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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 竹林深处

上午的那番话,纵有不愉快也都过去了,午休后竹园所有的秀女都乖乖的在舍房等着,不过苏尚仪并没来,只是招呼了几个教习的嬷嬷。

学习时间过得很快,不管如何,至少安若宁还是很喜欢学习琴棋书画的。书法,她小学时参加的兴趣小组就是书法小组,练了好几年,直到高中的时候由于学业原因才荒废了下去;对于琴,安若宁是还是很有兴趣,只是前世由于身世而没有机会接触到,不过幸好在临走的前几天里裴氏教了她一点,她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棋、画,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来消遣时间,学这些陶冶情操也不错。

又过了几天,晚饭后,安若宁她们四人的屋子来了很多串门的人,少女们或真或假的嬉闹声吵得安若宁不可开交,心烦意乱。

厌恶的看了一眼,安若宁缓步踱出门外,微风轻拂,二楼上,安若宁极目望到眼前这片青翠幽深的竹林,它似乎在轻轻的颤动,竹叶摩挲,仿佛在互相倾吐着自己的情思,温润软语,动人心房。

安若宁第一次觉得竹也是这么的可爱,一时玩心大盛,瞄了一眼屋里旁若无人般嬉闹的众人,悄悄提起裙子,小跑着下了楼。

玉锦然心里有事,一直在注意安若宁,时不时用眼睛瞄着她,本来安若宁一个人出了门,她就有些心急,和别人说话也老是心不在焉的,此时又见安若宁鬼鬼祟祟的跑了,玉锦然便再也坐不住了,噌的站起来,吓得坐在她一旁的许彦险些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众人的注意力也顿时转了过来,玉锦然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歉意的向许彦玲道:“许姐姐,对不起!”

“哎哟,吓死我了!”许彦玲拍着胸口直喘气,缓了缓又道,“锦然啊,你干嘛这么咋呼,出什么事了吗?”

“呃……”原因当然不能说,玉锦然垂着头,绞着手帕,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想去茅房!”

“就这事,你去就是了,干嘛吓人啊!”许彦玲皱起眉,手绢半遮了脸,侧着身子,给玉锦然让出了条小道,心里却暗道:商人的女儿就是商人的女儿,一点规矩也不懂!

玉锦然向众人歉意的笑了笑,便急急的走出了门,曾雅竹目送着玉锦然出门,眼睛不由的在屋子里扫了扫,却没有发现安若宁的身影,心里立时便有些怀疑,嘴唇微抿了一下,又看了眼敞开的门口,便转过眼睛,仍继续和众人说笑。

玉锦然出了门,假装无意的向楼下望了望,正好看见安若宁缓步走在竹林边的青石小路上,走过了门口,急忙压着脚步声,向楼下跑去。

安若宁现在感觉很惬意,竹林里宁静怡然,太阳褪去了一天的燥热,微微的温度照得人暖暖的,微风轻拂着脸颊,就好像母亲的手一般,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安若宁顿时想起前世瑜伽的吐纳法,便决定若有空,自己还真的要常来这里,给自己换个心情,也可吐尽身体里浊气。

宁静惬意的时间总是很短暂,青石小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安若宁半眯的眼睛缓缓睁开,叹了口气。

“安姐姐!”玉锦然微喘着气,拉住安若宁的手,叫道。

“锦然?”安若宁疑惑的转过头看着玉锦然,“你怎么来了?”

“呵,看见姐姐一个人出来,锦然不放心,便跟来了!”迟疑了一下,玉锦然眼神闪烁的说道。

安若宁何其聪明,又怎会看不出玉锦然意思,也没打算深究下去,笑道:“那好,既然来了,趁着夕阳未落,再陪姐姐走走吧!”

“呃……好啊!”玉锦然顿了一下,才无奈的答道,转身却见安若宁已经走到了前面,又跺着脚追了上去。

走在漫漫的竹林里,踏着竹叶脚下的腐叶,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偏离了原来的青石小道,玉锦然挽着安若宁,想要说话,却见安若宁一脸淡然的模样,便又不敢开口了。

安若宁心里却暗自好笑,这个玉妹妹……既然她不好意思说话,但自己也不能让她带着问题失望而归才是,便仿佛不经意般的开口道:“锦然,你说这个片竹林到底有多大呢?”

