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轾，你过来。”
来到后面，李轾一眼就看见了拿烟杆抽烟的爷爷。不满道：“老头子，我要进山，你有什么事情？”
爷爷道：“犊子······”
“再叫我犊子，我跟你急。”李轾脸红脖子粗，可要是真让他上去，却是没有这个胆量。
爷爷微微一笑，满嘴焦黄的牙齿：“看来你还没忘记前年被我甩断腿的事情，不敢上来。”
李轾一听此言，犹如被踩中尾巴的猫咪，一下子跳了起来，喊道：“臭老头子，我要去拿东西进山，李轩在等我呢，没事我就先去了。”
“呼呼”重重吐了两口气，李轾拔腿就想从爷爷身边穿过去。
爷爷吧嗒一声抽了口浓烟，漫不经心将烟杆在地上一拂，李轾在猛然在地上滚了个跟头。爬起来笑道：“哈哈···老头子，这次没有偷袭到我吧。”
爷爷不以为忤，悠然道：“要是有什么危险就像刚才一样打滚，这招叫‘狗犊子打滚’。”
“这叫什么名字，什么狗犊子···敢骂我，我和你拼了。”
李轾说着作势欲拼命，可是身体却没有一丝上来的意思。爷爷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我没兴趣把你摔来摔去，名字你自己看着改就是了。”
李轾叉腰大笑，好像抒发了二十年来不曾战胜的郁闷之气：“这招就叫猛虎翻身。”
看着李轾离开，爷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吧嗒”抽了口气，声音从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浓烟中传出：“这招还真是叫狗犊子打滚，是小仙那小子创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好像有几百岁了吧，可惜我只剩一年命了。”
李轾当然不知道爷爷的喃喃自语，来到里屋，看见李轩已经背着一张硕大无比的弓箭。
此弓极大，比李轾只矮了半个头，弓身呈现暗红色，足有手臂粗细，中间的弓弦足有手指粗，纹路鲜明，好像数十股拧在一起，状若钢丝。
李轾道：“李轩，你还没准备好啊，去把老头子的剑拿出来，我去找娘。”
“嗯。”
李轩答应一声，掀开蓝色的粗布门帘，进了平时放置打猎工具的藏室。不用说他也知道李轾干什么去了。
“娘。”
“哎呀，来了呀，快把这双鞋穿上，跟脚。别让人家等久了，这些人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女人一见李轾进来，眼睛都笑弯了，好像一个月牙儿，虽然有皱纹，却掩饰不住年轻时的风韵。
“娘。”李轾不满地叫了一声。
女人全身一颤，道：“干什么。还不快穿上，听说你今天又和爷爷吵架了，比以前都凶，你让着他点，他很苦。”
李轾猛然抬头，心中非常不好受，好像二十年的理念在今天全部颠覆了过来。先是从不忤逆他的哥哥，李轩，愤怒得几乎要捏断他的手臂，再就是自己的母亲，居然说“臭老头子”苦。
李轾有些心烦，甩了甩头，道：“娘，别说着些了，喏，这是二十两银子，你给老头子买点烟，弄点酒。别买太好的，省着点，够用半年了。”
结果李轾递过来的银子，女人静静看着儿子将高靴穿上，许久之后，轻声道：“轾儿，早点回来。”
李轾低着头穿鞋的手陡然一顿，随即麻利地将带子系起，道：“知道了。”声音很淡，有些抖。
一出门，李轾就看见了桃玉仙子似笑非笑，带着考量的眼神。
横目一瞪，李轾的眼睛就攀上了桃玉仙子的玉feng，那两块肉团，在李轾看来是世上最美妙的东西，一颤一颤的，恨不得咬上一口。
“想当年，老子也是看过女人洗澡的。李寡妇那双奶子，啧啧···真是跳脱的厉害。”
面对李轾肆无忌惮的目光，桃玉仙子终究败下阵来，收起目光，恢复了以往冷漠清冽的神情。要是她知道，李轾在瞪她的同时想着另外一个寡妇的奶子，不知道会怎么想。恐怕就是泥人也要拼死打他个满头包加一脸灰吧。
李轾对自己的成绩非常满意，对身边的李轩点了下头，道：“可以动身了，只是不知道你们行不行，水灵峰是雾山最险峻的地方，别听着名字水灵，像个美娇娘，里面可是野兽众多。”
王仁有些恼怒，道：“越险越好，那样才有好东西。你们不要担心，凭我们的本事，万无一失，你们只要负责勘察地形和寻找东西就好了。”
李轾道：“好，我们走吧。”
“轾儿。”女人从屋里出来，手里抓着把宝剑。
李轾转过身来，道：“娘，还有什么事。咦，这把剑哪里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女人道：“这是刚才爷爷叫我拿给你的，你带上吧。”
“老头子什么时候有过这把剑，奇怪了。”李轾嘟囔几句，从女人手里接过宝剑。
“李轩，那把剑丢娘吧。”
“嗯。”
·······························
女人将剑攥在手里，看着正在下山的儿子一高一矮的身影，眼角湿润，道：“早点回来。”
“知道啦。”身影远远传上来。
“他们会安全回来的，别担心。”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女人身后，依旧抽着烟味冲鼻的浓烟。
