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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一样的武后

一盏金碧辉煌的大明宫孔明灯从金銮殿上空升起,引来万人欢呼。

武三思叫过一个宫婢,拿了一盏孔明灯说道:“婉儿,放一盏灯,许个愿望,老天看见会为你实现的。”

我接过灯来,仔细的看了看,笑道:“我想要长命百岁,老天爷会答应吗?”

见武三思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我“噗嗤”一笑:“好啦,我胡说的,咱们去放灯吧。”不再理他痴痴的眼神,寻着太平去了。

唐宫规定,只有金銮殿的孔明灯升空,百姓才能放灯。一时间长安城的天空中灯火辉煌,一个个孔明灯像闪亮的星光,照耀着漆黑的夜空一片灿烂绚丽。

我将手中的灯放在地上,理顺上面的照纸让灯台露出来,取过火夹就要去点。武三思蹲下身来抢过火夹说道:“这样不行的,你站起来,捻住照纸两角,我来点灯。”

他埋着头认真的整理着孔明灯,这个武家公子做事的时候还真是认真呢。我照着他的话去做,捻住了照纸对角,看着他仔细的点燃了灯芯。

不一会儿,照纸被热气吹得鼓鼓涨涨的,他拍拍手站起来,咧嘴笑道:“好啦,赶紧放上去。”

我随手放开,只见手中的孔明灯缓缓升起,顺着柔和的春风飘飞而去,渐渐变成了夜空之中又一盏明星。

“快许愿呀!”武三思催促着提醒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双手合什,暗暗许道:“求老天爷让母亲早出掖庭,还我上官家门楣。”许愿已罢,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但愿老天爷真的灵验就好了。

武三思道:“许了个什么愿呢?”

我想了想,笑着说道:“你这么聪明,猜猜看呢?”

武三思故作痛苦的拍着脑袋道:“天!上官小姐心思众多,让小生如何猜想?”

我颠骂一声:“油嘴滑舌。”

……

“婉儿!快过来!”太平的声音传来,我向武三思浅浅一笑,丢下他一人呆在当场往太平去了。

武三思虽然有些土气,但是长得是很不耐的,又聪明机灵,他如此亲近于我,莫不是看上我不成?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他正痴痴的看来,我脸上一红,转头飞也似的逃走。

太平坐在一块石墩上,弯腰揉着脚腕,呻吟道:“好婉儿,赶紧帮我揉揉,好痛呀。”

我蹲下去将她脚放在膝上,就着鞋掰弄着,板着脸道:“谁让你乱跑啦。韦姐姐呢?”

太平撅着嘴,无辜地道:“她早不知和显哥哥跑哪里去了,丢下我一个人。”

我皱着眉头,故作不满道:“还怪人家呢,你自己不安生的好好坐着,要去放炮竹,累坏了要我背你回去呀。”

太平像犯了错的孩子,嘟哝着辩解道:“哎哟,这不是过节嘛,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我加重力道,疼得她“哼”了一声,哼哼唧唧的告饶道:“哎哟!好婉儿,我脚要断掉了。”

我淡淡地道:“断掉更好,省的这双不听话的脚到处乱跑。”

太平吃吃笑道:“好呀,那我可以求母后将你留在我身边了,你得一辈子都照顾我。”

我赫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她,只见太平目光闪烁,闷声道:“你要去中宫了……”

我明白太平不舍的心情,我又何尝舍得呢?我埋头继续为她揉捏着脚,道:“你明知我要去中宫了,那你刚才还要跑去放炮竹。”

太平说道:“我不去玩儿干什么呢?多见你一刻便多一分不舍得……”

我放下她的脚,坐在她身侧,搂着她说道:“天后只是要我行走承欢殿,并没有说过要我去伺候她呀,所以我还是可以呆在你身边的。”

太平眼睛一亮道:“真的?”

我肯定的点点头,握住她的手道:“真的,你想,天后哪有那么多事儿非要我去帮忙的呢?我可以跟天后讲舍不得你,还得住在令月楼的,她这么疼你,一定会答应的。”

太平道:“母后也疼你,一定会答应的。那你得答应我哦,若是母后要你移住中宫,你得跟母后讲,再不成,我去求母后去。”

我点头答应的爽快,她这才开怀笑了起来。

我心中一阵激动,这是否就是我所期盼的太平之于我的姐妹之情呢?看着太平充满希望的眼神,我咬咬牙,拒绝天后的好意虽然可能得罪她,但我决心留在令月楼继续做我的公主侍读女官。大自然的神奇在于它往往使一个新日子的诞生充满了壮丽的庄严气氛。清晨的诞生,既没有铜号声,也没有鼓鸣声,——只有光的变化,色彩的变化,它们代替了热情洋溢、欢腾雀跃的呼声。

我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注意过初升的太阳了,旭日披着烈烈的酒气上升,将一种无限的醉意朝田野辽阔的天空酣畅地播散开来。

