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持续了3个月,连绵的阴雨,氤氲的空气让疲惫不堪的敌我双方都暂时停止了发动攻势。韩京的守城官兵们疲惫地淋着雨,望向城外敌军的营地,眼中是无尽的悲哀和无奈。眼看城内的粮草殆尽,不知这场雨能不能让那些敌人放弃这座城池,让他们得到真正的喘息,而不是现在这样安静地持续地对峙下去。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昏暗的雨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样子。
韩京是延国的都城,延国似乎注定要在这场与邻邦项国的战争中惨败。延国的王端木杭愁眉不展,他的父辈苦心经营的国家许将毁在他的手中。他坐在大殿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厅堂,听着悉悉索索的雨声,陷入了无尽的苦闷中。
“父王……”一个少年步伐轻微地延王端木杭的身边。琉璃般透明的肌肤有着珍珠的润色,深琥珀色的眸子有着干净柔和的光芒。他就是延国最小的王子——7皇子端木流祤。他的母亲萧美人原本只是一个宫婢,后被延王看中,生下了流祤,母凭子贵,升作美人。
延王看着他,叹气道:“你来做什么?莫不是像你那几位哥哥一样向朕说要请命出征的废话。”他的脸色难看,语气中带着对朝臣的失望,对皇子们的失望,和深深对自己的失望。
流祤小心地停下,摇了摇头:“禀父王,孩儿……孩儿只是来看看父王您。”他望了望大殿外,“这雨不知要下到何时?”大殿外,雨水拼凑称一副巨大的雨幕,绵延数里。
延王不答,也不知如何作答。
正在这时,门外想起急切的脚步声。负责韩京治安护卫的张将军突然前来,跪拜在殿前:“参见吾王。”
“何事令张将军匆匆而来?”延王坐直了身躯。
“启禀陛下,臣在城中发现了一个女子,身着奇装异服,举止怪异……”张将军禀报着。
延王眼里又恢复了失望,面带不屑地说道:“抓到一个疯妇,何须上报?张将军是有意让朕心烦吗?”
“启禀陛下,这个女子似乎并非一般,她说自己有克敌制胜的办法。”
延王心中诧异,他心中虽疑惑但似乎冥冥中又看到希望,但他仍表面平静地挥挥手:“一个疯妇的话,你堂堂一个将军难道糊涂到去相信?!”流祤也怀疑地看向张将军。他随与朝臣很少接触,但是张将军刚正清廉,正直坦荡,做事一向谨慎有序,今日言行甚是奇怪。
“臣已将此女子带来了,是入朝面圣,还是打入大牢,请陛下定夺。”
“带上来吧。”
张将军转身招收,卫兵领来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她从卫兵身后探出来,出现在大殿的光影中。流祤看见她,心中一怔: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只有14岁或者15岁,娇小的身躯,柔弱得微风像风一样。乌黑的青丝简单地绾在脑后。她身上似乎是外族的衣装,黑色上衫露出莲藕般的小臂,黑色短裤,两条细长的小腿裸露在外。奇怪的平底绑带鞋子,身后背着一个奇怪的纯黑色背包。腰间是棕色的皮质粗带,上面别着奇怪的器械。
她的进入,带入了整个大殿淡淡的兰香。扬扬其香,奕奕清芳。
流祤走近些,想仔细看清她的样子:
桃子般圆润的小脸,淡粉色的双唇闪着水亮的光泽,高挺的鼻梁,新月般的弯眉。最引人入胜的是那双深邃且明亮的双目,流转千回,若清波在泉中荡漾。女孩没有太多的表情。她走上前,向台上的王跪了下去:“参见延王。”
她的声音很清丽,短促,淡定。
延王冷冷地问:“你叫什么?”
“齐琀裳。”她答,此时她抬起头,看着延王,随后的一瞥,看到了站在延王身边的流祤。而那仅仅是一瞥,再无其他。
“只不过是个小姑娘,何来克敌制胜之法,不要让朕予你欺君之罪。”
齐琀裳嘴边一抹流祤看不懂的笑容:“明日请延王给我一匹马,打开城门,民女3日内定让敌军撤离韩京。”
“朕凭什么信你?”延王冷笑。
“只是给我一匹马,延王有何不舍,陛下何不赌一把,凭我一人一马,就算输了也对陛下无所损伤,若真能退兵,陛下又何乐不为?”齐琀裳眼神坚定,不慌不忙地说。
延王站起来,离开王座:“如果你真能退军,”他怀疑地看她,“你想要什么?”
