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210|H:140|A:C|U:http://www.*****.com/?chapters/20106/5/1596436634113692872025000177872.jpg]]]第三章一曲惊鸿得君欢
“不知娘娘今日打算如何装扮以搏圣欢?”芳华走到司马菀身边,轻轻的问。
司马菀看着镜中如花容颜,嘴角轻扬。
酉时,昌庆宫,绿云扰扰,烟斜雾横。
司马菀领了芳华,芷若一干人等从容而至。
随着内务大总管张德全尖尖细细的一嗓“妤容华到——”
司马菀缓步越过门槛,一身雪白的冰蚕丝轻柔细腻,内着白色芙蓉勾边抹胸,耳坠一对红色珊瑚单珠坠,头挽吉祥高锥髻,发髻上除一朵开得盛艳的玫色牡丹再无其他,涵烟眉浅淡温婉,不缀花钿,不点朱唇,腕上一对汉白玉镯不再做任何坠饰,目光流转,回眸浅笑间不胜娇羞。在一群贴金缀银,脂粉浓郁的女人中间显得超然脱俗,清丽优雅。
“奴婢妤容华拜见皇上,皇后,祝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平身吧。”皇上淡淡的说。
司马菀安静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个少年便走了进来,一身月牙白的便装,头戴紫金冠,面如冠玉,眸如晨星,器宇轩昂,玉树临风,令人不禁侧目。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光儿,入座吧。”皇后一脸笑意的说。
是他,真的是他!
司马菀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锦帕。
他的母亲华氏宫婢出身,身份低微,在重光很小的时候就仙逝了。他自幼在皇后身边,仰人鼻息。虽然才华横溢,名动京师,但依旧夺嫡无望,加之他生性淡泊,没有野心更是不受人重视。
对于一个皇子来说,野心太大意味着杀身之祸,没有野心意味着在别人的漠视与叹息中过活,这便是命。
上天给他的身份太尴尬,他无力抗争也无权抗争,只能浅淡的笑着忍受一切,连愤怒的权利都没有。
司马菀忍不住装作无意的朝他那边望去,不巧和他的目光碰上,司马菀羞赧的笑,他轻扬嘴角,就像一朵开在炎炎夏日的白色芙蓉,让人平静而安详。
“太子怎么还没来?”
是皇上的声音,带着不悦与微微的怒气。
司马菀循声望去,他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头戴八宝蟠龙黄金冠,一身明黄便服,眼底微露倦怠,不惑之年的他有着超乎寻常的沉稳和威仪,司马菀甚至很难把他与司马菀心底的仇恨联系起来,或许,那时他还年少气盛……
“臣妾已经遣人去叫了,是臣妾通知的晚了,请皇上恕罪。”皇后娘娘口中的烨儿应该就是重烨了。
重烨是皇上的第二个儿子,因为是皇后亲生,又相传自小便立志要做一国之君,故而深受皇上器重,十五岁行加冠礼的时候便封了太子。
自从当上太子,他便大力扶持自己的势力,前段时间由于一个别的案子把他的党羽给查了出来,不禁使得皇上盛怒,被禁足东宫。今日因家宴盛大才专程叫他来参加,没想到他竟迟到。
司马菀正想着,只听“儿臣来晚了,请父皇母后责备。”
他来了。
一身浅黄,头戴盘龙冠,眉宇之间是少年难有的霸气,身为王储,大概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他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对着重光淡淡一笑,完全是君臣之礼的样子,让司马菀不禁唏嘘不已。
只听得皇后轻拍玉掌,“开宴。”
音乐有四面八方生起,天朝气氛荡漾开来。
