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铁缸酸菜,还是一铁缸酱菜呀,看肩章你是陆军的旱鸭子吧,你凭什么问我这个天上飞的呢?”
这番话下来,顿时令身旁碧丝笑的前仰后合,但无论从当事人为出发点,还是凭借周遭旅客的角度,萧桐的话的确没有讲错,他穿着的礼服,与肩章的底色同为深蓝,依照传统目光来看,他确实与面前这位叫做“一铁缸”的陆军少将,不属于同一个部门。
易铁刚盯着琼姿花貌的萧桐,被噎得俩眼睛当即瞪成了铜铃。
突然,他笑了,转瞬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他问道:“很好,那么请问这位空军校官,就算不在部队里,你佩戴现在这种红色隐形眼镜,难道就不怕影响军容吗?看来你孤芳自赏的境界,真是让我们陆军叹为观止啊!”
提到军容二字,碧丝止住了笑声,但巧舌如簧的萧桐,依然对答如流,他耸了耸肩膀,“谢谢夸奖,要说到孤芳自赏,也得有自赏的资本对不对,我看阁下若想自赏的话,估计就被军籍了。”
“你——”
易铁刚忽然发出一声暴喝,看来身为少将的他,显然已经动了肝火。
萧桐灵眸一转,他借势退后一步,并指着对方道:“你要干什么!你想打我是嘛!你身为少将,居然想在公共场所对一个女孩子动粗,你……”
他的话还没说全,挺身而出的碧丝,就再度与他唱上了双簧。
“易铁刚,注意你的身份好不好,列车急刹车伤了这么多群众你不去管,我也就不吱声了,因为你担心妹妹我知道,可你居然没品到和一个女孩子动粗,你真是……”
“嗨——”
易铁刚叹了一声,他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粗啦!分明是她在人身攻击我嘛!”
“吵死了!那个军官你给我闭嘴!深更半夜的欺负个小姑娘,当兵的都这么粗鲁啊!”
“就是!安静一些嘛!你不休息,别人还休息呢!”
“……”易铁刚回身看看怒目瞪视自己的旅客们,然后他指了指萧桐,“尖牙利嘴的小丫头,咱们走着瞧,这笔账就算弄到野司那去,我也要和你算到底。”
怒目切齿的兰儿一听这话,怒容当即僵在脸上,她立马转朝哥哥看去,但七窍生烟的易铁刚已经走出好远了,她捂着嘴巴道:“野司?没这么夸张吧。”说着,她一看返回小屋的萧桐,又道:“天呐,吵了几句就要弄到野司那去……”
碧丝一脸担忧的望向值班室,她回头道:“你以为是小事嘛,那姐姐的军衔可是大校,相当外国的准将衔了,你哥哥又是少将,他们吵起来会有好结果嘛?”
兰儿闻言后坐正身体,她嘴巴一歪,“反正也不关我的事,不就是吵两句嘛,又死不了人。”
这边,返回值班室的萧桐见屋内无人,他靠到门上稍稍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他又嘿嘿的笑了起来。能与陆军少将吵上一架的感觉,真是太棒了,而且自己还是完胜的一方。
他回身将门开出一道缝隙,然后又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啪——”
他引燃了一支烟,随后盯着缝隙内的小志,盘算着击杀术士的各种方法,不过想着想着,萧桐就走神了,连门开走进来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子,他都没能发觉。
“姐姐。”
一句轻轻的呼唤,令萧桐眼中涣散的光彩,渐渐凝聚到了一起。
他将头慢慢转向与自己不足一尺的碧丝,愣了愣道:“啊,你来了,快坐快坐。”
碧丝摆了摆手,然后很乖巧坐到萧桐身边,“姐姐你不要往心里去,易铁刚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不能把这点小事捅到野司那去的。”
萧桐过滤着她的话,“你好像和易铁刚很熟。”
对方微微一笑,她回道:“我爷爷、爸爸都是军官,而且我们家与易家是世交。”
萧桐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随后他脱口问道:“那少将级的人物,又怎么会上这辆车呢。”
碧丝的眼神徒然一变,她扭头道:“姐姐会不知道。”
萧桐楞了下,随后他抿嘴一乐,“我是请假回家探亲的,因为老婆生孩子……”
“老婆生孩子?!”
萧桐猛地一拍额头,“不是,是我弟弟的老婆生孩子,我回家看看。”
碧丝呈恍然大悟的道:“啊…吓死我了,”说着,她轻轻的点着头,“若是这样说的话,也难怪你不知道了。”
“不知道什么?”
碧丝盯住萧桐的眼睛半晌,她发现这双璀璨如星的血色红眸,充满了单纯的疑惑,且没有一丝波澜,反而自己的眼中的对方,却荡漾出了圈圈涟漪。
“今年元旦左右,日期我也不记得了,海军某部例行巡海的时候,撞到了一条虎鲸。”
萧桐喃喃的道:“杀人鲸?”
“对,就是杀人鲸,但与其说是杀人鲸被撞,还不如说它是直接撞向巡逻艇的。当时,海上纵队已经铺开了,可刚要巡海的时候,指挥艇就被急速而来的杀人鲸,给撞了个正着。当时指挥员觉得杀人鲸挺可怜的,就将它捞上来准备抢救。”说着,碧丝眼中突然放出两道奇异的光辉。
“可把杀人鲸捞上来,却发现它已经死很久了,甚至连肚肚那里都烂掉了呢。”
听到这,萧桐抬头望了一眼小志,见对方依然在熟睡当中,他忙示意对方继续下文。
碧丝:“这件事挺奇吧?指挥员也觉得稀奇,当时就命令随行的高才们,把杀人鲸给解剖了,结果却在它的胃里面发现了两样东西。”
萧桐:“什么东西?”
碧丝咬了咬牙,“一具布满伤痕的尸体,与一个自发光的小盒子。”
自发光的小盒子?听到这,萧桐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面一闪而过,他当即便陷入到沉思当中。
“还没讲完呢,那具尸体特别奇怪,它原本是肢解过的,当然分开也特容易,可当它们分开装好之后,第二天再一看,它们会神奇般的组合在一起,从而再变成人的形状。”说完话,碧丝见对方没有太大反应,她忽然道:“姐姐你是间谍吗?”
萧桐当即愣住,转瞬他干笑着说:“你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这么可怕的事,你都没有惊讶,难道还不允许我怀疑吗?”
听完她的话,萧桐的目光黯淡下去,他轻轻的道:“假如你经历过比这种事,还要可怕一百倍的事情,你当然就不会怕了,因为你会麻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把尖刀一样,刺痛着面前这位感性的女孩,她忙出言追问:“你经历过?”
这句质问,无疑将久困于萧桐内心中的许多话,一时都勾了出来,他吸了吸鼻子,反问道:“你想听故事吗?”
碧丝抬起细长的玉腿,然后用脚尖将房门抵牢,“想。”
萧桐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轻轻的说:“从前有两个男青年,他们中的一个叫萧桐,另一个叫小海,他们年轻气盛,各自怀揣着不同的梦想与抱负,但命运将他们从陌生人变成了好兄弟,有一天,小海找到萧桐……”
就这样,碧丝对于这趟列车的解释还没有说完,萧桐便再次反客为主,讲起了自己的每一个亲身经历,但经历终归是经历,真正令碧丝胆寒的真实事件,从此也接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