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司马菀第一次细细观赏云禧宫。
从外阁进入只见得两排摇钱盆景,近前是两盆百越千年铁树,两侧是樱花柳树,此时寒冬,虽尽是枯枝,但依旧轻柔温婉,婀娜窈窕。的的确确是与贵妃的娇人气质相得益彰。其实,在**中,幕后黑手往往是最最平静安稳的那个,越是沉不住气,越是心高气傲,越是容易暴露弱点,也就越是容易被扳倒。
贵妃的父亲是当朝宰相,和父亲平起平坐的人物。在这个宫里,司马菀虽然比她晚来两年,但处处做得沉稳妥当,不似她今日害这个,明日利用那个的。
进入云禧宫,奴才们全在外边候着,刚要通报就被司马菀司马菀示意,不要出声,自己兀自的打量着这云禧宫。
只见得里面迎门是卧榻一张,铺着红底金丝摇钱枝图案的缎面。两边是翡翠雕成的玉树琼枝的盆景。四下的排放陈设都是荤素结合,那种纠结于淡泊与繁华之间的挣扎尽在眼底。没想到,当初这贵妃也是个素雅淡泊的女子。只是宫中的斗争,给你的,改变你的,掠夺你的,都太多太多。
“通报一下吧。”司马菀对芳华说。
“妤妃娘娘驾到。”芳华语音未落,贵妃就挺着肚子走了出来。
“妤妃妹妹,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皇子还是公主啊。”她笑着,笑靥如花,妖冶异常。
“姐姐您说您想要个王子还是公主呢?”司马菀笑着回答。
“皇家的公主历来就是和亲用的,王子日后当了王爷也定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司马菀倒希望自己生出个皇上来,岂不是最好?”她还是那样笑着,如花笑靥有些许扭曲与落寞。
深宫中的女子,无论如何粉饰自己,佯装坚强,其内心与实质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今日,贵妃定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此时此刻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来。司马菀看着她,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碎了。不管怎么说,贵妃也是荣宠一时的骄子,如今皇上日日留于司马菀素锦宫,她内心定然不是滋味。
正在这时,突听得后室里“啪”的一声。贵妃的脸上掠过一阵惊恐的神情。
司马菀笑了,之前的许多疑问瞬间得到解决。
“看来贵妃娘娘还有是没有办完,妹妹司马菀还是先行告退。”
“姐姐不送。”
走至门口,司马菀笑盈盈的回头。“姐姐,有句话妹妹还是要说的,如今这天,风声大,不知何日何时就会飘落一场大雪,妹妹司马菀可不想看到姐姐被大雪侵了肌体,伤了身子。”说罢,笑着登上鸾驾,缓缓走出云禧宫……
封妃大典是皇后亲自主持的,本朝没有夫人的品级,皇后之下便是四妃,四妃之下便是妃。成了妃,便有了穿红,披袍的权利,和独制凤钗的资格。换句话说,只有当了妃,才有资格说,自己是凤,而非俗鸟。
封妃大典上,司马菀一身正红色镂花掐丝金缕袍,内着金丝牡丹抹胸,金线滚边芙蓉裙,头上左右各插四支衔珠玲珑簪,正中是鸾凤朝阳展翅钗,后配流苏花钿一枚,额缀三点水滴花钿。腕上一对黄金戏凤镂花镯,手上是镂花镶珠黄金护甲。目视前方,端庄行礼。司马菀步步小心,字句斟酌,在这**之中,这便是牺牲,牺牲了才会有所得……
封妃之后,皇上对司马菀仍是隆宠不衰。六宫粉黛每日去皇后那里请安之后都会到司马菀处坐坐。这本是贵妃想当年的待遇,如今人浮于事,谁不知道顺风而行。这些墙头草纷纷倒向司马菀处。元旦将近,省亲的时日也近了,司马菀心中又怕又喜,喜的是进宫不久就有了衣锦省亲的资格,怕的是这次省亲之后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再次相见。
晚上,皇上在司马菀身边已熟睡,看着新换的罗帐,四处新受赏的物件,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司马菀在这个世界迷失自己,换得今日荣耀,到底什么是司马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