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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佳人百媚

十年前

初春,浓密的细柳深处,地上青青的嫩草,诉说着春天的到来,和暖的阳光,让人心旷神怡,尤其是在这样的美景之中。

一棵大柳下,席地而坐一女,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面前的瑶琴,悦耳的音乐在充满着春色的空气中回荡着,不远处,有一个人微微笑着,继而沉思,他的衣着极为奢华。

一曲结束后,少女起身,阵阵微风拂过,她白色的纱衣随风起舞,乌黑的发丝在空中盘旋着,她踩着轻轻的步伐,朝着这个男人走来。

“少棠叔,少棠叔……”她轻唤着,被他称为是少棠叔的人才回过神,朝着她慈爱一笑,说:“关雎的琴艺越来越好了。”

关雎嘴角一扬说:“少棠叔骗人,如果关雎的琴艺进步了,少棠叔怎么会走神呢?”

少棠哈哈一笑,轻抚了关雎的发丝说:“不是走神,是听着关雎的琴声失神了。”少棠望着眼前的关雎,心里百感交集,她越发长得像她的娘亲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韵味完全一样,都是那样的美,人间难见的美。

关雎听着少棠的赞美,轻轻一笑,那笑如一池春水,他忽然想起当年,夏日河畔,她也是这样笑的,于是他深切地望着关雎说:“关雎,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当然知道,爹常跟关雎说是少棠叔取的,少棠叔曾是齐国第一才子呢,又同爹爹是好友,所以关雎出生当日,爹爹请少棠叔帮关雎取的名字。”关雎轻声的回答着。

少棠的思绪回到十几年前。

华丽偌大的慕容豪宅,紧闭着的红漆大门关不住满院的喜气,南齐当朝一品宰相慕容正天喜得一女,整座府氐一片欢腾。

慕容正天抱着粉娕的小女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扮着鬼脸的他逗着怀里的小娇女,与他在朝堂上的精明果断相比,判若两人。

“恭喜慕容兄,贺喜慕容兄。”余少棠朝着慕容正天双手作揖。

“少棠,你可得加油了,咱们两个一起娶的妻,我现在当爹了,你也得早点当爹啊,哈哈哈……”

慕容正天开怀大笑,初为人父,他甚为开心。

慕容正天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就一直在逗着怀里的孩子,兴奋地像个孩子。

“正天,正天……”一声声虚弱的声音传来出来,慕容正天才从高度的兴奋中醒了过来,差点把自己的夫人都给忘了。

“慕容兄,快点去看看云梦吧。”少棠提醒着他。念到云梦二字,余少棠的心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就当娘了,她就当娘了。

他抱着女儿快速走到了房里,坐在王云梦的旁边,轻唤了声:“夫人,辛苦了。”

王云梦疲惫地笑了笑,还不忘侃下慕容正天:“正天,有了孩子,忘了妻子。”慕容正天抱孩子放在王云梦的旁边,伸出手,满是柔情地拂了拂爱妻的发丝,微微一笑,轻声说:“在正天心里,小女和夫人一样的重要。”他轻吻了王云梦的额头,云梦望着自己的夫君,温婉一笑。

“夫人看看,咱们的孩子多漂亮啊。”云梦摸着小娃的脸,脸上也有摭不住的笑意。

“正天,给她取个名字吧!”

慕容正天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对了,少棠在外面,少棠可是个大才子,咱家的女儿的名字可不能随便起。”

云梦点了点头,慕容正天走了出去,余少棠正坐在那里饮茶,慕容正天往他旁边一坐,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说:“少棠兄,我和云想让你替小女取个名字。”

余少棠一愣,“正天兄,我觉着这孩子的名字还是得你取,你是她爹,你取最为合适了。”

慕容正天摇了摇头说:“少棠你就别推辞了,你的才情为兄又不是不知,再说云梦也同意让你替孩子取个名字呢。”

“哦,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正天兄,把孩子抱出来让我看看吧。”

慕容正天把女儿抱了出来,余少棠望着襁褓里粉嫩的小女娃,她长得真像云梦,脑海中忆起云梦的微笑,顺口而出:“关关雎雎,在河之洲,慕容兄之娇女,可谓佳人,小字关雎如何?”

慕容正天一听,轻轻默念着,想起河畔边上,佳人一笑倾人国,关关雎雎,在河之洲,不正如他同云梦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吧,慕容正天握住余少棠的手说:“小女字关雎可。”

从余少棠的手里接过关雎,慕容正天走进屋子里,对云梦说:“少棠说为我们的女儿取了个名字,关雎,夫人切看如何?”

关关雎雎,在河之洲,云梦点了点头。

这就是慕容关雎。

“少棠叔,少棠叔,你怎么老是走神。”关雎不解。

余少棠微微一笑说:“关雎,我们回去吧!”

