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国,曲王爷的故乡,封地之一,恒阳。
一座大庄园仿佛一夜之间有了人气,在周围的百姓眼中,这座庄园挺神秘的,平时基本上不见人出来。就算偶尔出现个把身影,也都是那个老态龙钟的老管家。看他那个身板儿,大风都能吹断了。
此时,这座庄园的管家却一扫以前的龙钟之态,眼中精光烁烁,微微躬着身子,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道长,仙风道骨不足以形容其气质。
“蔡大管家,掌门近期将要度四次天劫,还有可能冲击五次天劫。我要赶回去替掌门护法,李轾是我新收的弟子,他身上的红尘气味,不宜跟我回教,这座元龙庄也不算什么大园子,以后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你给他打理打理,磨练一下心性。这块五雷令牌是我祭练的一件法宝,你替我交给他,同时把五雷法也传了。”
这蓝色道袍的人正是桃玉仙子的师傅,清龙子。将一切都交代清楚之后,旁边的蔡大管家仿佛永远是那副样子,从清龙子手里接过一块桃木的令牌,嘶哑的声音好像要断气了一样:“长老放心,我会办妥的。”
清龙子道:“你办事我很放心,这里就放手让他去做吧。这次龟山之行虽然没有找到公羊敌,但是也算见到了一个武道天才,刚刚而立之年居然灵丹圆润,隐隐大成之兆。我能看得出来,李轾和他的哥哥感情很深,我这个做师傅的也不能太寒碜了。”
蔡大管家眼中精光一闪,扯着嗓子道:“而立之年就能灵丹圆润,将来必定又是一名武圣,还可能成就真仙业位。我想,既然是兄弟就不会差到哪里,屁大一点的庄子给他当玩具都行。”咧嘴一笑,蔡大管家满嘴黄牙,零落的排在一起,配上单薄的身体,浑似一个恶鬼。
清龙子对蔡大管家爆粗口显然是习惯了,微微一笑:“你也别太过火了,这小子有反骨,小子拆了你。”
“嘿嘿···少爷,老奴知道。”蔡大管家笑容更加灿烂,但是堆满皱纹的脸实在不敢恭维,绝对是午夜婴儿止哭的“好鬼”。
清龙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道:“管家,你受苦了。”
蔡大管家道:“老奴生来就是服侍少爷的,你现在做到了清微派的长老,也算完了老爷一番夙愿。当年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掌门宽恕了我,不然早就废了。”
“唉。”清龙子轻叹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羊脂瓶子,倒出一颗灵丹:“这是凝骨丸,注意身体。”
蔡大管家接过药丸,看也不看揣进怀里:“老奴也是成就了灵丹的武师,虽然身体鼎炉坏了,但是也还能撑个十几年,长老快回去吧。”他又叫回了长老的称谓。
清龙子眼中一痛,他本来是俗世中一名富家的少爷,机缘巧合进了清微派,蔡管家也跟着进去做了个打杂的人儿。奈何清龙子偷偷传了蔡大管家一些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学的上乘武道,被别的长老发现。如果不是他苦苦恳求,而他又被掌门亲睐,恐怕现在的蔡大管家早就是一堆枯骨一座青冢了。
清龙子身形一晃,眉心发出紫光,缭绕一转之后,身体凭空消失,就好像风一样。
“咳咳···老了老了。”
佝偻着身体,一颗丹丸电射般冲进了他的嘴里。蔡大管家砸吧砸吧满嘴黄牙,摇摇晃晃朝房中走去,隐隐能听见轻微的叹息:“少爷快胎劫了吧。”
瘦弱的身体钻进了黑幕中。
李轾坐在房中,从早上回来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他的大脑中一阵混乱,好不容易理清之后,感觉全身无力,眉心发胀。许许多多玄妙的字符冲进了他的脑海中,足足有三千多个,排列之后却又无穷无尽。
