。这两年明珠在康熙的心中越来越得宠,朝中许多大小事务康熙都会听取他的意见,多半也会采纳,风头有些盖过索额图这个国丈,有些原先依附索额图的官吏已经见风使舵转投明珠阵营。如果吴六奇落网后供罪悔过,重新归降,这将无形之中再次抬高明珠的声誉,对索额图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所以在吴六奇的事情上便背着康熙派袁世杰来江南,宁肯事后泄露被康熙责骂,也不愿明珠利用这件事压过自己。

“文和也曾劝阻索相,奈何。。。。宫中那位怕是时日无多。。。。。眼下明珠在兵部大力准备削藩之事,皇上有意将吏部的事情也交给他,眼下索相在朝中势力已大不如前,万万不能再让明珠借着吴六奇之事署了吏部。。。。否则索相怕是就要退出朝庭了,以明珠的为人,恐怕总督大人这位置也不会太稳”

袁世杰见麻勒吉话里有推委之意,有些不满,在别人眼里麻勒吉是索党骨干,现在索额图有求于他,却是这等态度,这让他很不是滋味。但为了完成索额图的托付,只能对其进行一番利导。

麻勒吉听完没有作声,茶早已凉了,却仍在轻轻的划弄着茶碗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索相对总督大人器重有加,若不是索相推荐,总督大人能得到这封缰一职吗?如此推托,岂非有些寒了人心。。。。总督大人须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见麻勒吉不为所动,袁世杰话里也是夹了些火yao味。

“文和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麻勒吉一向视索相如同再生父母,今日索相有求于我,我麻勒吉自当肝脑涂地为索相完成。不必多说,我这就令人去办!”

麻勒吉也是人老成精,开始还为索额图逆着康熙的意思办事有些害怕,不过被袁世杰这番话一说,也琢磨开了,自己与索额图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倒了台自己也没有好处,便不再推托,犹豫了一番又道:

“不过噶尔汉那边要想些法子才是,人是他派去的,要从中动些手脚还须好好寻思一番,文和你点子多,不妨于我想想。”

二人正商议着,外面有人通传:

“启禀总督大人,江宁参将顾正奇押着人犯吴六奇在府外请总督大人传见!”

人抓到了?!麻勒吉与袁世杰面面相睽.

……………

“香主,你说等会见了那狗屁总督,我们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省得让那些清狗觉得咱们天地会没礼貌?…..香主你不是经常说我没礼貌吗,这回我一定好好表现一下,香主你觉得呢?“

‘张二江,你有完没完,一路上尽听你说些不着调的话,你能不能消停些…….老子耳朵都快被你磨出老茧了……“

“你耳朵磨出老茧跟俺有什么关系,那是你韦大哥自己的耳朵,又不是长在我二江身上,咱们天地会可不带随便诬赖人的,这可是要开香堂的……”

“你……..”

顾正奇领着清军押着吴六奇和天地会一帮人到了两江总督府外,请守门的士兵进去通报。噶尔汉传给他的命令就是将人带到两江总督府,到时自有人接洽,人带去他的功劳就是铁板定钉了,眼下见已安全到达,本来担心吴六奇的余党或者天地会的反贼劫人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这让他心头最后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胡青华在刚到总督府时就觉着眼前的建筑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待从笼子里出来,仔细看了四周,心里一阵激动:这不就是总统府吗?!委员长办公的地方。。。。。。。

原来中华民国的总统府就是面前这清政府的两江总督府,胡青华附身前曾经和老婆来南京旅游过,总统府是他游览过的一个景点。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虽然是被人捆绑着站在这总督府门前,但还是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只是一切已物是人非了,胡青华平息了心中的伤感,转念又想道:不知道老婆现在改嫁没有,哪个王八蛋会给自己戴绿帽子,隔壁卖药的张四还是老婆以前的恋人,那个地税局的小白脸呢。。。。。。。

自己都不在了,还想老婆跟谁好,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胡青华有些鄙视自己。见韦大宝和张江勇又在斗嘴,有些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这二位还有如此闲情雅致,便喝道:

“都闭上你们的臭嘴!再说就把你赶出天地会”

韦大宝和张江勇一听这话,吓得再也不敢说话,对他们这些江湖汉子来说,开出天地会就好比逐出师门,哪可是让道上兄弟大大看不起的。。。

很快总督府的大门重新打开,三个文官并一个武将走了出来。

“吴六奇何在?”