余府。

管家余四喜接过关雎手里的琴,跟在他们的身后。

余夫人正坐在前堂内嗑着瓜子,看着他们两个走进来,马上站起来说:“老爷,你可回来了,刚醉红楼的掌柜李龙过来找老爷,说有要事找你呢。”

余少棠哦了一声,说:“什么事?”

余夫人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关雎,眼神淡淡的。

关雎叫了声:“婶婶。”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这么多年来,关雎一直不解的是,少棠叔膝下无子女,一直对关雎视若亲生,而余婶婶似乎对她极为不满意,对她,从来都是极为冷淡的。在关雎的眼里,少棠叔是个重情义之人,更是个好夫君,他与他的夫人一直相敬如宾,只取了一房妻室,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在关雎的心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海誓山盟,余婶婶得到了,她很羡慕,可余婶婶一直不愿与她过多的接触。关雎认为余婶婶是个很幸福的女人,不像爹爹,娶了那么多房妾室,也不知道爹爹到底爱哪一个?

“余老爷,余夫人,小姐。”依雪行了礼,朝着关雎呵呵一笑,然后说:“余老爷,老爷叫奴婢来接小姐回去了。”

余少棠站了起来,叮嘱她们说:“路上小心。”余少棠一直把关雎送到门外,叫管家把琴也送了过来,看着她上了轿子,才放下心,转身离去。

关雎拉天轿帘,对着外面说:“依雪,爹爹回来了吗?”

依雪呵呵一笑说:“还没呢,听说今天朝中有事,老爷传话过来说深夜才能回来呢。”

“那你怎么跑来了?”依雪朝着关雎扮了人鬼脸说:“小姐昨晚不是同依雪说今天想去东郊菊花园去看看吗?正好老爷不在家,回去后就说你一直在余老爷这里学琴不就成了嘛,这些个家丁都是小姐的熟人了,他们不会说的。”

关雎会心一笑,轿子朝着东郊走去,坐在轿子里闻到一股沁人的菊花香,关雎轻轻的拉开帘子,望着远处各色的菊花竞相开放,好漂亮的景色。

落了轿子,依雪对着那几个家丁说:“你们到处去转悠转悠吧,等到天黑了,就过来接小姐吧。”

“是。”几个家丁离开了。

关雎望着一片菊花海,心里甚为舒畅,穿梭在菊花丛中,欣赏着美景,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依雪跟在她的身后,一直不语,她知道,她的小姐一向好静。关雎轻轻地蹲下,轻抚着一朵嫩黄的菊花,心里若有思,娘亲特别的爱菊花,站在这里,忆起童年时代,娘亲午后总会坐在后院的凉亭里,轻弹一曲《西江月》,爹爹和她坐在娘亲的对面,欣赏着娘亲优美的琴声。那个时候,好幸福,关雎的嘴角轻扬着,微笑着。

而今,娘亲已经到了天国,关雎找了个地方,坐在花丛中,心里在想:娘,你可知道关雎一直都在想着你,少了娘在身边,关雎虽有爹的疼爱,可总少了一分。

“小姐,你看这朵黄花开得真美,摘下来戴在小姐的头上,一定很美。”说完,依雪伸手就想摘这朵花儿。

“别,花开得正好,不要断了这份生命。”依雪停了手,说:“小姐的心地总是这么的善良。”

“依雪,琴。”

依雪把琴递给了关雎,把琴放在腿上,《西江月》的音乐开始响起,婉转的琴声在菊花丛中飘荡起来,这里是一块僻静的地方,只有关雎,依雪,遍地的菊花以及关雎的琴声。

依雪听到这首曲子,便知道小姐在想她的娘亲了。依雪沉浸在小姐的琴声中,随着音乐摇晃着身体,摇晃着脑袋,在音乐中,主仆二人,忘记了整个世界。

一曲结束后,听到几声鼓掌。

“好琴艺,真动听。”

依雪和关雎一起抬起头来,对面站着一名男子,绛红的长袍,头发整齐的绾起,他温润的朝着关雎笑着,看到她们注意到他,他往前迈了几步,走到关雎的面前,关雎抱着琴站了起来。

“姑娘的琴声和姑娘一样的美。”依雪一下子挡到这名男子面前,想要护着她的小姐,说:“你是何人?”

关雎望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谢公子夸奖。”

依雪倒是说:“小姐,不要谢他了,一看就是个登徒子。”说完,依雪指着男子说:“我敬告你,可别想打我家小姐的主意。”白了他一眼。

“姑娘的琴声很美,却带着哀伤,一种思念故人的哀伤。”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摇着手里折扇。依雪一听,脱口而出:“小姐,是在想她娘亲了。”

“依雪,住口。”嘴里要依雪住口,关雎却忍不住想要看看眼前这个知音人。他五官端正,俊美的面孔,一身的轻逸脱俗。

忽然,关雎感到身后传来一股冷风,凝成一团的冷风,还来不及回过神,背后一凉,好痛,她已经被这名男子抱在怀里,她看到他的眉头紧紧一皱,继而,一群黑衣人出现,然后,关雎晕了过去。

依雪吓得尖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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