正当贤妃向司马菀敬酒的时候,忽听到皇后淡淡的一句:“听说妤容华才情出众,还会跳失传已久的惊鸿舞,不妨舞一曲,让大家一睹风姿。”
十年前的话再次响起在大殿之上,贤妃手一抖,酒杯掉在地上,司马菀感觉到身边不少人惊讶的看着自己,司马菀笑着拾起贤妃的酒杯,递与她手中,对着她淡淡一笑。
款款到大殿中央,轻轻福身。
“既然皇后娘娘亲点此舞,却之不恭,奴婢拙技,愿尽力搏皇上皇后一笑。”司马菀仰起头,看着皇上皇后,莞尔一笑。
“皇兄的琴是最美妙的,何不和上一曲?”重烨一边喝酒一边说,表情严肃,仿佛在说一件国家正事般。“好,光儿,朕许久不曾听到你的琴声了。”
“儿臣遵命。”重光站起身,浅淡的笑着,走到一边。
柔美的冰蚕丝至轻至柔。
一举手,一投足,极尽柔美。
轻舒水袖,宛转蛾眉,无尽风情。
母亲曾说最美的舞者的心中是无司马菀,忘他的。唯有忘记自己,融于天地,幻化清风彩蝶才能达到引人入胜,忘却凡俗尘世的效果。
最美的舞蹈定是跳给最爱的人看的,如今委身皇上,心爱的人近在咫尺,也不过淡然观望……
此生无缘。
司马菀感觉的到皇上炽热的目光,皇后和嫔妃们带着惊讶和嫉妒的眼神,重烨不动声色的凝视……
不知道为什么,司马菀突然很想知道他此时此刻的状态。
“重光,你的琴声如此清丽优雅,没有丝毫的分心。你的心中,我是否还是那个曾经的我。”司马菀默默地想。
轻盈转身,回首,看他的脸。他浅笑着,目光淡然游离于自己的周围。长久的压抑已经让他习惯于面对美好的事物隐忍而淡定。这种淡定对他来说是一种耻辱与痛苦,他淡淡的笑着,让世人看到他的淡薄,可是司马菀知道,他的心是痛的,他的眉宇之间有着漂浮不定的一抹忧悒,她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心不自觉的疼起来。
一曲跳罢,琴音落下,大殿一片鸦然。
“让诸位见笑了。”司马菀温婉的走到殿前,淡淡的说。
突然殿内响起一片掌声,她回头,却没有看到他……
晚宴尚未结束司马菀便偷着溜了出来,时时保持警惕,对不同的人恰到好处有分寸的笑让她很累。这种笙歌不绝,酒气四溢的场景司马菀还真的不习惯。
一个人顺着道路,漫无目的的走,不知不觉便到了御花园,远远看到太液池边有一个月牙白的身影,司马菀犹豫了一下,缓缓的走了过去。
“皇长子一个人在这里……”司马菀话音未落,他缓缓的回头。
突然和他的目光撞上,心不禁扑通扑通的跳,司马菀不由得低下头,“不怕皇上皇后不放心吗。”司马菀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他许久没有说话,司马菀禁抬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司马菀,满眼的温柔,他的笑意就像一片拂过天空的云,飘忽不定,浅淡的几乎看不见。
“别这样,好吗?”司马菀轻轻的说。
他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突又笑了。
“我很好。”他看着司马菀,“妤容华,不早了,儿臣告辞回宫了。”
“你怎么可以——”司马菀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就那样生生倒了下去……
当司马菀醒来的时候,身边是一片明黄。
空旷的大殿,冰冷的金砖。
见司马菀醒来,一个婢女走进来,“妤贵嫔,皇上交代了,让您好好休息,今日不用回去了,一会太医来诊了脉,奴婢就伺候您沐浴更衣。”
“你叫司马菀什么?”
“妤贵嫔。”她笑着说,“昨日您昏倒在御花园,是皇上亲自把您抱回来的。
昨晚上本打算等宴席一结束就加封的贵嫔,要不是您昏倒,想是已经领旨谢恩了呢。”司马菀愣了一下。
“昨晚是皇上亲自把我过来的?”
