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想不想见他
走出卓识的房间，卓识的那几个手下依然还在，他们见到小花出来，就起身想要行礼。
小花摆摆手，轻轻地说：“我大哥没事了！各位还是回去歇歇吧！明儿再来！”
“不行！末将一定要等到副将转醒！”
小花看着说话的那人，看起来也算是眉清目秀，身材倒也魁梧，就是这脑子太木，不懂得变通。
“我说，今天晚上本小姐亲自照看我哥，你还不放心吗？”小花瞪着眼珠，说得毫不留情，“再说，他要醒自然会醒，又不是你呆着他就能醒的！”
小花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傻的人也该知趣了。
但是那家伙还想要说什么，小花看到他那副样子就皱起眉头。好在其他几个人还算识趣，立马驾着他跟小花行礼告别。
小花不耐烦地挥挥手，就算是再见了。
总算是把所有不该出现的人都清理走了。余下的，都是些卓识的心腹，打发掉根本就不是问题。
小花临走前，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小小，微微叹一口气：“小小，你留下照看卓识吧！”
“不！”小小立即反应过来，“小小发过誓，小姐去哪儿我去哪儿！”
小花拍拍小小的手臂：“傻丫头，我要去找钟晴，这里就没有人了。我不放心，万一他要有什么事呢？是不是？”
小花看到小小眼里，有些绝望的恐惧，再次哑然：“你就留下吧！好好看着他！”丫头啊！机会不多，你自己要把握啊！
“可是小姐，夜里太黑了，我不放心！”小小犹豫着，踌躇着。显然小花的建议，让她心动了。
“没事！你看！这不是还有咱带来的灯笼吗？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可是武林高手呢！”
小小这才依依不舍地目送小花离去。
小花刚出门，就觉得冷。
这卓府冬天的夜里确实够变态，又阴森，又冷。穿多厚的衣服也不御寒，点再亮的灯也不管用。
诶！卓识啊！你要是醒过来，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小花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在三岔路口，小花一阵叹气。鬼地方。
忽然有一个身影飘过。
“谁？”小花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更加的清幽。
没有人响应。
“不会吧！这大半夜还闹鬼？可能是风吧！”小花赶紧往前走去。
穿过竹林，走过拱桥。她显然知道钟晴的房间在哪。
她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那里，她已经光顾了两次。于是，第三次，她就更加胆大，更加熟门熟路了。
钟晴的房间里，灯不亮。难道是睡着了？也是，这都半夜了。
打扰别人睡觉真不是件道德的事，尤其是这寒冷的大冬天。
可是，她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再说过了这村可真的是没这店了。
于是，她把手扣在门上，敲打着。
“咚咚咚！”
“咚咚咚！”
“谁？”门内很快就有了反应。
钟晴要不是压根就没睡，要不就是睡得很浅，或许在担心着卓识吧。
“钟姨！是我！”小花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门内忽然又没有了声音，小花想不会是又睡着了吧，不会吧！
终于，她听到了脚步声。
门开了。
钟晴披着外套，散着头发，她把门打开，也不说话。
小花很尴尬，只好自己把灯灭了，不要脸地往她房间里蹭。
恩？这味道好奇怪啊！不像是钟晴身上的味道啊！闻起来很舒适。
“那是香炉！安神用的！”钟晴发现了左顾右盼的小花，淡淡地说了句。
“哦！哦哦哦哦哦！”小花张大嘴巴一连说了好几个哦。
“你有什么事？”钟晴终于发问。
小花微微一愣，不知道怎么开口。
真的很奇怪啊！就今天下午，她们两个还闹得你死我活的，现在，她竟然就要笑着脸去跟她说话，小花想想心里就打颤。
“钟姨！你去看过大哥吗？”
“哐当！”钟晴手上的茶盖掉在地上。
她赶紧蹲到地上，嘴里念着：“该死！这水竟然这么烫！”
小花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钟晴的反应竟然这么强烈。
“钟姨！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卓越现在是没有性命之忧了。但是我爹说，情况并不乐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也许是明天，也是是一个月，也许他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小花边说边观察钟晴，她依然蹲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听。
小花深吸一口气：“我想现在只有你能够让他有醒过来的冲动。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知道他现在是不想醒过来，他没有冲动醒过来。但是，我感觉得到他想见你！他很想见你！”
钟晴依然不说话，也不动。
“现在我爹不在，是正好的时候。如果今晚你不去见他，或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为什么？”钟晴终于说了一句话。
小花不知道她问得是什么，是问他为什么想见她还是问她为什么要帮他？
