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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驯马

PS:前段时间出门旅游去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便被这世俗所纠缠,原本的天真无邪被凡尘俗梦摧残。我深深的后悔着让太平见证了自己母亲最冷酷的一面,也是我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天后便是天后。

这大明宫中我能依靠的人有天后,她给你的恩宠,很可能只是暂时的,所以要像母亲所说的一样,要懂得保护自己。而太平,简直便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她尊贵的身份可以成为如今我的庇护伞,令月楼只是沉静心灵的一片净土。

笑了笑,还好有庸王,能成为他的妃子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如今李弘失宠,天后的意思应该是让我能成为贤和她之间的纽带,拉拢母子的情感吧。为了他,也为了自己,我应该这么做。

瑶光殿失火一案最后怎么收场已经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狄公怎么向天后回禀也与我无关。至于魏国夫人之死,也以意外落案,可以想象李治听见后的心情如何。宫人们窃窃私语的时候,执事的女官总会扔去一个狠辣的眼神,韦姐姐亦不例外,想来从中宫殿传出了消息下令所有人封口。

连日来宫中发生了太多莫名其妙又在意料之中的事,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而最后的结局,我总是感觉到内侍省的草草了事。真是想不明白,即然天后不打算查个水落石出,又何必让神断狄仁杰去担这个没有结果的摊子,还要让我跟随?难道只是为了让我见识见识而已吗?

这些我真是无处可想,不过今天心情却格外的松弛了下来。天后带着她的儿子女儿们往马场踏青了。韦姐姐和李显的好事将近,两人亲亲我我的打情骂俏起来,天后偶尔送去几个温暖的笑意,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太平则是缠着刚刚成婚没多久的旦和王妃在一旁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刘妃长的不算美,但却也很耐看。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俏生生的看着太平。偶尔点点头,小步玉莲的走着,柔情似水、温婉贤淑。

天后对旦是真的好,为她娶了个这样的妃子,以旦恬静的性子,与刘妃的婚后生活应该是很甜美融洽的。我呆呆的迈着步子看着他们,有些艳羡着,想起旦送的玉箫,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想太多。

“怎么了?”转头是贤温柔的眼神,摇摇头,努努嘴:“婉儿有些羡慕旦哥哥呢。”贤一手握来,认真的说道:“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的。”我脸上一红,羞涩的低下头去,“别,天后在呢。”

他“哈哈”一笑,“那又怎么样?母后不会不知道咱们的事儿,我这就去说去。”我一惊,连忙拉住他低声道:“最近宫里事儿太多,还是过段时间吧。”他侧头想了想,点头说道:“也是,等这场风波平静点儿,我再向母后请求去。”

我顺意的点点头,余光扫过,却见李弘双手有些颤抖,他越发显得有些沧桑了,那俊秀挺拔的身躯似乎都有些拘缕。那些所担忧烦扰的东西折磨的他曾经意气风发的骄傲气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害怕。

天后慢悠悠的行走着,看着马栏中一匹黑油发亮的骏马,向我们笑着说道:“这是一匹突厥著名的草原马,生性暴烈刚强,从不认输,而一旦驯服则能与主人同生共死、肝胆相照。在突厥能驯此马者,皆为全国最优秀的强者,便时常冠以将军的称号,而驯马高手往往智勇双全。”

她的话吸引了大家注意,纷纷上前围观,凝神仔细的听着。我猛然想起以前曾听说过有关于她的故事,她在太宗驯马的时候说过:“马儿若是不听话,可用鞭笞,若还不听话,宁可杀之。”当时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我这般年纪,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起来。天后能走到今天绝非偶然!

