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武林至宝 (2)
林逍逸转过来看着他道：“你可知我逍遥派有另一种修炼内功的方法？“申飞更是不懂他言中之意，回答道：“我娘只教过我一种，不曾听过还有另一种。”林逍逸深出一口气，问道：“我看你每日打坐之法与我逍遥派不同，可是鹤前辈所说的武学的最高境界？”
申飞以为他想学自己“心死神凝”之法，就说道：“我只是睡觉而已，难道这就是武学的最高境界不成？”林逍逸又问道：“你仍是散气周身吗？”
申飞记得曾经告诉过林逍逸散气周身的方法，但这些日来，他并未想着去修炼内功，只是敛神打坐以做到忘我之境而已，所以他根本不去理会真气如何在体内运行，也未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增强着。其实一般修习内功的方法都是以意指气，真气随自己的意愿在体内运转，以达到加强之效。
而所谓的“心死神凝”则是以神运气，真气随神所需而不断运行。任凭一个人的感觉再灵敏，思维再活跃，可他总不能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处所需，所以许多人都会因气走岔道而走火入魔。用神来感知周身所需，这样便能使身体达到绝对的一致，其效果可想而知。内力本就散诸周身，原先申飞先聚气丹田，再散气周身，这样还是遵循了以意指气之法，之后申飞无意修炼内功，入定后即进行着以神运气之法，因为无欲，故而不致走火入魔。
申飞在不知不觉中已窥到了以神运气之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申飞不知就里，如实答道：“我只是什么都不想的打坐，身体不冷了，也不去管真气如何走了。”林逍逸仍是一筹莫展，叹了口气，收起那本旧书，对申飞说道：“你睡吧，一会还要赶路。”
申飞想知道林逍逸因何烦恼，但猜到他不会告诉知道，所以干脆不问，又转身入定了。此后几日，林逍逸一直没有再和申飞说话，只是一个人闷闷不语，神情疲惫不堪，很是缺乏休息。每当申飞睡觉醒来，就见到林逍逸拿着那本旧书发呆，眼神里充满着疲倦和烦躁。申飞看他脸庞消瘦，神情恍惚，不禁对他产生一丝怜意，但一想到他欺师背祖不知悔改，这仅仅的可怜之情也荡然无存了。
这日休息时，林逍逸忽然问申飞道：“飞儿，你打坐时是怎样做到无思无想的？”申飞不愿这时惹怒林逍逸，不然以后就没这么自在了，又想打坐练功，人人都会，也许自己的方法也和别人一样呢，所以就未隐瞒地说道：“就是闭上眼睛，想象着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平滩，心要逐渐放大，感到自己漂游在茫茫的黑夜里，无处着力，也无须着力，然后心就一直往下沉，永无止境。”
林逍逸听着听着，眼中竟放出奇异的色彩，惊喜地叫道：“目穷穷兮天地，心渺渺兮寰宇，目穷穷兮天地，心渺渺兮寰宇，……哈哈……哈哈……”申飞从未见过林逍逸如此失态过，不禁愣在当场。过了好久，林逍逸才慢慢平息下来，他将那本旧书递给申飞，说道：“你看书上的意思，是否与你相同？”申飞茫然地接过书，看书翻在最后一页，上面以蝇头小楷写着数行文字。
申飞抬头看看林逍逸，见他急切地看着自己，目光灼灼，遂低头看起书来。该页开头写着“修行练气篇”五字，又另起一行写道：“目穷穷兮天地，心渺渺兮寰宇。目穷穷，若置身广袤大地，不及万物，空荡荡，无一物；心渺渺，如入黑暗之宇，无万物，无万觉。目穷则无思，心渺则无觉。无思无觉，若一叶小舟，于茫然大海间，随风起，随浪涌，无丝毫凭借之力，亦无须借力。任他千般肆虐，惟我心神不动。”