“你想不想见他？”想了想，她如是说。
相见
邂逅
你把忧伤画在眼角
我将流浪抹在额头
你用思念添几缕白发
我让岁月雕刻我憔悴的手
然后在街角我们擦身而过
漠然地不再相识
亲爱的朋友
请别错怪那韶光改人容颜
我们自己才是那个化装师
“你想不想见他？”小花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钟晴依然是这句话。
“你想不想见？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
“为什么要见？”
“因为他想见你。”
钟晴呆呆地不说话。
“时间不多了！你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想见，就当我今晚没来过。如果你想见他，那你就过去看他。该屏退的人我都已经摒退了，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发现。至于我，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你！”小花说着，就点起灯笼，拢了拢衣领往外走。
她想着，钟晴也许会跟上来。
可是，她都走到了三岔路了，身后依旧没有人。
除了一阵阵风吹的声音，吹得人脚底升锚。
她很失望，也很泄气。不知道该为卓识庆幸还是为他悲哀。
算了，她想，卓识，这就是命！这就是你的命！我已经努力过了。
小花提着灯笼不愿意做过多的停留，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到卓识的房间。
“小姐！”卓识的几个心腹立马迎上来。
小花把灯笼递给他们，边拖着大褂边往屋里走。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来，她说：“今晚我留下照看，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他们怀疑的眼光，小花疾言厉色：“怎么？难道你们还不放心我吗？”
这句话成功地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
小花推开门，小小立马转过头。
小花心里一惊，小小这明显是哭过了啊！她吓得赶紧说：“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小小揉揉自己的眼睛，轻飘飘地说：“没事！我就是担心少爷！”
小花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真是被你吓死了！我还以为他怎么了。”
“小姐，只有你一个人吗？”小小看着她身后，有些茫然。
小花微微怔忡，自嘲地说：“是啊！就我一个人。人家不肯来呢！”
“夫人……”
“夫人？夫人她不肯来啊！”小花夸张着说着，然后朝卓识床边走去。
“夫人……”
小花看着小小怪异的表情，然后猛然扭头，她讶异：“钟姨？！”
小花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钟晴看着她不说话。钟晴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大褂外面还披了件黑色的披风。
小花忽然意识到什么，她说：“呵呵。你看我这话问的！啊”小花故意打了个哈欠，“好困啊！小小咱们出去睡会儿！”
“啊？”小小不明就里。
“啊什么啊！”小花拉着小小的手就往外走，然后把门关上，关得严严实实的。
她不打算偷听，也没必要，也没兴趣。
该给人机会的时候还是给点机会比较好。
毕竟，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卓识。她对自己说。
小花和小小就坐在外面，烘着暖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小小，你说好笑不好笑，我竟然帮了钟晴一把！哈哈，要是卓婷知道了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在小小面前，已经什么都没必要假装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要是连小小都不信任，这个世界她就再无人可信了。
“不会的！小姐知道，她知道你是为了少爷！”
小花看着小小，笑起来，笑得那么勉强那么难过：“你说我是不是活该？正经事一件都没做好，不正经的事却忙前忙后地做了一堆！最后呢！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小姐，你别这样说……”小小似乎立马就能憋出眼泪来。
“也许！卓识真的还不如永远就这么睡着。等他醒过来，他会更痛苦。”小花泄气地说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小小说着说着就哭了，“少爷要好好活着才好！活着才有机会！”
小花摸着小小的脸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我的小小长大了！懂事了！真好！真好！”
真好真好！大家都变了！她也变了！她不是长大了，她是变老了！她开始回忆过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老了。
人一旦老了，心里的事就多了，性情也变了。变得不像自己，变得不喜欢自己，变得不满足不满意自己，变得堕落了，变得，随遇而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