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程芳如也没有才能、口才去说服一个长久以来被封建社会规范着的女人,活在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的女人。在她的脑中,以丈夫为天,依附男人生活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牢不可破。
现在的情况是,程芳如本意是想抚季艳姻一把,却没想到变成推了她一把。又没办法将她从深潭里拉上来。想想,也罢了,由她去吧,如果她认为那样开心,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可说了。
再者依季艳姻的提议,让其他三位姨娘也去主动亲近殷寞寒的事,程芳如也点头答应了,如果那三位美妾也一起每晚烦忧他,对自己反而是有益而无害。在他受到一妻三妾的追捧时,她也好安静地过自己将来四年的生活,至于这个躯体的主人回来后会有怎样的选择?那也等主人回来后才清楚的了。
于是,程芳如非常情愿地跟着季艳姻的身后,向大姨娘王燕敏处。在季艳姻口中得知,这个王燕敏入殷王府六年了,却一直生不到孩子,曾怀过三胎,却都是滑胎,以至直到现在还没有所出。也由于经常性滑胎,至使身体较差,经不起风吹,也经不起雨淋,更承受不了酷热的炎阳。
王燕敏住处在季艳姻住处偏西,也不远,只隔着一池河水。几人行过彻着石阶的河池,河水清沏平静,水深可见底,沿着河池上游望去,水源几乎是从远山流淌下来的。河畔两旁花团锦簇,一簇簇的花圃是人工种植的,花开得整整齐齐,位置、距离井然有序!河的四周用石块围成的,水下设有石块阶梯。这河池似乎是经过人工一翻苦劳才做出的了,就不知是哪个人有如此雅兴,建造这么一池河水于此。如果用来做游泳池会是相当适合的,程芳如边看边想。
过了河池,穿过一层假山石,王燕敏的房屋到了,因是姨娘身份,住的房屋并没有她和季艳姻的大,古时候的人对阶层身份分得非常清楚。不像我们现代的人,做第三者永远比黄脸婆过得舒适快意,生活得无忧无虑。要是说与季艳姻知,怕是会大惊小怪一段日子了。
进了厅中,王燕敏已经摆上点心、茶果,站在厅中等候着。那天在老王妃处,程芳如并没怎么打量这个女人,现在一看,美艳依然,却是身体单薄,肤色过于白晰,怕是少外出的缘故了。
三个女人见面,先开声的是季艳姻:“妹妹近日身体可好。”
王燕敏笑着道:“谢二王妃关心了,妾身这些时日好多了。”
说完望旁边的程芳如轻柔道:“大王妃请到里面坐。”
程芳如也没客气,微笑着走到桌旁坐下,伸手抓上一颗葡萄放上嘴里,咀嚼了两下,赞道:“好甜哦!”
另外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也跟着坐到旁边。王燕敏道:“大王妃要是喜欢,等下叫婢女送一盘过去。”
“不用了,你这桌上的让我吃就行了,这种天气,想你不会储存太多,还是留些自己用吧。”程芳如笑说。
一旁的季艳姻则道:“你否跟她客气,她呀,浪费食物,吃多了也不见长肉,且生冷物也吃不得,你拿了她的吃,怕是还帮了她呢。”
程芳如望着静坐的王燕敏道:“你身体真如此差劲吗,连这水果也吃不得?”
不问还好,一问起王燕敏竟红了眼,喉咙打结,说不上话来。等了一会,才见她回了神道:“大王妃别见怪,自我流了第三胎,身体就越发不见好,大夫说要忌吃生冷物,也就没敢吃了。”
“葡萄也是生冷物吗?没听说过,生病的人该多吃水果才对。”程芳如望着她道。
“不行,燕敏还得为我们王爷生几个孩子呢。”季艳姻反对。
“吃些葡萄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生孩子的事就得有王爷的帮忙才行。”程芳如的话,引得在座的另两个女人脸上发红。
等了一会,季艳姻才笑着道:“姐姐说话也太白了,这生孩子的事谁不知呢,只是不知燕敏是怎么想了。”
而王燕敏则道:“两位王妃也知我的状况了,身体不好,王爷也是好心的人,从不勉强,所以自半年前滑胎后,王爷就没碰过我。”说着低下头,怕是因没能生孩子,又没王爷的润泽而自形惭愧了。
季艳姻与程芳如互望了一眼,后者轻道:“那你想不想王爷碰你呢?”
王燕敏眼脸垂得更底了,羞红着脸,点了点头当是回答。
程芳如脸带笑意地道:“那就好了,你现在为难的事是不是王爷不碰你,而你想他碰你,却又不敢开口是吗?”
