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为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心中却叫苦:“这怎么睡啊!”
此时方为屁股下只垫了些乱草,靠墙而坐,所以非常的不舒服!虽然又累又乏,可是还是因为睡姿不佳,难以入睡!
抬头看了看睡得横七竖八的小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齐朝皇帝还号称什么盛世太平,国泰民安,狗屁!
“睡不着?”胡大鹏躺在地上,怀中还躺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你来试试,能不能睡着?”方为没好气的说。
胡大鹏见方为心情不好,心想,还是少惹这位姑奶奶吧!
“哎!你也睡不着?”方为见胡大鹏没再吱声,便先开口问,反正自己也是无聊!
“嗯!”胡大鹏答了一个字。
“有心事?”
“嗯!”
“你‘嗯’什么呀!能不能说句整话!”
“嗯!”
“有完没有啊!你”
“那你让我说什么?”
“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楚家?”
“你怎么知道,我要陷害楚家?”
“废话,在楚家刺杀当朝王爷,那楚世安还得逃得了关系?”
“你倒聪明!”
“说重点!”
“这个……说来话长,本想着我们能一石二鸟,谁料想计差一招,反被他人利用!”
“说有用的,你被人利用,差点被灭口,这我早看出来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楚世安?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哎!楚世安是你公公,你怎么直呼其名啊!”
“少差开话题,说说原因嘛!现在我和你怎么着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吧!”
“少夫人……我不是我不相信你,有些事情,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也实在不方便相告!”
“不说算了,谁稀罕听!”方为撇了撇嘴,不理会胡大鹏!
……
“哎,睡着没?”方为开口问到,凭什么你呼呼大睡,而我失眠,为了平衡心态,再次开口询问。
“没”胡大鹏说:“什么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你世代行医,对不对?”
“嗯!”
“那为什么你为干上土匪刺客?”
胡大鹏没吱声!
“哎,你说话啊?难道在你心里,当土匪强盗比当大夫还有前途?”
胡大鹏还是保持沉默!
“你哑巴了你?”
“如果能平平淡淡的悬壶济世,谁愿意干这见不得光的事!”胡大鹏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无奈!
“那为什么?”方为觉得胡大鹏绝对有故事!
“呃……,唉!其实也很简单,我们家世代行医,八岁那年遭奸人陷害,全家就活我和青儿,后流落街头!最后变成了强盗!”胡大鹏简略的说!似乎不愿意谈起自已的身世!
方为没想到一向嘻嘻哈哈没有正型的胡大鹏,会遭遇如此不幸!
“八岁,也是八岁遭逢巨变!怎么这么巧!”方为心下想着,她对八岁很是敏感!
“那你后来呢?就这么算了!就不想报仇!那奸人是谁,找到没?”方为问到。
“找到了,可是……唉!棋差一招,算了算了,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这辈子怕是报仇无望了,愧对祖先啊!”胡大鹏叹了一口气。
方为本就是无聊打发些时间,要是早知道会触及胡大鹏的伤心事,方为也就不问了!方为也没有窥视人家身世的习惯。
况且,方为现在渐渐的也有了些困意,当下便停住了嘴,闭口不语了,全身放松,看能不能睡着。
或许是方为的打扰,胡大鹏反而不困了,用手抻起身体,坐了起来。
“少夫人,你呢?我劫你两次,两次都险些要你的命,你是不是很恨我啊!”胡大鹏笑嘻嘻说。
“明知故问!”
“你真的恨我啊!也对,要不是我劫你,现在你还在相府里享福呢?怎会没来由的吃这苦!”
“你知道就好!”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会救我,第一次在怀璧山庄那是因为彼此想要保命,各取所需,可这次报信,你完全可以和楚大少置身事处啊?”
“因为我吃饱了撑的!”
“哈!”胡大鹏轻声低笑了一会!没敢大声,怕惊着熟睡的孩子们。
“说心里话,我真的没想到这次你和楚大少会去而复返,更没想到少夫人你能舍命的救我,我胡大鹏这些年,也没少见一些所谓的达官贵人,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之辈,其实也都是些欺世盗名,男盗女媢之流,可唯有你们,却是和那些人不一样的,从心里说,楚大少我就很佩服的,不论从人品还是功夫,我胡大鹏敢说,易安城除了他,绝没有第二号这种人物,少夫人你更是让我刮目相看,不忸怩作态,不虚情假意,丝毫不比男人差!”胡大鹏不知哪来的感慨,罗里罗嗦的说了一大通。
可惜方为没听到胡大鹏夸她的那几句话,胡大鹏刚开始发表他的感慨时,方为的眼睛已经慢慢闭上了!耳中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胡大鹏见方为没有回应,看了看,方为似乎已经睡着了,身体慢慢顺着墙而倒下,胡大鹏笑了笑,将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外袍,巧用手上功夫,轻轻甩了过去,不偏不斜,刚刚好落在方为身上!
