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前走了不知多少路,这些路都是魔修之前没走过的,所以那新掳获的十几人便开始一个个因为要试验机关,纷纷丧命。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真正能做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佛祖心肠的能有几人?
阿念纵然万般同情这些无辜之人,但是有怎能那自己性命开玩笑?后来也暗暗使计坠后,一直不肯走前,倒是一直无需去试验机关。
结果到了最后,终于只剩下阿念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了。面前是处深渊,上面悬浮着两座只能容许单人通过的独木桥,深渊里面可以隐约看到有无数荆棘尖刺,摔下去定然无命。阿念心想自己如果驾驭法器,便极易过去了。许是那魔修看出了阿念心思,随手从地上吸摄了一块小石子,朝空中掷去,竟然无数仿佛是飞蝗一般的箭矢不知从哪里射了出来,那块石子立时被箭射成了粉末,看来是别妄想靠法器飞渡了。
魔修“嘎嘎”的阴笑着,道:“你们各自选择一座独木桥,看谁命好,能安然渡过去,那都是自己的造化了!”
那少女面色惨白,但是强自撑着,毕竟这虽然还有一半的死亡概率,却也有一半的存活概率,也不犹豫,就选择了左边那座小桥,因为她也不知哪座会有陷阱,索性是将命交给运气,不如交个彻底,便随便选择了。
她眉清目秀,口中兀自在喃喃自语:“后天骏哥哥就要来接我了,我终究没这个福缘与骏哥哥长相厮守……倒是会叫他骏哥哥担心忧虑,只怕找我寻我,头发都要白了去了……”
阿念也已站在右边小桥上,这时听得心酸,怔怔的落下泪来,心想:“我若失踪了,谁会寻我?南宫师兄会么?”竟然第一个念头是南宫椸轩会不会来找她。然后她又想到:“不管南宫师兄会不会,景师兄可能会,风师兄却是定然不会的吧?不过阿妹却应该会夜夜流泪,我跟她在山门内相依为命,她没了我,可不好过了,只怕人人都会欺侮她,作践她……”
转念又想到:“婳娘与我却也是相依为命,只怕这会子也已寻我寻得命都要去掉半条了。这离橘州不远,今日我若能逃出生天,必去橘州见婳娘一面,回报她养我育我的恩德!唉,其实如要报恩,那南宫师兄和景师兄岂不是更需要报答?便是他们将我引入大道的啊!说起来,今日之事倒也算的上是我咎由自取,如果我小心一点,不盲目追逐陌生魔修,也许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可能葬身深渊,尸骨无存的下场了。但是我如果死了,却做鬼也绝对不能放过这个魔修的性命!他这样伤天害理,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绝对不能!”
那魔修催促道:“还呆呆愣愣的作甚?便是死了也早死早超生!还不上桥?”
阿念和那少女只好默默无语的上桥了。两人都摒住了呼吸,那桥虽然不算宽敞,但是只要细心走却也不会无端端的摔下去。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迈出的步子越来越多,转眼间两人就要走过那桥的一半了还平安无事,都欣喜若狂,皆暗道:“难道这两座桥都没有机关陷阱,都可以安然度过?”
结果这念想还没有转完,一阵“喀喀嚓嚓”的声音就从两人脚底下传了出来,这声音应该是某座桥快支撑不住某个人的重量,要断裂了的声音!
阿念所惊非小,她因为过度紧张,竟然不知道这声音到底是从自己这座桥上发出,还是少女那座桥上发出!但是她已经脸色发青,心里转过无数道弯弯绕绕的心思,竟然还想到了如果死了投胎转世,便会有父母了,她生平遗憾便是没有寻得父母,如果下辈子能有一个温馨的家庭,这死亡投胎倒也不是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了。
结果“喀喀嚓嚓”声音不绝于耳,一座桥真的从中断裂了!
阿念简直不敢睁眼,因为她害怕,害怕是自己这座桥断裂了!
结果意料之中的飞速坠落却没有发生,倒是那少女的惊呼声传来:“啊!”然后是什么东西坠落到底发出的沉闷响声。阿念睁开眼,低头望去,喉咙一堵,只想呕出点什么。深渊里面斑斑血迹,却哪里还瞧得出是个人啊?
血肉模糊,那少女成了肉酱!还有一些骨头从这让人反胃恶心的粉色东西上冒了出来……这肉酱最顶上还有两颗眼珠子,幽幽的,恨恨的,不甘的,愤愤的,仿佛在说着话!阿念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本来自是极为坚强,便是刚才经历死亡也没有哭泣,但是现在瞧得一个长相不差的年少姑娘竟然就这样尸骨无存的死去,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害怕恐惧。
她再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也终究是个少年人,见了这种血腥恐怖的场面哭泣也自正常。但是那魔修却不耐烦了,喝道:“还不快走!”
阿念这才只好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对岸走去,待走到了对岸,看着那魔修一点一点的走了过来,她怨愤的心想:“此时如果我把这独木桥给推倒了,他也要成为肉酱,便真是恶有恶报了。”刚开始想该怎么推倒这桥,突然又醒悟到:“哎呦!还不能推!如果我把这桥给推倒了,我倒要怎么回去呀?这可不能推!”
很快那团黑雾过了岸来,阿念后退腾出空间避过,便自觉的超前探去,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便是想要别人垫底也不行了,难道真的今天就要殒落在此么?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心理面害怕得要命,不是害怕死亡,是这种等待死亡的滋味极为让人难受。
但是结果是皆大欢喜的,因为后面已经没有什么陷阱了,岸这边只有几米深的小小廊道,尽头便是一座圆形厅堂,堂中间供奉这一座阿念并不认识的神像,全身由白玉做成,极是洁清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