又是点头。
“你该跟他说,你不说,他还当你不愿意,给他的感觉是你一直身体不好。久而久之,他怕是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程芳如说完,看到王燕敏脸色难看,于是安慰着道:“我看你气色也不错,怕是少外出,不锻炼所至,弄得身体如此柔弱吧。”
王燕敏脸色缓了过来,轻道:“我也不清楚,我只要到外面外走些路,就觉得四肢无力,身子冒冷汗,口干舌苦的。”
“以至你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出这个厅门的,是吗?”程芳如关怀地道。
王燕敏眼望外面,悠悠地道:“都怪我,爱清凉,每到夏天,就跑到外面的池水玩,那一年刚好怀了孕,竟不自知,跑到池里玩耍,想不到就流了,就因这一次,竟连续流了三次,我心中十分懊悔。现在为养好身子,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了。”
程芳如听后,为她感到有些许难过,但还是给她些建议。“依我对养身法所知,女人身体弱,除了有必要的补品外,再重要的还是该多走动,锻炼,不能整天躺着或坐着。这半年你是不是感觉身体更差了,那是因为你养成了不爱走动的习惯。”
“是呀,姐姐说得有道理,你该改下你的生活习惯了。”季艳姻道。
“只要把身体养好,你想生孩子,就去对王爷说,‘我要生孩子啦’王爷绝无法拒绝你的热情加美艳的。”程芳如添油加醋说。
王燕敏终于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一脸认真的程芳如道:“大王妃,这怎么可以呢,妇道人家不能说这些话的,那是不道德的。”说这些话时,一旁的季艳姻也羞红了脸,她怕是想到昨晚的事了。
程芳如依然笑道:“你跟王爷两人关上门来,说些什么话,谁能知道,守不守礼节、是否关乎道德问题谁又能定夺呢?”
“这……。”王燕敏望着程芳如说不出话来,转而又看到季艳姻,季艳姻则微笑点头后说:“其实我和姐姐今天来就为说这件事的,首先开题前我要声明,我并不是持着自己生了三个孩子而自持高骄,我只是以作为王爷的女人都该得到幸福为前提,而当我们大家都觉得幸福时,我想王爷也会是最幸福的人。”
程芳如在一旁接着道:“那么你觉得女人的幸福要有什么?”
“那当然是有孩子,和能得到丈夫的宠爱了。”王燕敏毫不迟疑地说。
“那就好,但是现在的难题是王爷看着你身体差,对你体量贴切,没有碰你,而这并不是你要的,那么你想该怎么办呢?”程芳如问。
“怎么做?”王燕敏回问。
“很简单,就是要主动去说去做去争取。”程芳如望着她道。
王燕敏转头望着季艳姻,犹疑地道:“二王妃,这可行得?”
季艳姻依然笑眯眯地说:“可行,只要你愿去做,就不用顾虑太多。”停顿了下又道:“我知你这几年来一直想再要孩子,既然想要,那就去要,去做。不要理会别人怎么想你是个怎么不知羞耻的人。姐姐说得没错,两个人关上房门,说些什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真的可以吗?”王燕敏紧盯着季艳姻,生怕溜了一个字。
得到的答案是点头。
而王燕敏兀自沉吟着。脸色一会忧,一会喜,又是羞涩地摇着头,再望着在旁的两人,一脸犹豫难决择。
程芳如见其犹疑不定,加了话道:“王爷一个大男人,心系国事,处理家事,那有心思去理会我们女人家所想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不去构思该怎么完成自己的愿望,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完成了。”
“是啊,姐姐说得对,我们女人不为自己打算还能指望谁,况且这又不是伤风败俗的事。只要你依着自己的心去做就行了。我们女人该为这个家开枝散叶,这样做也是你该尽的职责,等你生了孩子后,我们就一起尽心尽力地服侍王爷。”季艳姻也在一旁帮腔。
停顿了一会又道:“想想,王爷也是辛苦之人,自老王爷过世后,作为长子的他就得支撑着一个家,还要为国事操劳。自我嫁到殷府后,鲜少看到他的笑容,怕是被繁重的国事烦忧着。我们做为他的女人,理应为他着想,给他生儿育女,做些让他感到幸福的事。”
程芳如笑吟吟地望着季艳姻,对她很是赞赏,为了完美地爱殷寞寒,也为了得到殷寞寒爱,竟盟想出要让自己的男人全部的女人都爱上这个男人,这是何其大的胸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这样一夫多妻的时代,也不知这个一夫多妻的男人到底属于那个女人,或者这个男人是她们每人女人的男人。但是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的那个时代里,怕没有人能去容忍得这个男人,也不会有女人会去赞同季艳姻的作为,不仅得不到赞同,还要被千万女人漫骂呢。
“姐姐,姐姐……”季艳姻叫着。
程芳如回过神道:“怎么了?”
