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海闻声回头,只见杨成兵那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弯弯的下巴翘的越是明显,乐呵呵的嬉笑着,旁边的任火星却是一脸无辜。那眼神似乎在请求,“李有海,好哥们,你可不可以少和小鱼说两句,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和小鱼单独说说话,好不好?!”
这任火星见李有海扭过头来,很快低下头去。李有海也看的出其中原委。这任火星羡慕自己和小鱼走在一起,其实是有些吃醋,或说是嫉妒,也不为过。
李有海只好站住脚步,那余莉只一人继续向前,杨成兵刚才这一嗓子喊得也够响亮,小鱼没听见才怪。这也正好,也算是替任火星给小鱼姑娘表达了情感。
李有海候着,二人走到他跟前,李有海给任火星使个眼色,这意思,快不快去!
任火星却有些不太自信,李有海又鼓励一番,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快去—你看!小鱼现在是一个人了!”
任火星还有些犹豫不决,杨成兵顺手一推他这身子,任火星才欢跑着撵上前去。
这里杨成兵把李有海先是一番教训,说如何不给任火星机会,也不照顾任火星的情绪,李有海连培带笑,认错说是自己的不对。
天确实有些阴凉,还微微带着风,路旁的小湖里,时不时跳起一条又一条调皮的鱼儿,荡漾出一道道缓缓的圈圈,波纹缓缓泛开,湖中有一只船,有人撑着竹篙,湖面很安静,公路同样很安静,好长时间并不见一个车辆。
李有海向前望去,他看清了,任火星微笑着并排和小鱼走在一起,像是很是开心。小鱼姑娘像是静静的倾听着,但始终和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看的出两人之间还是有些隔膜。
任火星最终没能和小鱼多说几句,退阵下来,很是丧气。
原来他事先想好的话已经很快说完。
“我问人家娃—她啥也不说—真是气死人。”任火星满脸愁云,很是扫兴。
看来是没戏,李有海心底嘀咕着,也无话可说,那杨成兵也不会安慰,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小鱼便是一人,孤单的身影,李有海见了心底有些疼爱。只想,你任火星还是和她生疏,我还是和她再聊聊吧。他这时也顾不的任火星的感受了。
这样又赶上前去。小鱼已经在等着他了,今天,小鱼突然有一种感觉,李有海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样。
“哎!你不是会看手相,你给我看看吧,看看我的手相到底好不好?”小鱼突然间伸出自己的右手来。
李有海笑笑便是不肯,其实他倒是不是故意卖弄,在这姑娘面前,他从来不会为难,他觉得这手相学,都是自己无聊的时候在书上看的,是没事用来消遣,娱乐的。
见小鱼有些认真,李有海心想,这都不一定准,我只是懂点皮毛,甚至不入皮毛,几乎都是瞎扯,你倒相信。所以执意不肯,小鱼再三请求,李有海执拗不过,这边拉过小鱼的小手笑道,“这未必是真的哦,你不一定就相信。”
小鱼姑娘早已迫不及待,““没事~你看吧,快看!~我等着听呢!”
李有海小心的抓住这姑娘的小手,突然间觉得自己不是给小鱼看手相,好像是趁机摸人家的手。
我的天,他竟然有些温柔,这真是太敏感,好在李有海是个端正的人,抓住小鱼手的那一刻,感觉是抓住了这姑娘的心一样。
李有海明显感觉到,这姑娘同样有些小心,她好像从来没有让男孩子拉过她的手,却这么相信他。
没错,李有海自己也想笑,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借着看手相摸人家小鱼的手?!就算是吧!
