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仪又打发青黛和滴墨去了宫里,美其名曰给皇后问安,顺便带了去涵章亲手烹制的菜肴。
青黛捧着那精致的食盒,一步挪一步地挪到皇后寝宫。滴墨见青黛面色严肃,连连问青黛身体是否安好,又连声抱怨锦仪太过苛刻。“姐姐,王府里又不只我们两个下人,为何王爷次次打发姐姐入宫?滴墨实在是想不明白。再说了,姐姐身体刚刚安好,理应休养,为何又让姐姐跑一趟?”
滴墨握紧小小的粉拳,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还举起拳头咚地砸向小路边的假山,疼得哎呦直叫。
青黛回过了神,为何?不就为了让青黛和皇后混个脸熟?不就为了青黛能博取皇后的好感?富贵温柔乡里长大的王爷,手下有多少人可供差遣,为何偏偏挑中了青黛?青黛的心里像熏了团火,透不过气来。
见青黛沉默不语,滴墨抓过青黛的手,说:“姐姐不必过于伤心,兴许,王爷有王爷的心意,青黛姐姐办事沉着稳当,不似滴墨这般莽撞。”
滴墨越说越欢快,竟连连摇着青黛的手,说:“姐姐,兴许,王爷看中了姐姐,有心提携姐姐呢。再说了,在王府里做个管事的,是下人们求之不得的。”一幅神往的模样。
青黛轻轻拍了拍滴墨的手。自己身陷困境,进退两难,不过,万不能把滴墨拖下水,滴墨年纪尚轻,天真烂漫,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青黛笑笑,安慰滴墨道:“滴墨不用操心,姐姐身体大好了,任凭王爷差遣。滴墨也要努力噢!”
滴墨深信不疑地点点头。
傍晚,青黛回到王府的时候,王府里已是华灯初上,廊檐上红红的灯笼已经上了灯,小丫头都穿了大红的衣衫,捧着食盒、果品等各色吃食来来回回地忙着。
厅堂里并没有以往那般灯火通明,只是在角落上点了几支粗壮的红烛,融化了的烛油顺着粗壮的烛身缓缓流下,赤红的火苗轻飘飘地随着暗地里袭来的风摇摇摆摆。熏炉里散出袅袅的青烟,和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的香气缠绕在一起,混杂成一股奇异的香气。
涵章翘着指尖,把一根嫩白的笋片地夹在锦仪面前的小碟里,笑着说:“快吃啊,王爷,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那位娇俏的戏子穿了白色的绸缎长衫,越发白生生地像个玉人,也笑盈盈地往锦仪碟里夹菜。一只毛色雪白的大猫静静伏在戏子的脚底,呼噜呼噜喝着盛在小碟里的肉汤。
桌上放满了精致的菜撰,捧着食盒的小丫头悄声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涵章笑着问锦仪:“涵章有时真是猜不透王爷的心思,那个青黛有什么好的,王爷如此关照她。”
戏子也插了话,声音竟如女子般柔软,说:“在下也纳闷得很,那个青黛呆头呆脑,多次见了在下都沉默不语,连个招呼都不打。”
见锦仪默不作声,戏子越发来了精神,接着说:“论容貌,那个青黛皮肤微黑,眼睛也算不上大,黑不溜秋;论机灵,她整天价都不受说话,倒是整日围着她转的那个滴墨,又机灵又会说话,看得人煞是喜欢哪。”
涵章莞尔一笑,说:“王爷,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青黛去做,王爷可有把握?”
锦仪停下筷子,说:“本王自有主张,你不必过于操心。”
涵章却不肯善罢甘休,接着说:“在皇后娘娘跟前走动,终究是个体面的活儿,比在这王府里伺候恐怕是要强得多。不知王爷为何,把这份美差交于了外人?”涵章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可一字一顿,还时不时撩起眼帘瞄着锦仪的神色。
锦仪显出颇有兴趣的神情,问:“莫非,夫人有合适的人选?”
涵章一喜,忙亲自起身,给锦仪盛了满满一碗肉羹,说:“涵章的贴身婢女香儿,王爷也是知道的,自幼就跟了涵章,十几年来忠心耿耿,人又机灵,又有眼色,恐怕比那个呆头呆脑的青黛要强得多。”
戏子见状,忙说:“香儿跟府里的上上下下都混得熟,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
锦仪转了头,问道:“真是如此?”
戏子忙捏了个烤得酥脆的点心往锦仪嘴里送,说:“可不是嘛,香儿的心思比得上十个在下呢。”
涵章接了话,说:“香儿自幼失去爹娘,是涵章的父母将她养大,可以说是知根知底,要论可靠,依涵章看来,没有第二人比得上香儿。”
锦仪的笑忽地凝在脸上,脸色忽然变得阴森森地,涵章和戏子连忙住了口,只低头往嘴里送饭。
锦仪忽然轻轻地笑了下,对着涵章说:“本王府上的大小事务,你都可以做主,唯独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涵章头上的团着金丝的华胜微微抖了抖,正在夹菜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又连忙缩到衣袖下。
锦仪又转过脸来,对着那戏子说:“至于你,还是好好地唱你的戏,至于唱戏之外的事,还是耳不听为净。否则,本王对你不客气!”
戏子正想争辩什么,一眼看到锦仪凶狠的神情,连忙住了嘴,不满地嘟囔着:“不就是个丫鬟嘛,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滚!”锦仪大吼一声,戏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涵章也忙说:“涵章还是回房吧。”说完,起身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还偷偷地瞄了一脸怒气的锦仪一眼。
不料,横空飞过来一个茶碗,涵章急忙躲闪,茶碗啪地撞到门上,摔成一地碎片。
端午节放假了,孑米要回老家看爸爸妈妈,不能更文了。下周四正常更文。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