“啊……”玉锦然刚才一直在走神,此时听到安若宁突然开口,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慌忙的四处打量了眼竹林,才道:“我不知道,反正一定很大吧!”

“是啊,一定很大,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尽头!”安若宁叹了口气,“锦然,你要问我什么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问吧!”

“安姐姐!”玉锦然诧异的张大嘴巴,显然很吃惊安若宁怎么知道自己有问题要问她,咬了咬嘴唇,玉锦然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安姐姐,锦然还是没懂,你说的那个‘按规矩办事’的‘规矩’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怎么做才算是‘按了规矩’?”

安若宁其实也料到了玉锦然会问这个方面的问题,只是刚才还想再确定一下罢了,唉,自己是该劝劝她收收心了吗?

“锦然,你说这片竹林要生长多少年,才有这么大!”安若宁答的似是而非。

玉锦然愣住了,似乎还在思考安若宁这话里的含义,但安若宁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又道:“我说的‘按规矩’,就是做秀女的规矩,没有什么特殊的涵义,至于曾姐姐为什么笑,我想是她有她的理解方式吧!不过她是怎样想的,我敢确定的是,在两个月里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把她自己摆到明面上,但是,我认为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最重要的!锦然,不管你要做什么,记住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这也是安姐姐唯一能对你的忠告!”

说完,安若宁扬起头,望着已被高大的竹当了大半的灰白的天,太阳已经下山了吧!

玉锦然眼神复杂,安若宁的话给她的震撼很大,很多她甚至想都没想到的,安姐姐居然说得这么透彻,要是她能帮自己,那就好了,自己也会少了许多后顾之忧,也不必事事都依靠曾雅竹,安姐姐,你愿意帮我吗?

玉锦然抿着嘴唇看着安若宁,脸上满是渴望,嘴长了又合,合了又张。

可此时,安若宁根本没有心思去猜测玉锦然是怎么想的,她的心里很焦急,眉头紧紧皱起,慌张的四处探望,可这里除了竹还是竹,连那条青石小道也不知道那里去了,安若宁从小就没有方向感,害怕这种找不到目标的感觉,害怕迷路,害怕这个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自己,害怕自己一个人又被抛下,不由紧紧抓起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可能安若宁的表现太失常,玉锦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上忽的一疼,吃痛的叫了一声,却看见安若宁一脸惊慌的模样,不由担忧道:“安姐姐,安姐姐,你怎么了?”

被玉锦然一叫,安若宁猛的惊醒过来,深吸一口气,调节好紊乱的呼吸,转头苦笑道:“锦然,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玉锦然也忙慌张的四处探望,立刻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由又看向安若宁,道:“安姐姐,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感觉到玉锦然对自己的依赖,安若宁虽然心里也惊慌,但仍然笑道:“没事,仔细找找,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嗯!”玉锦然瘪着嘴点了点头,只是抓着安若宁的手又紧了紧。

安若宁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感觉这几个方向都是一样的,颤颤的指着身后的那个方向,道:“刚才,我们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吗?”

“好像是!”玉锦然也回过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答道。

于是,俩个人互相搀扶向着那个方向小跑着寻找。天越来越黑,今晚没有月亮,林里要比林外黑的多,风吹来,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诡异的晃动着。

也不知道地到底走了许久,安若宁感觉心里仅存的那点希望之火都要被掐灭了,夜晚的凉风吹着自己,身体竟然不听话的瑟瑟发抖。

“安姐姐,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玉锦然惊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扰的安若宁原本就慌乱的心更慌加乱了,她感觉自己都要哭了出来了,不行,自己坚强了那么久,怎么能被这点小困难打倒。

安若宁睁大眼睛,眼珠转啊转,深吸了一口气,握紧玉锦然冰冷的手,安慰她,却不知自己的手比她的还冰。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安若宁感觉眼前一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会吧,这个世界难道有鬼?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亮的曲调,在这片寂静的竹林里显得那么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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