申飞看后，只觉书上所说，与自己入定时的感觉丝毫不差，不禁又惊又喜，啧啧称奇。林逍逸见申飞喜形于色急忙追问道：“可是与你相同？”申飞半晌才回过神来，答道：“确实如此！”
林逍逸仍有些不信道：“你当真能做到书中所言？”见申飞点头后，他一把拿过书来，转过身，边走边喃喃自语道：“那书就是真的了……”
蓦地他又回过身来，盯着申飞问道：“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申飞这时方知道林逍逸这几日的烦恼，忖道：“原来他是不能象我一样做到的，却不知这本书是何处而来，即便做到了，又有什么好处呢？从二师伯的样子看来，似乎很是重要，我却偏偏不告诉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怎样做到的，嘿嘿……”
忙回神说道：“就是如书上那样想，那样做就好了。”林逍逸焦急地问道：“就没有什么法门吗？”
申飞是确实不知道什么法门，就老实地摇摇头。林逍逸狠狠地盯着申飞，眼中怒火正旺。申飞不知所措，胆怯地往后挪开几寸。片刻，林逍逸如泻了气的皮球，眼里尽是失落，好半天才奋力站起，拍门而出。要做到真正的“心死神凝”，谈何容易。大凡练武之人，打坐练功时，都是以意指气，神有所托，心神跟着真气的流动而活动。如若不运真气，神无所寄，就很难敛神入定了。
所以一般武人，都不能做到不动真气、“心死神凝”。只有武功已入化境，全身经脉打通，真气可以在体内畅通无阻、任意使为时，才能做到心定如死，神凝一处。而有许多得道的高僧，四大皆空，无欲无念，往往能做到心死神凝，但这些高僧无不是精于佛法、无心武学之辈。他们虽有心死神凝之能，却无贪恋武学之心，亦不能练就盖世武功。
退一步说，他们若有练武之心，便不能整日地打坐入定，练成心死神凝之法了。申飞不仅是练武之人，更不能攀比得道高僧，但他有着纯真的孩童之心。他不仅没有成人难以释怀的往事，亦没有好高务远的贪欲。
再者，申飞乐观洒脱，能将一些念头暂搁一旁，放宽心境，这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既无尘事烦恼，又无贪功之念，兼有乐观洒脱是性格，使申飞做到心死神凝，要比成人容易的多。
翌日，在路旁的小店吃饭时，林逍逸忽然叫道：“慢着！”然后取出一枚银针，刚伸到汤里面，银针就变成漆黑色。众人一看，尽皆变色。待要抓人来问个清楚时，店里已空无一人，全部逃走了。历行风向林逍逸道谢不已，一改先前不愿理睬的情形。林逍逸一一试过饭菜后，发现只有汤中有毒，就命人将汤倒掉，只吃饭菜。
饭后起程，林逍逸命人将马车护在中央，中速而行，不得贪路。又命尹天刚快马先行，到前方打探。经此一事，历行风再不敢大意，完全听从林逍逸的安排。是日夜里，林逍逸下令在平坦处露宿，不许摸黑赶路。待要睡觉时，林逍逸突然下令，将马匹和随身物品都留在原地，大家则退到三十米外埋伏，以备偷袭。同时，他封了申飞和李小林的穴道，与历行风埋伏在一处。果然，到了三更时分，大约有二十个蒙面人从四下悄没声地摸到他们露宿处，不辩真伪就是一顿乱刺乱砍。待他们发现上当时，林逍逸已和风月教众人摸到跟前，一声令下，将敌人杀了个措手不及。
林逍逸势不可当，剑不虚发，须臾击倒数人，或死或伤。蒙面人占不到便宜，发一声喊，迅速撤走。风月教众人还要乘胜追击，被林逍逸立即喝止。
林逍逸边查看击毙的敌人，边让历行风了解己方的情况。发现风月教无一人死亡，只有三人受轻伤后，众人无不对林逍逸另眼相看，崇敬有加。林逍逸仍是满脸烦躁，对众人的溢美之词置若罔闻，命令众人回到原处休息，静待天亮。