“是的,娘娘。”
司马菀昏倒的时候他离得很近的,难道他不知道吗?或者,他为了避嫌故意走了?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丝的失落。
司马菀,你在做什么?司马菀突然问自己,司马莞,你疯了吗,你进宫是干什么的,你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吗?虽然,重光比司马菀还年长,但是不管怎么说,司马菀也是他的母妃,怎可僭越。
他是对的,他们对彼此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险恶,前朝亦不免争斗,一点点的差错就会导致性命不保,甚至连累家人。
司马菀狠狠的对自己说:“司马莞啊司马莞,进宫那一刻,你就该掐死所有的感情,只有死心,狠心,细心才能在这**好好活着。你怎么也不能拿着家族命运开玩笑。”
“娘娘,这燕窝是皇上专门交代,您一醒就要吃掉的。”司马菀接过燕窝,看了成色。
“这是金丝血燕燕窝吧。”
“娘娘真有眼力,这种燕窝一般嫔妃是吃不到的,在宫里,也就皇上皇后可以吃得到,其他嫔妃只有坐月子的时候才能承恩吃上一两回呢。”
司马菀缓缓的抬起眼,打量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十一二的年纪,生的水灵伶俐,就头上有一支成色不怎么好的簪再无其他首饰。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汀兰。”
“汀兰……”司马菀重复着,心里暗暗想,这丫头的名字和芷若还真真相配呢,不禁淡淡笑。司马菀抬头看到她一脸迷惑的看着自己,便笑着从手上摘下一只玉镯递给她。
“这个本宫赏于你。”
“娘娘如此贵重的东西,奴婢承受不起。”
“拿着吧,司马菀看着你伶俐很喜欢。”司马菀拉过她的手,把玉镯套在她的手腕上。她很小心的抚摸着玉镯,一时愣在了那里。
“还不谢恩?”司马菀佯装不悦的说。她慌忙跪地谢恩,看着她惶恐的样子司马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拉她起来。
正在这时,他突然走了进来。看到汀兰手上的玉镯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是仅属于帝王的威严和豪爽。
“把贵嫔逗得如此开心,赏!”他满面笑意的看着司马菀说。
司马菀忙起身要行礼,他一把拉住了司马菀,“免了免了,太医来诊脉了吗?”
“还没有,娘娘刚醒。”汀兰在一旁答道。
“奴婢没事的。”“没事?都晕倒了还叫没事。”他满眼的怜惜与责备。“张太医进来看看。”话音刚落就见张公公带着一个太医进来了,汀兰为司马菀落下纱帐,司马菀伸出手腕。之见张公公附在皇上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皇上皱了一下眉头。“朕晚上过来,你好好休养,汀兰照顾好娘娘。”
“娘娘的玉体并无大碍,只是近日过于操劳,有些气虚的症状,只要好好休养便是。老臣为娘娘开一副药,一会煎服了便是。”“可否然本宫一睹张太医的药方啊。”司马菀在纱帐之内缓缓的说。他愣了一下。司马菀原本是随意说了一句,见他迟疑觉得十分怪异。“拿过来。”司马菀一字一句的说。
“张太医——”司马菀故意拖长了音调“你好大的胆子!”司马菀的厉声一喝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扑腾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老臣该死,老臣该死……”司马菀突然换了表情,微笑着看着他,“汀兰,把张太医扶起来,这地板多凉啊,跪长了会腿疼得。”接着柔声道,“张太医,您是宫中资历最老的太医了,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被发现了会有怎样的后果。”司马菀缓缓的吃着燕窝,“说吧,你是受了谁的指示,本宫不会为难你的,不然的话,今天你绝对出不了这个门!”司马菀走下床,一把拿过他刚开的方子。司马菀自幼喜欢钻研医术,对药材的功效也略知一二。“马钱子……红果……清牦油……张太医,你下手可真狠啊……这个个都是导致不孕的。”
司马菀附在他耳边“是皇后娘娘让你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