早上见识了曲王爷的神威,那一声大喝几乎将他的胆子都叫破了,嘴中发苦,舌苔发黄。直到现在才将心神稳定了下来,从脑海寻出一个疗伤的口诀,暗道:“我一出大山就遇到一个武圣,还被音功差点叫破胆子,幸好那音功不是针对我的发出的,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道神魂居然还有四个同伙,恐怕被音功震死了。
“看来道术也不是很厉害,亏他老头子还是个无漏真仙,武圣眼中的仙人。居然不教我武功,武圣发出的音功我就毫无还手之力,要是真仙一吼,血气一冲,恐怕见性真如的鬼仙都要被吓死。真是倒霉,还是先修补神魂吧。可怜的日子毫无天日,到现在神念都不能离开身体。”
在心里叹息一声,李轾从脑海中略略一搜索,虽然发现了许多修补神魂的精妙道术,但是都太过高深,以自己的法力根本无法修炼,不禁大为气馁。
他的神魂漆黑乌光,在体内竭力挪动着。但是却像陷入了泥沼一般,移动缓慢,更别说脱离身体桎梏了。
突然,李轾脑中灵光一现,闪过一句:脑中有神,神在自身。天地灵长有人,神灵居住,凝于眉心,乃力量之源,是性命之始。后代之人炼道术,必定眉心光亮,无穷变化,能照黑暗,破邪魅。凝神于心中,观想脑中之神无限毫光,现一细丝,神游九天,于眉心纠缠。开窍之人神念如炬,聪明如神。出窍阴神,谓之鬼魂,见不得光,居于黑暗。至胎藏胎劫,见性真如,成就鬼仙大道,离长生不远矣。然吾辈鬼仙,道术广大,历劫渡厄。不幸无缘,可凝胎光于神中,寻寄体存在,长生不死。吾乃雷云子,占得雷劫,却无缘天劫,于鬼仙止步。转世三世不得,强渡天劫身陨,后辈之人谨记谨记。天道非不仁,大道却无情,却有滚滚红尘迷惑心性,实则不归路。慎之慎之!
这一段话好像真言和梵语,但是李轾听了第一遍就完全领悟。对于修炼微微凛然,先是“谨记谨记”,几句话之后又说“慎之慎之”,这给他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忽然,他心中出现一个人影,无边霸气,身后一个龙头龟身蛇尾的怪物昂首咆哮。李轾看清来人,心中大怒:“李如来,我一定要打败你。”
雷云子是一位渡天劫失败的鬼仙,一系列的信息都是他平生修炼的道路,就好像一本历史洪流也不能埋没的的经文,为李轾省去了不少弯路。
确实,李如来是他最大的心结,也是他前进的动力。
李轾的眉心越来越亮,从胸腹之下,一枚金丹大小的光团缓缓上升,拖着沉重的枷锁,来到脑海之中。刹那之间,整片天地豁然开朗。天不是那天,地不是那地,一切毫光普照。
李轾盘坐在床上,不知不觉手掌一翻,按住眉心。脑神一震,万千毫光中央,一道“细丝”钻了出来。李轾顿时感觉鱼儿沉浸在清凉的湖水中,身体还在,灵魂却神游了不知多远。
“这是出窍的境界。道教广大,这观想之术却是化虚为实,让人有目的前进,省去不少弯路。还有这雷云子,居然是一个鬼仙,躲过胎藏,度过胎劫,不可小视了。外面的世界鬼仙都是不多,各大门派中恐怕都是长老级别了。”
李轾的道术直接突破到出窍的境界,那一缕神念从眉心钻出,神魂立刻就遁了出来。他立即就看到了自己的肉身,眉心亮堂堂的,如果在普通人看来只会觉得他气血旺盛,满面红光。但是在李轾眼中,他知道自己这是道术小成的现象。脑神也在壮大,等到眉心生出一颗晶体,将神念彻底凝练,就是鬼仙了。
“可惜我刚刚修炼道术,虽然一举突破出窍的境界,但是却不能离身体三尺之外,更是不能禁受大风,强光和鼓声、雷声、铃铛声、爆炸声,就连小孩啼哭的声音都不能听,这些声音都能令鬼魂惧怕呀。”
李轾察觉到自己的状况一阵无奈,神魂离体,却比刚出生的婴儿都脆弱。他却是忽略了一点,天生神晶的人都是开窍的,不然也不可能看见大街上袭击曲王爷的神魂,而且不可能被音功震伤,还以为自己连破两层境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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