昨夜回宫,杜友知便来告诉我母亲一切安好,武后还赏赐了酒席,这让我满心惊喜,杜友知还回话说母亲对我很是放心,我初次阔绰的赏了他一两银子。想来他也曾乖觉的转告过我的近况,今日的我,应该能让母亲安心了。

我捏了捏手中的草诏,今天是我第一天出任中宫殿殿中女官,这也是我第一份草写的诏旨。我压抑了心中的澎湃,在宫婢们恭敬羡慕的眼神中,昂然走向承欢殿。

赵德胜远远看见我,一溜烟的进去通报了,转瞬即见他出来,弯着腰笑眯眯地说道:“上官小姐,天后有请。”

我微笑着点点头,再次进到了武后的寝宫,三叩首后,立在了武后后侧。

一个侍婢正在给武后梳着头,武后看着镜子中的我说道:“来啦?这么早呢?……再往上,再往上。好,好!就这样……”她冲后摆摆手,那侍婢低头退了下去。

武后转过头来,看看我手中的诏旨,指着自己的肩膀道:“来,把它放下,给本宫捏捏。”

看着武后,总有令人敬畏又亲近的感觉,不知为何,我虽然害怕,却每每总想昂着头去正视她。

我甜甜一笑,点头答应一声,将诏旨交给一个侍婢,上前为她揉捏着肩膀。

“婉儿,你这一手又是跟谁学的?”武后舒服的说道。

我笑道:“婉儿自小给母亲捶背练出来的。”

武后“哦”了一声拿过小镜来,她今天显得格外兴奋,笑脸怡人的左看看右瞧瞧。色彩明艳的熏风殿,由于武后的活跃显得亲切而亮丽。

武后突然道:“你说,我好看吗?”

我答道:“好看。”

武后笑了笑道:“连夸个人也不会,你还真老实。”

武后美丽,我也没有说错呀,低下头去,浅浅地笑。

武后从镜中看得清楚,道:“还笑!都四十好几啦,五个孩子的娘啦,再美能美到哪儿去?就这么着吧,也甭说些口不对心的话来。”

我从镜子中看着她,坚决地道:“天后在婉儿心中是最美的。”

武后放下镜子,转过头看着我,随即摇头笑道:“好!我认你啦,这句话是真的。”

我咧嘴一笑道:“天后,婉儿给您送草诏来啦。”

武后拍拍头道:“看,老了吧,赶紧拿来让我瞧瞧。”

侍婢恭敬的捧上草诏,武后摊开看来,我紧紧的观察着她的神态变化。出门之前我反复检查了,觉着没有错漏才送来的,我很有信心能够顺利过关,可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武后紧锁的眉头缓缓展开,将草诏递给我说道:“很好,去写诏书吧。”

我接过草诏,来到第一次写诗的桌案前,上面赫然舒展着一张黄色的帛卷,心中一震,转头望向武后。她摆弄着发髻,漫不经心地道:“愣着干什么?快上朝了。”

我咽了咽口水,这黄卷显然便是诏书,将会成为今日朝堂之上宣读的一份圣旨。这只是一个开始吧?武后给了我如此的殊荣,让我执掌诏令!

PS:前两天公会出了点事情,忙去了,真是不好意思呀~~哎!我自己都认为更新速度超级慢了,看来快被扑街了吧。

我仔细的誊写好诏书,吹了吹还未干涩的墨迹,双手恭敬的捧到武后身后。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行了,你去宣政殿门口等着,一会儿让赵德胜和你一起去禁园。”

我不知武后的意思,茫然道:“天后……”

“怎么,不明白?不明白就好好想想。我上朝去了。”

看着武后扔下我离开的背影,有些茫然失措,让我去宣政殿门前等着?去禁园?莫不是要我去宣诏?心中想想先不理会这些,总要先去殿门前再看吧。

我摇摇头走出承欢殿,迎面是赵德胜略带亲切的笑意,“上官小姐,请随我来吧。”

在他的引领下向宣政殿走去,我侧头看了看他:承欢殿的内侍总管,也有他的骄傲吧,看他昂首挺胸的迈着稳健的脚步,这是高人一等的自豪。

他发现我在看他,撇过头冲我笑道:“上官小姐,奴婢有何好看的呢?”

我摇头道:“赵总管,你为何不与天后上朝呢?”

他眼中精芒一闪,“哼”了一声道:“中宫殿的总管可没大殿总管有资格!”

