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早晨,三辆大巴载着韵州大学考古系的新生来到了韵州博物馆,这是他们进入大学后的第一次实习,有点以前在中学时候秋游的感觉,所以大家都很兴奋。而更让人兴奋的是,在他们出发的前一天,辅导员宣布,为了配合韵州市的精神文明建设,韵州博物馆决定开放一批珍贵的特级馆藏供给考古系的同学近距离参观、学习,虽然只要一天的时间,但是这依然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陈术想起了昨天晚上新闻中,博物馆馆长在摄像机镜头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也对斜月对于这些人的内心把握很是佩服,只是不知道那位馆长发现文物被盗后,会上怎么一副模样。在这群嬉闹的学生中,只有柳雪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若有所思得看了陈术一眼,陈术也是一副兴奋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的突出,当然,他心里盘算着以后对着这个敏锐的MM到底能说多少真话。
漫步走进宏伟的博物馆主厅,陈术仔细得观察着,其实他之前已经来这里踩过几次点了,不过当时只是探路,而今天可是要动手了,感觉完全不同。由于是特级文物的展出,所以博物馆特地联系了当地公安机关,每一个进入珍藏室的学生都必须经过检查。这个举动不但没让他们感到愤怒,一群没什么见识的大学生反而觉得异常亢奋。
珍藏室虽然成为室,但其实也是一个展厅,一排排的珍惜文物被暂时从多层防弹玻璃橱窗中取出,放置在这里。博物馆的讲解员显然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学生,他只能和辅导员一起,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扯着嗓子介绍每一件文物。
陈术很快就发现了目标,黑色剔透的玉牌正在第三排第六个位置,它静静得躺着。陈术没有冒险用精神线去试探,柳雪虽然走在他前面一段,但是谁能保证这个敏感的女人不会发现?万一被她知道了自己的目标,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陈术只能跟着队伍慢慢得走着,心不在焉得听着讲解员对于每一件路过文物的讲述,然后在心底对这些文物进行估价。没办法,对于一个参加过很多次盗墓工作的专业人士,辨别文物的价值总是他第一个会考虑到的方面。
队伍终于走到了黑色玉牌前,陈术的精神立刻紧张起来,这块被标着“沁心牌”的宝贝可能是一路上走来所有文物中最不起眼的一件,但对于陈术而言,将整个博物馆加起来都比不过它的价值。
“同学们,刚才我们看的是汉代的玉器,现在我们来看看春秋时期的玉饰文化。”那位讲解员的喉咙已经有些沙哑,但是话语倒还流利,“大家看,这是一块距今两千年左右的墨玉玉牌,上面的纹饰怪异,却十分协调,玉牌顶端有个小孔,就是用来穿线挂在人身上的。春秋时期,当权者们都把玉当作君子的化身。他们佩挂玉饰,以标榜自己是有‘德’的仁人君子。‘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每一位士大夫,从头到脚,都有一系列的玉佩饰,尤其腰下的玉佩系列更加复杂化。所以当时佩玉、玉牌之类的饰物工艺也特别发达。能体现时代精神的是大量龙、凤、虎形玉佩,造型呈富有动态美的S形,具有浓厚的中国气派和民族特色。饰纹出现了隐起的谷纹,附以镂空技法,地子上施以单阴线勾连纹或双勾阴线叶纹,显得饱和而又和谐。人首蛇身玉饰、鹦鹉首拱形玉饰,反映了春秋诸侯国琢玉水平和佩玉情形……
而现在我们眼前的这块玉牌却十分珍贵,大家注意其中的纹饰,并不是春秋玉饰中常见的动物,而是一株植物。虽然雕刻的笔法与传统的有些差别,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棵小树苗似乎真的在生长一样。根据这个情况,我们判断,这枚玉牌应该不是一般的士大夫所带,而是属于一位有地位的家臣。他佩戴植物纹饰玉器,既有一种示弱的表示,同时也是一种另类精神世界的追求……”
在一连串呵欠声中,队伍终于开始慢慢前进,学生们开始一个个轮流欣赏这个春秋时期的玉饰。陈术表面上打着呵欠,其实暗地里一直关注着柳雪,因为柳雪走在他前面,他非常关心柳雪见到玉牌之后的反应,这也是事情成败的关键之一。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柳雪回头挑目望来,陈术立刻收回目光,似有些羞涩得别国脑袋,柳雪的双眸一凝,其中包含着一些嗔怪,却又似乎有一点若隐若现的喜意。
陈术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柳雪在玉牌前也仅仅停留了片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心情大好之下,陈术再一次将目光投向柳雪,这次要灼热得多,柳雪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陈术也不在意,随着人流慢慢走到了玉牌前,没有忽然倒地,也没有发出奇光,仍然是平淡无奇。陈术心中并没有什么失望,越是平淡就越是方便他盗宝,想到刚才的紧张,他自嘲得笑了笑,看了一眼玉牌上镂空的植物纹饰,就准备继续向前。
但是忽然脑中“轰”的一声巨响,他仿佛看到了一棵树,一棵非常巨大的树,树干的直径估计既有几百米宽,苍老的树皮上布满着奇怪的斑结。大树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岁月,但是生命力依然强盛,巨大的树冠笼罩着整个空间,微风时来,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轻轻荡漾。陈术仿佛看到了母亲,看到了家园,那是一种包容的力量,一种归属的感觉,仿佛他就属于那个大树的世界,他本是大树下的一棵小草,有着树干挡风,有着树叶遮雨,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