“今天带你们来,其实是你们父皇的主意,此马进献给大唐已经一年,无人能驯服它,贤,你以为怎么才能驯服它呢?”她说罢脸含笑意的看向贤,我心里一惊,难道天后想象太宗皇帝一样用马识人吗?有些担心的看着贤,生怕他说错了什么话儿,以至于天后的不满。

如今李弘的失宠以及宫中发生的一连串事件,预示着他将有机会可以问鼎于明黄色的座椅,而天后今天的目的也许并不只是为了郊游这般简单,莫不是为了继承人的问题?我有些惊喜的看向贤,天后第一个点到他的名字,表示着对他意思的看重,那贤的回答至关重要的决定着他的未来,也便就是我的未来。

李贤埋头想了想,抬起头来,走了两步,随即看向骏马傲然答道:“饿!一切性情斌性,只不过是一副饱满肠肥的装饰品,我饿它三天三夜,他就没有力气保持刚强耿直了。然后我再喂他,同时尝试着骑它,这就如同治人之道,先施之以彻底的苦,然后循序渐进的给予恩赐,它就会有时间充分感觉到甜的来源,于是便会有忠诚。”

我手心中都捏出了一把汗来,他的回答有些强硬,但却不失君臣之道。看来贤是理解了天后的意思,只不知天后会怎么想。

天后点着头会心的笑了,似乎很赞同他的回答,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紧张的靠向贤,他伸手握来,一紧,抬头是他坚定的眼神。瞬间,我明白了他的目的,他不是为了太子位,而是为了在天后跟前证明自己的能力,是为了我!

在心底,我自嘲的笑着自己的愚蠢,贤怎么可能知道弘的事儿,更不可能认为自己的母亲会废掉他的哥哥。我有些感动,感动着他为我做的一切,这种强硬的态度和语气,能肯定他从未对天后讲过。

天后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我们,又转向旦道:“你说呢?旦儿?”李旦愣了一愣,看了看身旁的刘妃,转头答道:“母亲有没有注意,当我们注视着他,寻思着如何驯服它时,它正以同样的方式望着我们,而每每看着策马飞驰的俊秀骑手,往往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令我感动的,恰恰是骑手如马一样飞扬的神态,如马一般的狂放心情,人马实际上早已合二为一,成就了一种全新的生命。”

连我都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匹正在马栏中奔驰的骏马,想象着自己骑在上面的风姿。旦哥哥,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儿,他平和的心情,温雅的态度,对一切事物的美好憧憬,能令我感觉到自己将来总是那样的美丽,一切的不愉快都只是暂时的。

天后点点头,“旦儿总是这样的令人舒心。”我猛然明白,她喜欢贤,是因为贤有着她一样的特质,而她喜爱旦,则是因为旦的不争。一个权位最高处的人,理因很爱这样的人。我越发的坚定了自己要联系好贤与天后之间关系,他们母子的融洽,将是贤能够立足在这大明宫中最重要的一环。

“显儿,你说呢?”

李显正和韦姐姐说笑,闻言一惊,“啊?我啊……我又不喜欢马,再说,我也没有想过要如何去驯服它。”众人发出一阵笑声,他彷佛不知道般大声道:“诶,今天母亲不是带我们来玩儿的吗?我们说驯马干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大声笑了起来,天后失笑道:“显儿倒是老实。”

韦姐姐脸色变了变,扯了扯他的衣袖,还让他有些莫名的挠挠头。这个有些笨笨的三皇子,让我打从心底的笑了出来,真是可爱的极了。突然有人扯了扯我的衣袖,我转身看去,见是太平,低声问道:“怎么拉?”太平低声道:“肯定该我了,我该怎么说呀。”我偷偷看了看天后,见她正和李显说笑,想了想,便附耳在太平耳边说了一通。

在我们正襟看向天后的时候,她对着显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向太平问道:“太平,你说说看。”

太平得了我的提点,昂着头答道:“这事儿还不简单?如果我驯服不了它,我就找一个能够驯服它的人替我去驯服它,比如说母亲,天下的事儿没有她做不到成的。”

天后眼睛一亮,别有深意的看了看我,“太平能有这个想法,真是很好呀!但愿你将来多跟婉儿学习学习这些道理。”我脸上一红,知道她明白这番话是我教太平讲的,太平像没事儿一样,挽着我的臂膀撒娇道:“母亲说什么呢,我不是天天都在向婉儿学习么?”

天后也不理她,只是含着笑意,“该你了,弘儿。”

我很关注李弘,不知这位太子如何看待这个驯马的问话,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猛然回神般,恭敬的答道:“母后,我想起了一则上官老师为我讲的关于您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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