“姐姐在想什么,如此入神?”季艳姻问。
“哦,在想着要怎么让燕敏主动点跟王爷好上。”
话题又引回王燕敏处,使得她又是一窘,羞红着脸不敢抬头。
程芳如在一旁看着她的反应很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女之间的,我们都懂,怕什么拿出来说。”
“那么,大王妃你这些时日和王爷一起,都是你在主动吗,王爷可有很喜欢的样子?”王燕敏迟疑地问。
话一出口,季艳姻被茶水呛到了喉咙,一口气提不上,立即咳嗽起来,弄得满脸通红。
而一旁的程芳如则黑线满脸,额头冒泪,尴尬地呵呵笑道:“是啊,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让王爷连续留在我房中几晚呢。”说着望向一旁涨红脸的季艳姻道:“你说是不是。”
季艳姻只能点头,不愿说话,因想到了自己昨晚的主动,起着羞赧。
“你主动,王爷不生气吗?我们都知道,王爷平时虽温厚待人,却不能轻易放过犯了错的人。”王燕敏喃喃地说。
“怎么会呢,你主动去接近王爷,对王爷好,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种尊荣的事,王爷怎么不高兴,开心都来不及了,只是男人为了面子的原因很少表现出来罢了。即使你惹脑了他,我想他也不会拿房中不愉快的事来惩罚你,毕竟这是房中事,你所做的事并不会怏及到其他人,这怎么会是错事呢。”这话是季艳姻答的。
王燕敏经季艳姻这一说,也没再有犹豫之色,像是又被洗脑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也没再讨论下去。
三人只坐着吃水果,喝茶聊家常。直至中午,王燕敏勉留两人吃过午饭后才散去。
程芳如和季艳姻出了门,烈阳高照,两个仆人都为两位主人撑伞遮阳,到了季艳姻处,程芳如与她分了手。
就只有程芳如和苏儿两人了,走在树木成排,枝叶茂密的人行道上,苏儿放下了伞,一起走在树阴下,凉风吹来,吹走了一身的汗热。苏儿忍不住地问:“公主,真是奇怪,为什么连二王妃也去说服王爷的其他女人接近王爷,难道她不会吃醋吗?”
程芳如停下脚步,依在一棵树干旁,望着远处的花海,笑着道:“她没有理由吃醋,这十年来只有她为王爷生了孩子,其他三位姨娘都没有所出,该吃醋的是那三位姨娘吧。”
苏儿点头,“也对,王爷是最厌烦在一个家里有人做争风吃醋。”
程芳如笑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她想知道更多,好去把握接下来该怎么发展下去。
“您不记得了吗,五年前就曾有过一位孙姨娘,对王爷zhan有欲特强,几乎天天想霸住王爷不放,更不愿其他女人近王爷的身。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把王爷据为己有,却没想到这样的霸道行为惹起了王爷的厌恶,两年前终被王爷休了。”
“是吗,有这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程芳如轻道。
“公主,不是苏儿说你,你记得的事真是够少了的。不过,创新就多了,像是惹王爷生气,设计衣服,游说王爷的妻妾,等等,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吗,这样不好吗?”程芳如问。
“当然好了,公主这样变得坚强有主见又快乐了。”苏儿笑眯眯地说。
“那以后你会见到我更多的创新的,还望你不要见怪。”程芳如说。
“公主,你这是什么话,我那能见怪,只要你能高兴,有什么是苏儿见怪的。只是苏儿不明白,您就真的要一辈子冷清地过吗,不要王爷也不要孩子?”
“又来了,这四年来怕是都不会的,等过了四年后再说吧,你也知道我曾有另一人他,当要忘记一段失去了的感情,也要经过时间消磨才能平静的,你能明白吗?”
“公主,对不起,苏儿以后不提了。”苏儿惭愧地底声说。
程芳如没过多理会,望着路的前方,见有两个女子向她这边走了过来,以穿着来判断,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奴婢了。两人走近程芳如福身叫道:“玉兰见过王妃。”后面的奴婢也跟着说:“王妃吉祥!”
程芳如想起了这玉兰,只在第一次去老王妃那里见过一次面,也没有多少印象,现在看来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颊瘦长,下巴尖尖,很是娇嫩的美人儿。
程芳如望着她笑道:“玉兰吗,吃过午饭了没,这大热天的,你要到那儿去。”
吴玉兰低头轻柔道:“我刚吃过饭,感觉闷热难挡,就来这树阴下纳凉了。”
“哦,你常来吗?”程芳如问。
“偶然而已,王妃你也知道的,我才刚来不久,在这里什么都不熟悉,有空就随处闲逛了,还望王妃别怪责。”依然是柔软的嗓音,带了些羞赧。
“怎么会呢,自家人,爱到那里走走都是自由的,我只是奇怪这么个大热天你也出来。”程芳如依然笑着说。
“让王妃见笑了,玉兰有惭。”
“说什么话呢,今天咱俩有缘,不如到起初居去坐坐吧。”知她局促,程芳如热情地邀请。
现在不论谁是殷寞寒最宠爱的女人,可以做朋友的,她不会拒绝,只因到现在为此她在殷王俯里还不过是个局外人。
“这……”吴玉兰犹豫着,望着程芳如的表情,知其是真诚的,微笑地道:“也好,那玉兰就烦忧王妃一阵时间了。”
“走吧,回去让苏儿泡上壶上好的长叶铁观音,包让你喝了不离手。”程芳如拉着玉兰的手,边说边走向起初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