正午步入一片密林时，林逍逸命众人将马车团团围住，小心翼翼地前行。道旁古木参天，枝翻叶密，只能偶尔漏几缕日光下来，给人阴森森之感。所有人都受到这种气氛的形象，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高警惕。林逍逸目光如注，手按剑柄，竟暂时蹩开了几日来的烦恼，专心迎战。此时惟有申飞正襟端坐，闭目养神，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
李小林胆怯地看着四周，紧紧抓着申飞的手，战战兢兢地问道：“你说会有人埋伏在这里杀我们吗？”申飞眼睛也不睁，笑道：“怕什么啊，他们只是来抢人的，不会伤我们一根毫毛。”话音刚落，四条身影自古木上激射而下，目标皆是中间马车上的申飞和李小林。敌人虽快，却不及林逍逸万一。
林逍逸拍马跃起，宝剑电闪而出。敌人只感到眼前有人影晃动时，已然毙命，因来势凶猛，都跌落到对面的路旁。这时树林中冲出数十名蒙面人，当看到四人情形时，都登时愣在当场。听一人喊声“撤”后，方背起四人尸体，返身又遁入密林中去。林逍逸眨眼间击毙四人，不仅震惊敌人，也使风月教众人吃惊不少。历行风举大拇指道：“林公子好俊的身手！”其他人也翘起拇指，啧啧夸赞。林逍逸又恢复先前低落的神情，对众人言语充耳不闻，下令赶路后，一声不发，眉头微蹙。
未时，负责探路的尹天刚迎面而回。林逍逸问清前方情况后，下令丢弃马车，从山涧小道绕行。命申飞与他同骑，李小林与魏通同骑。申飞知道现在拗不过林逍逸，惟有乖乖服从。因这些天来，申飞和李小林不吵不闹，就让他们骑在马上，不似先前如货物般担在马上，舒服了不少。
也许是林逍逸舍弃官道，改走小路的缘故，一直到第二日中午，仍没有遭到敌人伏击。吃过午饭后，历行风刚下令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时，林逍逸忽然说道：“尹长老、吴长老前去探路，看那条捷径可以奔上官道，申时返回。
其他人接着休息，少安毋躁。”对此命令，他人都是满腹疑窦，但有了这几日的战果，他们都对林逍逸深信不疑，故而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申飞依然闭目打坐，对周遭事物看也不看，似乎毫无兴趣。林逍逸看他许久不动，就问道：“飞儿可知我为何如此？”
申飞睁开眼睛看着他，反问道：“师伯是考我？”林逍逸点头后，申飞微微一笑，说道：“因师伯得知敌人已经在官道上埋伏，所以改走小路。而敌人在原定地方未能伏击后，就会马上猜到我们会从小路绕行。师伯命我们在此休息，其实是给敌人时间，让他们从官道埋伏改为山中埋伏。经过一天一夜的部署，我想现在所有的山中小路上一定布满了敌人，而官道上反没了敌人。我们再改走官道，定使敌人措手不及。”
听完申飞的解说，其他人方明白林逍逸的用意，一边称赞林逍逸计策精妙，一边惊叹申飞年少机智。林逍逸却是脸色铁青，妒意甚浓。一直休息到申时，吴烈生和尹天刚探路回来后，林逍逸忽然下令赶路。在尹、吴二人的带领下，夜幕刚降就踏上了官道。
林逍逸低声喝道：“全速前行！”顿时十七人之众，笞马扬鞭，在官道上奔驰前进。这一夜赶了几百里路，人困马乏，但林逍逸却不准到城镇上住宿，只命三个人去购买干粮，其他人都到一处偏僻所在休息。匆忙进食后，又是急切赶路。
到辰时，前方忽然传来众多的马蹄声，登时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林逍逸立即命尹天刚前去查探，其他人做好应战准备。过了片刻，却见尹天刚欢喜而回。尹天刚不待行到近前，就高兴道：“教主，是陈护法率人来迎接我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