胡大鹏打了个哈欠,“我也该睡了!”
方为这一夜睡得很沉,可能是太累了吧!当耳中不断传来脚步踱来踱去的声音时,才勉强睁开眼,坐了起来,或许是休息了一晚的缘故,身体好受多了。
站起来,卡腰左右摇摆了一下,想找些水来洗脸!
“姐姐,你醒了!”丫丫脆生生的说。
“嗯!”方为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只见孩子们只有少数几个还在睡,大多数已起来,走来走去,方为也搞不清楚他们在忙些什么?
“少夫人,你醒了!”胡大鹏坐了起来,用手将双腿扳正。
“嗯!你感觉好点吧?”方为问到。
“好多了!”胡大鹏坐正后,微笑的对方为说:“给你这个!”
方为接过来,一看是玉露丸,从丫丫手中接过盛满水的碗,将药丸吞进肚里。
“这玉露丸不多了吧!”方为用袖子擦去嘴角的水滴。
“嗯!昨天吃了两粒,今天又吃了两粒,还剩两粒,不过,这已经够,尤其是治愈少夫人的伤,已是绰绰有余!”胡大鹏说。
方为低头,用手拉起衣服领口,看看了胸口的伤,还好,只是一个小伤口,看样子已不碍事,不过蛮后怕的,伤口距离心脏位置不足3寸,好险!
胡大鹏见方为此举,反觉不好意思,有意识的往窗外看。
“我们的野鸡呢?”方为一看角落里的活物,少了许多!
“外面!”胡大鹏用手指了指!
方为顺势看过去,只见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将两只野鸡宰杀洗净了。
“又是你的意思吧!”方为佯装怒意。
胡大鹏“嘿嘿”的干笑几声,没有言语。
丫丫坐在胡大鹏一边,托着腮,一会看看方为,一会看看胡大鹏。
方为起身站起,径直走向院子。
“姐……姐……是他让我们杀了的!”大胖胆怯的说,同时用手指了指屋内的胡大鹏。
“没事!”方为轻声的说。其实方为从昨晚见过孩子们听到雷声害怕的样子时,就突发的对他们产生了一种怜惜之情,虽然她不喜欢孩子,可是要让她吃肉,让孩子们干看着,她还真干不出这种事来!
方为的厨艺虽不行,可总比孩子们知道的多,这群孩子都是些乞丐,大多数要来的吃食都是现成的,根本用不着自己做,所以他们的厨艺也不比方为好多少,甚至根本就不会做,更何况,还是一群小孩。
方为都怀疑这些个油盐酱醋还有做饭的家伙什,都是小土豆偷来的!好在方为才不介意这些东西的来头,目前对于她而言,填饱肚子最重要。
孩子们见方为和颜悦色的,没发什么脾气,全部都屁颠屁颠跟在方为后头帮忙做饭:捡柴火、烧火、挑水这些男孩子们干,不过,干柴火不太好捡,昨晚下了一场大雨,都淋湿了,好在西厢房里似乎有些存货,至于洗、剁、做,则是一些大一点的女孩子们帮着干,所谓大一些的女孩子,实则是一些八、九岁的孩子。
由于刚刚下过雨,地上湿、柴火潮,加之是埋锅造饭,这个生火,颇费这些“伙夫”的周折。
经常火还没点着,滚滚浓烟倒是一股接一股的连绵不断!熏的“伙夫”们直掉眼泪。
方为眯着眼睛,用手扇着眼前的烟,才发现,原来昨天烧剩下的草本灰来堆在里面,以至下面不通风。这才慌慌忙忙的灭了火,率领众小孩子掏出锅下的灰,重新点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点着了!方为看着燃燃升起的小火苗,好像自己打了一场胜仗似的高兴,那种成就感,特满足!
回头看看旁边的孩子们,虽被烟熏的全都灰头土脸的,可一个个也是兴奋的不得了!方为看着他们的小脏脸,偷偷笑了。
当方为偷笑时,却没发现,孩子们也在偷笑她,她一张脸上也已经是黑灰相间了。
“好了,开始做饭了!”
开始做饭,方为一声令下,只见小孩子们各就各位,干得还特起劲,烧火的,端菜的,打下手的,全都就绪!
方为一看,嗬!除了一大盆野鸡肉,还有一些野菜,应该是早上孩子们在林子里挖的!
方为将油倒入锅里,没等油热,就慌忙将什么肉啊、菜啊!全倒在锅里,只听得“嗤”得一声,吓得方为马上跑出三米远,远远的看着滋滋直响的锅,等油花不在四射时,才慢慢将身子探过去,伸长左手用勺着用锅里搅一搅,填上水,忙盖上锅盖!
“好了,等着吧!”方为吐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大锅饭”慢慢的起泡。
而孩子们都是一脸的兴奋,闻起愈渐浓香的鸡汤味,咽下口水,等着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