我恍然大悟,原来赵德胜和王伏胜也在较劲呢,奴婢和家主都是一荣俱荣、一殒俱殒的。我不再说什么,默默的跟上他的脚步,经过甬道夹城,向着左掖门走去。

左掖门在昭文馆旁,跨出去,便是庄严宏伟的宣政大殿,大唐帝国的权力中心。我第一迈进它前方宽阔无比的广场,一眼望去,宣政殿的飞檐层层叠叠,广大的砖瓦压的我喘不过气来,那肃穆的威严令我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大殿前高大的台阶下、御道旁,站了三排绿袍的官员。赵德胜引我从左掖门这边上了宣政殿殿前平台,恭敬的站在了宣政殿门边。

檐下横向站着一排神色黯淡的侍从,瞪着空洞木然的眼神懒懒地注视着前方,风悄悄地鼓动着他们轻盈的丝绸,于是,那瑟瑟抖动的宽大衣袖,就成为了此时死气沉沉的气氛中惟一的一线自由。

“蹭蹭蹭!”的脚步声传来,划破了寂静的天空,谁敢如此喧哗?我愕然抬头,好奇的看着他。

瘦瘦高高的身材,脸上连胡渣都剃的干干净净。他“咦——!”的一声停下步看过来,我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明亮和睿智,毫不客气的与之对视。

他挠挠头,摇头道:“赵总管,几时了?”

赵德胜道:“狄大人那,您又迟到了。”

他“哦”了一声道:“这位是?”

赵德胜指着我道:“这位是上官宰相的孙女,上官婉儿。”

我不太喜欢眼前这个贼头贼脑的狄大人,但是赵德胜这么一说,也不好不见礼,唯有随着赵德胜的话道:“婉儿见过狄大人。”

他惊讶万分,上下打量片刻,道:“啊!上官仪的孙女!上官小姐,我是大理寺丞狄仁杰,我得上朝了,你记住啦,回头我找你呀……”

我看着他奔向大殿跌跌撞撞的身影,抿嘴一笑道:“看不被圣上骂死,诶…..赵总管,你说他为何要回头找我呢?”

赵德胜道:“你祖父是他老师呀。”

我心中“咯噔”一下,问道:“我祖父是他师父?”

赵德胜疑惑的问道:“难道你不知这满朝文武有一半都出自上官仪门下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心中想要偷偷看看大殿中的情景,终究是不敢。想想大殿中李治威风凌凌的坐在御座上,俯视着数十名绯袍大臣,那种令人望而生畏,高高在上的感觉既让我兴奋又感到刺激。

大殿内外,百官山呼万岁的声音响彻云霄,震撼着我的耳膜。随后,我隐隐听得王伏胜尖细的嗓音不知在宣布着什么,似乎有一位大臣在向李治禀奏。初始我还等待着宣读圣旨的一刻,随着时辰的流逝,渐渐的失去了耐心。

火红的太阳升的老高,肆无忌惮的稀释着殿前广场上的所有精力,我躲在屋檐下边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依然感觉到了头晕目眩的不痛快。这该死的太阳,这该死的早朝。

赵德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辰了,要不咱们去偏殿吧。”

我转过头去,眉头霎时间皱着,质问道:“可以去偏殿坐着,为何又要带我来这里。”

赵德胜转身带路,边行边道:“嘿!站这点儿就受不了了,以后有的你站呢。”

我追问道:“什么以后呀?”

赵德胜摇摆着脑袋,笑道:“诶……可别问我,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不满道:“以后再让我这么站着,我才不干呢,累死了。”

赵德胜不回我话,只是摇摆着脑袋,神秘莫测的笑着。

转过墙脚,我们从小门进到偏殿。

“婉儿?”李旦略带兴奋的声音叫道。

我迎上前去道:“旦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李旦摆手让我坐下道:“我来等弘的。”

我“哦!”了一声,接过宫娥送来的冰镇莲子汤一咕噜仰头送入嘴里,“啊!热死我了。”

李旦拿来扇子,扇来阵阵凉风,我微笑点头算是答谢了,嘴里不满道:“都怪赵总管,明明可以来这里休息的嘛,偏生让人家去殿门前站了好久。”

赵德胜连忙道:“我哪儿敢呀,上官小姐您就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

我撅了撅嘴,不去理他,赵德胜拍拍脑袋叫道:“我去看看去。”转身离开了偏殿。我转头向李旦道:“天后让我在这儿等着,也不知为何。”

李旦摇头不知,却道:“母后一定有什么事儿需要你吧。”

我摊摊手道:“我能做什么呢?”

李旦又是摇摇头,我自顾自怜的叹了一口气,赵德胜小跑着撞进门来道:“上官小姐,咱们赶紧去禁园吧。”

我赫然起身,只见他手上拿着黄色的帛卷,气喘吁吁的说道:“已经散朝了,圣上在紫宸殿等着见两位公主呢。”

我心中一惊,武后是要我去宣诏?有赵德胜在,她为何要我去?我疑惑的看向李旦,他也不明所以的看看我又看看赵德胜。

赵德胜催促着,我收拾心情,别了李旦,接过诏书,出了殿门登上了车辇,急匆匆的向禁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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