李有海抓住小鱼的手到自己面前,一边走,一边看着手心的纹路解说,“小鱼,你很善良,首先,你是个孝顺的女孩,对于生活容易知足,没有一点野心,但是~你不自信,人缘不太佳,真正谈的来的朋友不是很多……来,你把手尽量展开。”李有海一边示范,小鱼将手尽力伸展开来,这样纹路清晰多了。
“呵呵~你的手很巧哦!对人又热情,爱情也专一,是个守本分的女孩儿。你,未来男朋友应该长的很帅气,而且风流潇洒,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而且你将来的事业也会不错,虽然你身心柔弱,可是你有些傲气,傲气……”
李有海是滔滔不绝,有些竟然是他胡编乱造,如此一番讲解,也就是怎么好听就怎么来,不论是性格,情感,婚姻,智慧,事业,健康,金钱等等的说了一大堆。
这余莉听的真是津津有味。正是高兴。
李有海却一本正经道,“你是个贞烈的女孩儿,你的婚姻会幸福,你未来的丈夫会很爱你。只是……只是,你们以后有可能要分居一时。”
李有海也清楚自己竟说些好听的,这不给她说一些不美气的,这姑娘便觉的这都是玩笑话。
可是小鱼姑娘并不忧虑,只是高兴,依旧好奇的问这问那,李有海随机应变,都能一一应付。
小鱼便越是相信,“嗯,谢谢你,你今天说的,我都记住了。”
“呵呵。记住就好,再过几年以后,你可以一一应证。”
这二人说笑着,小鱼心情一下好多了。
其实这李有海并非完全在胡说,他还是了解一点手相学的知识,这学问比较玄,大多数人都知道,看手相有个原则,就是,分男左女右,可是好多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手相学里边介绍,所谓心灵手巧,十指连心,半夜里睡着的时候,可以一把拍死骚扰的蚊子。手掌的气色,可以反应人的健康与否,还可以反应未来的吉凶,展开手可以掌划分九个丘系,什么金,木,水,火,土,五个丘系,还有太阳丘,月丘,等等,各个丘系代表的意义不同,还有五大纹路,就是我们都熟悉的,情感线,婚姻线,智慧线,生命线,事业线。还讲求上南下北,左东右西。以及配着八卦卦宫的方位。
这学问比较玄,李有海本来是用来玩的,不想慢慢相信起来。在朋友面前便爱看看某人的手来验证一番。今天等着小鱼又问,便使出浑身解数。这姑娘的心情好多了,她真是信以为真。
真难以置信,众人就这么一路步抗着往回走,再连一辆摩托车也没遇到。
历经两个多小时,终于回到南郑县城,都已筋疲力尽,一同挤上公交,李有海懒的再也不想眨一下眼皮,他叫余莉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向后看时,那任火星真是羡慕。
李有海也真是顾不了太多,叫这姑娘过去坐在任火星身边,这姑娘也未必愿意。
此时他已经很劳累。
客车急速的行驶在通往汉中的公路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花农棚里的花卉已经辨不出颜色。
李有海瞧着窗外,那余莉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李有海顺手接了。擦擦自己的脸。
“我的天!”他显然吓了一跳,这白色纸巾,没怎么擦就已变黑,这可不能让她看见,李有海偷偷的使劲擦,慢慢扭头,就见余莉同样再揩自己的脸,可是抹了半天,那纸巾还是白白净净。
李有海真是郁闷,难道我这脸天生就容易脏?这纸巾也真是好用,湿湿的,我恐怕以后也要买些备用。
李有海觉得真是新鲜。以前用过,那叫餐巾纸,这叫什么名字。最好不要买错,想到这,就不由得想起一间事来。
前边,我已经说过,李有海上大学时有两个同桌,先是陈月瑞,后来换了,和班长田志祥坐到一起。
话说,田志祥是神木人,敦厚老实,一天,瞧见班里的女生就用那小纸巾,他便觉的干净美气,有品位,好像一个人的身份提高了一个档次,他便觉的自己也应该买一包,赶赶潮流。
晚自习下了以后,田志祥一个人去了一个叫喜盈门的超市,那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
这一次,田志祥照例买上一份锅巴和一份莲花豆,便猫瞅着那纸巾。呵呵,他找到了,满心喜悦,便买了一个大包的。他觉的那包装比班里的女生用的好多了。当天夜里回到宿舍便来炫耀。
“****!老田!你买的这是啥嘛?!”张昊朝袋子里瞄了一眼。
“我买了一包擦巾纸!”田志祥觉的自己有些档次,不用卫生纸了。
“擦巾纸?!拿来我看!”李有海躺在床上伸过胳膊,“在喜盈门买的?”