“锦衣玉食,私宅良田。”齐琀裳不假思索,直接给出她的条件。
“朕答应你。明日一早,给你一匹骏马,你独自出城。”延王眉头皱紧,“若不能退军,则你将获欺君之罪。”
“谢陛下。民女告退。”齐琀裳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好似——化雪春guang。
夜里,流祤想起了那个大殿上的女孩,他辗转反侧,不明白一个少女如何退敌,又不知她若失败,岂不是欺君,到头来仍是死刑。一夜不眠,却听见窗外,清晨时分,雨竟然停了。蛋白色的阳光亮了起来。他匆匆起身,洗漱完毕,跨马来到城墙下,守军们疲惫地相互依靠着睡着了,几个值班的看到他,都行礼。那个女孩不会这么早来的。他心里有不安。他和守军的将领互相安慰地闲聊。张将军也在此时来到。
“张将军。”流祤礼貌地向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行礼。亲切且谦逊。
张将军不与流祤相熟,却对流祤谦逊的态度表示赞扬,自当行礼:“七殿下。”
正在此时,马蹄的声音渐行渐近。流祤回头张望:
一匹棕色的小马踢踏踢踏地来到城门口。马上是昨日那个小小的身影,她换了宫女的红色长裙,白色小衫。头发也干净地绾起来。她翻身下马,对张将军行礼:“将军。”
“齐姑娘可有把握,此去凶多吉少。我们男儿且无法退敌,你孤身一个姑娘如何做。”张将军表示出更多的是怀疑。
流祤看着她,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面对她水灵的大眼睛该说什么。他只是担心地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虽然可以听得出琀裳的呼吸有些急促,情绪也有些紧张,但是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早上雨后的空气。“请将军开门吧。”她拉上自己的小棕马,利索地上了马。
流祤见她上马,脱口而出:“齐姑娘,我跟你一起去。”他也有些局促地上了马。
张将军见状,连忙拦下:“殿下,您是千金之躯,不可贸然行事。若您出了事,陛下那里臣如何交代啊?!”
齐琀裳给流祤投来一个赞赏的眼光,微笑:“不用,你在城里安全。将军叫你殿下,那么你一定是个王子了。身份那么尊贵的你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如果王子殿下为我担心,不如站到城门,看着琀裳好了。”
流祤听话地点头。
城门开,小棕马踢踏踢踏地出了城。流祤来到城门上,看着琀裳小小的背影。
齐琀裳出了城门就深深叹了口气,这是一步超级险棋,她当然没有什么十全把握。前几****偷偷潜入一个古墓。郑老板——她的boss给他的任务就是盗取古墓中的“归轮明珠”。此物是稀世珍宝,传说能让人流转千年,然而此珠被诅咒千年,任何帝王妄想得到他都会山河破碎,家破人亡。一个真正的古董“收集者”才不会关心那些无聊的传说,在琀裳的眼里,只有郑老板给的支票才有意义。
10年魔鬼式的训练,14岁的她看到的只有任务和奖励。每当得到天文数字的支票她都会狠狠地花光花净。然后又是任务和奖励,如此往复。
然而,就当他破坏墓主人的尸身,取出那颗朴实无华的珠子时,怪事发生了。整个墓室弥漫着兰花香气,她就昏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她就出现在了一个凌乱的,破败的古代街道。手中就是那枚“归轮明珠”。
如何生存?她开始思索一切发生的过程。估计这归轮明珠真有什么魔力,带她来到这里。她发现这是个被困的城池,她用一包压缩饼干向一个饥饿的百姓换来一些信息:
这里是一个不同的时空,时间是天历十四年五月,此处是被围困的韩京,外敌是项国,在城外安营扎寨。
如果她想活着,必须让这个国家不足以灭亡,一旦大军入侵,变数太多。
“或许冥冥中,上天惩罚我偷了太多宝物,让我解救这个国家?”她检查自己的行装,一样不少。
尖锐的军用弹簧匕首,瑞士军刀,各种急救药物和用品,麻药,还有一把捷克CZ75,15发子弹。防风打火机和一盒防潮火柴。太阳能手电一只,狼眼手电一只。钢笔和笔记本。还有一些食物。铲子和帐篷貌似没有一并穿越。还有gps和地图还有些资料貌似没什么用了。钱包里的钱和信用卡估计也没什么用了。
“钱还是留下吧。”琀裳还是不舍得把钱给扔了。看看全身上下,还有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一点能换钱的首饰都没有。
她咬咬牙,决定,无论如何,先帮这个国家脱困,再找活下去的法子,最后想办法回去,如果回不去原来的时空,好歹得想方设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