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北,平时基本没离开过江市,第一次一个人踏上旅行之路。看着窗外的树木飞快地向后跑,她想起了中央台曾经播放过的一个画面很唯美的一个广告:
何为旅行?
旅行不是一次出行
也不只是一次假期
旅行是一次过程,一次发现
一次自我发现的过程
真正的旅行让我们直面自我
旅行,不仅让我看到了世界
更让我们看到自己在其中的位置
是我们创造了旅行
还是旅行造就了我们
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旅行
生命将引领你走向何方
孟小北一向喜欢优美的文字,她觉得这段文字很柔美,很有深意,她希望她能通过这次短暂的旅行,真正“直面自我”,她充满了希望。这次是对项杰文最后一次告别,以后,她下定决心要好好重新生活。
对面的一对小情侣,一个人一个耳机一左一右塞在耳朵里,女人小鸟依人地躺在男人怀里,两人呢喃着什么,不时男人还往女人嘴里塞薯片,很甜蜜的样子。女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满脸幸福地用她的花拳绣手,轻轻在男人胸口,假装“狠狠”打了一拳。男人笑笑,在她头上怜爱地摸了摸。有爱情的时候,无论两个人无论在一起做什么,流露出来的都是甜蜜的。
孟小北看得羡慕得口水直流,他跟项杰文在一起,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更没有甜言蜜语。有时,感觉两个人之间像哥们一样,但如果是哥们,会更亲一点——他们应该是关系非常一般的哥们,铁哥们都算不上。
她想起妈妈的话,孟妈妈大致猜到了孟小北伤心应该跟项杰文或多或少有点关系,她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北北,你们有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两个人的心就被系在了一起,也许看到孩子天真活泼地一天天长大,两个人的共同语言就多了,三个人在一起是多么快乐的事,就没有心思想其它了,说不定想吵都吵不起来了。”
“想吵都吵不起来!”那是孟小北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孟小北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她躺在软绵绵的草坪上,仰望天空,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天蓝得好清透,朵朵白云,相互追逐嬉戏,仿佛触手可及。项杰文带着他们的心肝宝贝,脚步越来越快,一只风筝,徐徐投向蓝天白云的怀抱,小宝宝东摇西摆地紧紧追随着老爸。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等等我。”不时还会传来咯咯的笑声……
“叮咚”如潺潺流水声,清脆地流进她心里。手机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她能强烈感觉到那是出自自己手机的。羞涩地微微一笑,她想,项杰文终于联系她了。他还是在乎她的。
按一下,孟小北的表情就由晴转阴了。原来只是上海的通信公司对她的漫游表示欢迎。
空欢喜一场,项杰文现在在干嘛呢?出来大半天了,难道他不怕她出事吗?她失望至极。火车不久就到站了,她下了火车,都已经接近傍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干脆直接打的去了外滩。
外滩夜还是如此之美,在那漫步别有一番滋味。她想起这些年来自己的婚姻生活,孟小北和项杰文的起点就是在这。两个人在一起,不吵架,有时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对自己不满意,偶尔用吵架来调节一下,可以知道对方的不满,以及时改正。可以增进双方感情,让对方更珍惜自己!
但他们是吵得过于频繁了,以至于,感觉自己在对方眼里,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顺眼的。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吵架,有时根本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对方已经在大发雷霆了。
她回忆起第一次和项杰文来的时候,双方还是相敬如宾,他说起话来语气都是和声细语,眼神是充满笑意的,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点点不对就扯着嗓子对她大喊大叫。
她在外滩上来来回回走着,看着身边一对对情侣借着月夜,偶尔做出一些亲密的小动作,那么甜蜜幸福的样子,第一次妒忌起别人来,为何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幸福?
突然脚底一阵疼痛,动弹不了了,她的第一反映就是脚抽筋了。孟小北的印象中,只有中考高考前,才有过突然的脚抽筋,而且都是睡觉的时候,突然发作,然后只要一站到地上,就会马上好起来。可是今天,在走着路居然也会抽筋,她努力了一下,尽量让脚平行于地面,也许身体是过于疲惫了,还是无济于事。她想起第一次在外滩边的那个宾馆,项杰文着急地三更半夜出去给她找了一个鸡蛋敷脚。当时她被他感动了。
可是现在……她蹲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一个熟悉的下半shen出现在她面前,顺着这个人的脚往上看,一张熟悉的脸——是项杰文。
孟小北一阵惊喜,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他这些年来第一次温柔地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小小震慑了一下。他是怎么了?是做梦吗?
她说,杰文,拉下我的耳朵。
“傻瓜,怎么了?”他轻轻地在她耳上捏了一下。
是真的,傻瓜?充满了爱怜,这还是她认识的项杰文吗?难道她终于被他感化了?可是他什么时候来上海的呢?
原来项杰文以为孟小北穿着睡衣没带手机,上班之前让家边上超市老板留意一下,如果他老婆回来了,就给他打电话。结果一直没有等到。有点担心,也有点愧疚,就打电话给孟妈,孟妈本身就在担心失魂落魄的北北,她一个人去上海,怕她有事,又阻止不了,项杰文问起了这事,她就如实说了她去上海的事。他想到可能她去了外滩。
他直接请了假,买了动车票,半个小时就到了上海。在茫茫人海中,他一眼就找到了她,有点小小的成就感。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正好赔罪,结果她突然蹲了下去,脸上痛苦的表情,然后站了起来,在地上踩了踩,又蹲了回去,他分析可能脚抽筋了?
项杰文飞快走到她面前,把她抱了起来,径直向宾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