“恩,同桌!你可不知道这个多少钱?”田志祥得意点这头,从袋子里取出一个,花色的袋子,双手捏在手里。
“这么一大包?!估计也就六七块钱吧!”李有海收回胳膊。
“十三块!”田志祥这厚厚的鼻音掷地有声,眯着眼睛张开嘴巴乐呵呵的笑起来,觉的宿舍里边,也只有他够档次。
“对,对,对了些,也就最多五六块钱些!”马郑华觉的田志强有些虚伪,是在夸大其词,有些蔑视。
“要是是十三块咋办?!”田志祥一手指着马郑华说话声音吼了一句。
“对,对,对了些,”田志祥这么一吼,马郑华觉的田志祥说的好像是实话,说话的声音几乎不再嚷嚷。
“你看,你看这包装?!”田志祥递过擦巾纸。
“锤子!”马郑华接过擦巾纸翻来覆去捏着瞧着,惊叹道,“咋,这么大些?”他也觉稀罕,凑着鼻子,嗅了嗅又赞道,“恩!确实不错,香的很!”马郑华这才信服。
“拿来我看些!”张昊在上床叫唤了一句,这张昊只穿裤衩,爬在床上探下胳膊。
“给!”马郑华准备扔到上铺去,田志祥看见了慌忙接过,亲自递到张昊的手里。
“啥嘛?”张昊跪在床上捏着纸巾念叨,瞧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
众人有些奇怪。
“哈哈,哈哈哈!张昊两眼闪烁,“嘻嘻……”
张昊明显有些失态,见李有海莫名其妙便是笑道,“有海你看!”说着话一手将那纸巾甩了过来。李有海双手接住,定睛一瞧,“哟!要不然这么贵,老田!你买的这是卫生巾!”
他有些不敢相信。
“卫生巾好嘛!用起来卫生。”田志祥呵呵一笑。
“嘻嘻……”张昊看着田志祥持续狂笑,“你买的是女人用的!”
“女人用的?”田志祥疑惑不解,瞧着张昊。
张昊狂笑着,“呵呵,这是女人专门用来衬着下边用的。”
“你纯粹胡说!”田志祥显然有些气氛觉的张昊在玩弄他。
“呵呵,老田,呵呵,就是,就是女人用的。”李有海实在忍不住。
“锤子!你买女人用的东西!”马郑华难以置信,回想刚才自己用鼻子嗅着是那么难堪。
“你看看说明!”李有海丢过卫生巾,尽可能止住不笑……想到这是倒由不得脱笑。
这余莉奇怪的瞧他一眼。李有海赶忙收起笑脸。心里却窃笑着。
那事想起来还是这么的逗乐,李有海整个人兴奋了,但是他还不能让小鱼看出来。只好闭上眼睛慢慢的等着静下心来。
就这样,这余莉坐在李有海旁边,两人并不说话。
李有海闭着眼睛,休息十几分钟,这便安稳,偏头看那余莉,只觉的这姑娘在自己身边,他觉得很是温暖。
“喂!小鱼,你家里有几个孩子?”李有海吃开话题。
“我~还有一个弟,今年才十岁,他很调皮,我爸妈都管不住,比较不争气……唉!”这余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你家有几个?”
“我们,兄弟三个,我有一个哥,还一个弟。我们兄弟三个感情特别好,可惜,他俩都辍学了……”
“那是因为什么?!……”这余莉并不好奇。
“那是因为,因为他们自己不想念了,”李有海并没马上告诉她实话,可是还是说了,“不过,那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容许。我们家,是农民,从小家里就穷,没有钱,小的时候从来没有买过玩具,你知道我们那时候玩的是什么吗?说起来你都不相信,就是泥炉子。想当年,我们很小的时候,每到冬天我们便会用泥巴,用胶泥揉泥团,就像揉一块面一样,你不知道那天有多冷,冻的我们兄弟三人手通红,我们把泥揉成像个茶壶一样,底面上钻开几个洞,便成了一个泥炉子,给里面放些柴火,加上木炭,底部要透风,不一会儿便冒出火苗来。”李有海聊起这事,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回想这童年的趣事,竟然依旧回味。
“唉,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家里面也好多了,那么你家呢?”
“我家~也不干啥,就是有十几座房子,一年房子的房租下来的一些收入—你别以为我是什么人家的女娃,我在家里什么活~都做!”这余莉骄傲的奴着嘴。
“哦!”李有海笑笑,“我怎么看你好像是从小娇生惯养似的!”
呵呵,李有海故意逗乐。
公交车,驶入汉中城时,天色,早已黑成一片,众人在市中心站台下了车,在那里一家有名气的面馆吃了晚饭,时间已经不早,有人说要上网,也有人忙着回去休息,就此各自散开,李有海当然陪着马郑华去了白桦林网吧。这里不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