女人惊讶道：“爸，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才就过来了。”爷爷道：“一个猛虎，一个犊子，老天收不走。”
女人急了，道：“可是水灵峰危险，您不是也说过吗？”
爷爷眼光深远，看着远处一座高大的山峰，道：“没有人比他们危险。”
女人一脸惊讶，不可思议得看着老头儿，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沉吟半晌，爷爷道：“剑在鞘中，不怒自威，潜龙勿用，飞龙升天。”
“啊？”女人疑惑地看着老头。
水灵峰。
“水灵如圣女，高不可攀，天有多高，峰有多险。山中有灵，不可触之。山中有鬼，不可碰之。山中神灵，进山叩之。”
这是雾山村流传的一句古老箴语，很通俗的意思。李轾手持三支手指粗的檀香，跪在水灵峰入口处的一块石碑前，道：“山神保佑，大虫不来，瞎子逃跑，多打獐子。”
陆青岚扯开声音，骂道：“喂，李轾你什么意思？没有大虫和熊瞎子我们进山还有什么意思，獐子顶个屁用。”
李轾恭敬地将檀香插下石碑下面，拍拍屁股，道：“到时候别怕就好了。”
李轾走在前面，一路谨慎，丝毫不顾陆青岚怒羞成怒的斥骂。李轩眉头皱起，回头看了一眼陆青岚。
陆青岚突然就感觉到李轩那一双诚实、无暇的眼睛中有股莫名的力量，不禁闭了嘴，嘟囔道：“真是山中野人，刁民。我不和你一个狗犊子一般见识。”
李轩转过身来，道：“你怎么知道李轾的小名，娘说，以后就让他媳妇这样叫他，才能镇住他的野性，揪住他的把柄。”
陆青岚哪里想到李轩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脸刷的一声变得通红，搂着桃玉仙子的膀子，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迎上李轩诚实憨厚的神情，陆青岚实在找不出丝毫刻意戏谑她的样子。
桃玉仙子道：“青岚，好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嗯。”陆青岚对着李轾的背景挥了挥拳头。
王仁沉声道：“李轾，走了这么久，怎么一直野兽也没见到，你是不是走错了。”
李轾头也没回：“这里是最安全的路。”
“什么？”申屠怒声道：“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有看见野兽，连獐子都没有看到一只，还说这里野兽最多。”
他们此行是有特殊目的的，见不得光。不过外面世界的养尊处优哪有原始森林刺激，况且要办的事情不确定因素很多，办不成也没有关系，全部把心思放在玩乐上。
李轾对于这些个有钱的财主，也是不敢多说什么。梗着头，道：“李轩，你注意周围，大家跟我来。”
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只感觉李轾拐了几个弯，周围的腥气慢慢重了起来。这股味道是森林中本来的真味，也有股常年积压的潮湿味道，里面有野兽留下的尿液、粪便分解之后的残留。
众人都感觉到了这股变化，桃玉仙子眼中的探寻更多了，因为以她的本事都不知道路是怎样出现在眼前的，腥气是从哪里飘出来的。
李轾身体陡然顿住，压低身体，道：“慢着，前面有一只花斑豺狼。”
“好······”
陆青岚的声音被扼杀在了喉咙里，李轾捂住了他的嘴。王仁和陆青岚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陆青岚的眼睛死死盯着李轾，一口咬在他手指上。
“疼，疯女人。”
李轾轻喝一声，松开了手。
李轾感受到异样的气氛，镇定道：“花斑豺狼结群而居，这里起码有几百只豺狼，就算是身藏大药的武师也应付不过来。”
“啊？”
王仁轻呼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不会骗我们吧，我没有感觉到其他气息。”
李轾道：“花瓣豺狼是一种侵略性极强的野兽，幅散很广，但是一旦攻击必是群起。一个深藏大药的武师也是要饮恨的。”
李轩点了一下头，道：“周围狼骚很重，有种淡淡龙涎的味道，至少有三百头。”
桃玉仙子一把扯过陆青岚，压低声音道：“青岚，他也不是故意冒犯你的，别生气了。”
陆青岚眨巴眨巴眼睛，奇怪地看着桃玉仙子，点了下头，道：“嗯，他是小人，是犊子，我才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不过脸上满是愤懑，想想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被陌生的异性男子捂住嘴巴，不啻于间接亲吻，陆青岚在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给李轾一些苦头吃吃。
“不好，它过来了。”申屠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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