当先问话的是江苏按察使顾锦伦,此人是个从书山中爬出来的官员,满肚子酸儒,以前就对这些当兵的丘八有些看不起,眼下身为正三品的大员,自然要在这些清军面前保持一种傲然的神态,仿佛与他们多说一句都会让孔圣人蒙尘一般。

“带队的是哪位将军,速将人犯带进府内,总督大人要审问于他。”

康熙的旨意到达南京后,麻勒吉便将顾锦伦从苏州召到南京准备协同会审吴六奇,因为此人是负责刑律的官员,圣意上说是并有关官员会审,这有关官员自然就是他了。

后面两个文官一个是江宁布政使戴秉国,从三品的顶戴,另一人则是总督府的通叛邵立夫,从幕僚师爷被麻勒吉保举为正六品的总督府通判。武将是江宁都统鄂泰,旗人,负责指挥江苏境内的满州八旗,也就是清政府的中央军。

见顾锦伦问话,顾正奇不敢怠慢,虽然他也是清庭授予从二品参将的武官,但他知道这只是个虚衔,这个参将只是朝庭用来安抚他们这些前明降将的,自己可不能当了真。

满清刚入关时连年战争,这武将的地位不在文官之下,不过顺治以后,这天下慢慢就开始太平起来,满清便沿袭了前明的制度“以文御武“,武将重新被文官打压,顾正奇不过是个降将,自然不敢摆他的官谱,当下上前恭谨回话道:

“末将江宁参将顾正奇,犯官吴六奇被末将在江西安远擒获,奉江宁将军令,将一干人犯押送总督府,请总督大人审问!”

说完指了指被一队清军看管住的吴六奇,又道:“另外末将还拿获了十几名天地会反贼,不知是否一块带进去?“

“噢,顾将军还擒获了天地会的反贼?不知是乱党哪个香堂的?“江宁副都统鄂泰问道。

“回鄂大人话,卑职问过几次,这些人骨头倒是硬,没有招认是天地会哪个分舵的,卑职担心路上出什么意外,就没再详加审问。”

鄂泰与顾正奇同属江宁将军噶尔汉指挥,但一个是地方部队,一个是中央军,官职上顾正奇自然要比鄂泰低了几分,所以回话是以卑职自称,而不是在顾锦伦面前称呼的末将,不是同一个体系,自己也不能太落份了不是。

鄂泰听到顾正奇抓到了一些天地会的人,便想知道这些人与前不久行剌噶尔汉的天地会青木堂有没有关系,顾正奇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七八天来他也问过几次,却被韦大宝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就是沉默应对,问什么都不肯回话。

这让顾正奇很是恼火,但与吴六奇有言在先,倒也不好用刑,索性不再问。心道自己功劳已经到手,这些人到了南京自然有人会审,何必费这个精神。

“既然如此,便请顾将军将吴六奇与天地会反贼都押进去吧,鄂都统,我们回府向总督大人回话吧。”

顾锦伦不愿耽搁,眼下吴六奇之事才是紧要之事,天地会行剌江宁将军噶尔汉一事可以先放在一边,日后再作处理也不迟。但想到吴六奇叛逃朝庭之前,便素与天地会有些勾结,现在抓住的这些人,说不得还能从中再挖出一些有用的情报,他在江苏按察使任上也已做了三四年,有心想往上再升个台阶,升官发财自古就是当官最大的心愿。如果自己能从这些天地会反贼身上再挖出几条大鱼,想必升个江苏布政使不在话下。言下便催促鄂泰等人回府,好想麻勒吉汇报,早点会审这干人犯。

“噢,那你先将人押进去吧,总督大人想必是等得急了。”

鄂泰见顾锦伦发话,不便驳他,也知顾正奇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便让他将人带进去,与顾锦伦等人返回府内去见麻勒吉,心里却在想圣旨上指明要两江总督麻勒吉和江宁将军噶尔汉共同会审,为何这噶尔汉还没来总督府?难道他不知道吴六奇已经被送来总督府了吗,不可能啊,顾正奇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没有得到噶尔汉的吩咐他是绝对不会将人送给麻勒吉的。。。。。江宁与南京不过半日路程,怎么这噶尔汉还不来?奇怪?

鄂泰心中充满疑问,朝中关于如何处置吴六奇,他多少也有些听说,毕竟吴六奇叛逃到现在落网已一月有余,再迟钝的人也会注意这方面的消息。鄂泰与噶尔汉素来交好,同时也是上下级的关系,对噶尔汉的迟迟不露面感到困惑。

江宁作为一个独立的军政所在,等同于清政府的直辖市,好比后世的上海,天津一样,任何事情都是直接听从京城的旨意行事,并不受两江总督管辖。康熙令麻勒吉与噶尔汉主审,也是为了防止底下人背着自己暗箱操作,朝堂上明珠与索额图的争斗康熙还是心中有数的,但作为帝王,平衡之术还是要用的,因此只要不是太过份,还是乐见其成的。现在主审之一的噶尔汉还没露面,这让他的小兄弟鄂泰有些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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