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年关,风总是冷的让人绝望,这种绝望有时候也会延续到人的情绪上去。清苦人家虽然也忙碌的准备着过年,却总是掩不住那一抹冷清。自己的屋里也算是拢上了火盆,在屋里还好,但凡是出门做点什么事,这漫天的大雪不说,单单就呼啸着的寒风,已经足够人们出门的时候缩手缩脚的了。
而更冷的地方莫过于最北边的雪山了,哪里终日不见一点动静,这里的确是不能够生存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放开我。”归挽冷冷地说。
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东临君抱着她站在雪山之巅,她睁眼就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雪景,这才慢慢的想起原来自己是被掠夺到这里,瞬间原来的那些记忆都回到脑海中。
东临君也不争辩,原本横抱着她的手慢慢垂下,归挽脚一着地,离开东临君的怀抱,就觉得一阵寒风吹的自己有些不能承受,她忍住那一阵颤栗,就站在东临君身边,也不跟他说话,只跟着他一起看着这雪山上的美景。
这个时候,归挽并不知道东临君在想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一股浓浓的悲伤,恍惚间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让归挽自己先笑了,面前的这个人会有悲伤吗?他如果有一点点的话,那么一定是为了朱砂吧。
就在归挽冷到已经没有直觉的时候,身边的东临君叹了口气,他伸手握住归挽早已冻僵的手,归挽只是躲闪了一下,但是终究是太冷了,她没有再挣扎。
东临君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幽幽的:“今年的节,你陪我来过,可好?”
归挽心里还有一丝挣扎,她没有忘记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刚刚一脸真挚的表情甚至已经骗过了朱砂,那此刻,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表情,让她看到呢。
现在两人之间实力差的这么悬殊,归挽当然知道,东临君也不需要伪装什么,他完全可以不用把这样的一面展现给自己,不是吗?
但是心里毕竟是不信的,他能够骗朱砂,那骗她岂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归挽冷冷一笑:“哼,东临君也有怕寂寞的时候?”
东临君听出她话里讽刺的味道,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归挽:“你这个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几百年来,除了朱砂敢这样对我说话,可再也没有一个人了。”
归挽心中一窒,东临君之前说过的话,她可是能够自已不差的背出来,眼前的东临君一身邪气,哪里有一丝神仙的样子,只怕这样子站在别人眼前,没有人会把他当做神仙,反而会有人把他当成妖怪吧,归挽胡乱的想着,因为看到东临君那抹别有心思的笑,实在是很难让归挽觉得神经不会绷紧。
归挽撇撇嘴:“多谢东临君夸奖。”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便引来东临君大胆的动作,他先是揽住了归挽的腰,接着手指轻轻按在归挽的下巴上,稍微抬起一点。
归挽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的碰触自己,她赶紧用手去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到了关键的时刻,她的双手好像是灌了铅一般,竟然重的抬不起来,虽然手臂因为太重抬不起来了,但是归挽却是摸到了自己右手手腕上的玉葫芦,这个玉葫芦她从来没有用过,但是当初朱砂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在脑海里,现在真的是危险的时候,她是不是应该把朱砂引过来呢。
归挽心里盘算着,东临君本来不就是希望拿着她去引朱砂来,而如果真的到了这里,恐怕朱砂也不是东临君的对手,两个人的实力本来就相差悬殊,如果不是这样,归挽想不到为什么朱砂总是想要躲着他。
只这一会愣神的功夫,趁着归挽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东临君已经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归挽觉得眼前东临君的脸越来越大,猛地惊醒过来,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东临君,这样却没有让他有一丝后退的迹象,反而却更加接近她。
无奈,印在归挽下巴上的那只手牢牢的控制着她,让她的头不能转动半分。
他的脸越来越近了,她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归挽急了,她暗自狠狠咬牙,在最后关键的时刻,她忽然轻轻笑了起来,这一笑的确让东临君停下了动作,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归挽问道:“你笑什么?”
归挽稍微动了动手臂,也感觉到她终于能够自由活动了,她推开东临君束缚他的两只手,继续前仰后合的笑着。
她有技巧的转过身去,就往东临君身侧走了几步,为的是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虽然归挽知道想要靠着几步路的距离来保护自己实在是无稽之谈,但是,本能告诉她,她想要远离他,并且越远越好。
东临君被她笑的没谱,心中暗自恼怒,刚想要再问一遍,却听到归挽的背影仰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哈,笑什么,我想大概你也猜不到了。”
东临君不说话,他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归挽也不急,她其实已经觉得有些恐慌了,她不知道这样拖下去有没有意义,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离开这里。
算了,归挽定定神,现在最重要的是应付身后的怪物,自己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问我笑什么?你需得先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我是是从来都不知道的,原来听额娘说过,天上的每个神仙都是仁慈善良的,正是因为他们,我们才能够世世代代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如果不是天上的神灵保佑,恐怕,这地上也再也没有半个人了!”
仿佛是知道归挽将要说什么,东临君的脸色忽然一变,但是却并没有阻止归挽继续说下去。
“我笑,我额娘那样一个晶莹的人,竟然也是个愚蠢的人!什么神灵,什么神仙!不过是人们数千年来的自欺欺人而已,如果真的有善良仁慈的神仙,那么为什么在这片大清的土地上还有穷苦的人沿街乞讨,那些稍微好过一些的人在腊冬时节只要全家围着一拢火就觉得幸福?为什么没有一个神灵真的去保佑他们,哼,如果真的有一个善良的神灵,却是又为何让一个从未做过坏事的待嫁女儿在出阁当天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归挽停顿一番,身子却是原地不动,只是转过头来看着东临君。
“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