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冷笑道:“你以为你如今还能离开这里?”
艾铃闻言顿时瘫软在地上,目光涣散,一脸绝望。沉默良久,她艰难地支起身子对着李放叩拜起来:“请皇上看在故去的姨妈份上,饶过桑格叔叔!艾铃愿以自己的命换他一命!”
倾刻间,她的额头已磕破了,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我心里泛起一丝不忍,但马上又想起当初在辰星宫里,朱艾芜用自残的方式搏得我的同情,最终酿成大祸。软下的心马上强硬起来。
南成语调带着浓浓的敌意:“你说你要刺杀景源帝,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景源帝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渊源国天牢里关着的还有你一母同胞的姐妹。你投靠他们,以我们为敌的可能更大吧?”
艾铃停下了叩头,脸上露出浓浓的恨意来:“我从出世起,就没有父亲和兄长!当年景源先帝强行破了我娘亲脸上的易容。鄂颜部的女子,如果脸上有易容,破除她易容的男子就是她命定的夫婿。我娘亲在被他破出易容后又让他强占了身子。最终生下了我们两姐妹!娘亲一定是爱他的,才不愿对他下手。他是如何对我娘亲的?如今的景源帝在四个月前莫名其妙地把我娘亲囚禁起来,经常使用非人的手段加以折磨!他如何配做我的兄长?”
原来,在朱艾芜计划失败时,景源帝就对其雅下手了!不过,她说破去易容的男子就是命定的夫婿?那李放……我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视皇上为你的夫婿了?”
李放皱起了眉头,艾铃惶恐地说:“表姐,我不敢……皇后娘娘,民女不敢!民女愿一生为仆,侍候在皇后娘娘身边!”
倒底和朱艾芜是姐妹,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我笑了:“本宫身边比你会侍候人的人多了去了!”
艾铃并不死心:“娘娘,你身份尊贵,自是不缺侍候的人。但是娘娘你是一个再生人!除了我鄂颜部的巫术,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没有其他的方法会让你受到伤害。你留我在你身边,艾铃会誓死保护你的!”
听上去很诱人的。李放表面很平静,但紧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你让朕如何相信你?万一你也和你那个好姐姐还是好妹妹一样,存了害皇后之心。杀你一万次也不足以平朕心头之恨!”
南成显然对艾铃说的“再生人”存着莫大的疑问,但正事当前,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看得十分别扭。此时不是为他释疑的时候,我看着艾玲说:“你不会是想借机留在皇上身边,成全你视他为夫的念想吧?”
艾铃再一次绝望了:“是的,你们有理由不相信我!但是,我的心里已有爱人了!他是第一个见了我陋颜而不嫌弃的男子……”艾铃的脸上涌现出一丝难得的娇羞,仿佛那个男子正站在她的面前。这绝对是一个陷入爱情的女子应有的表情。此刻的艾铃虽然一脸的血污,但也掩不住绝代的风华。难怪人们说爱情中的女人是最美的!
只是一瞬间,她的收起了对爱情的憧憬,绝决地说:“此生恐怕再也不会见到他了……皇后娘娘既然忌惮艾铃对皇上别有用心,今日,艾铃便真的毁了这张脸!”说完,她迅速地从头上拨下一枝银钗,向脸上划去!
“不要啊!”我惊叫起来!也许是因为不想让这样一张精致的脸蛋在我面前变得丑陋不堪,也许是因为相信一个对爱情卑微憧憬的女子不会是坏人。我本能地叫出了声,想止住她。李放却比我更快,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银钗,冷漠地说:“不错,对自己能下此毒手!不知在面对景源帝时,你是否会如此狠决?”
艾铃的眼里闪过一丝希冀:“更胜百倍!”
我拉了拉李放的袖子:“逸之,你难道想让她假扮朱艾芜回景源皇宫去刺杀景源帝?”
李放高深莫测在笑着,并不回答我。艾铃却从我的话里听出了更多的希望:“望皇上成全!”
李放摇摇头:“如果你想你娘亲早点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动身去景源皇宫了!”
艾芜一脸的疑惑,李放淡淡地说:“这就要问你的好姐妹了!她当初可是用巫术把你娘亲和景源帝的命脉连在了一起!景源帝死了,你娘亲也活不了。反之也一样,不然,你以为景源帝为何只是囚禁你娘亲,而不杀了她?他意在引你们鄂颜部的人出面,最后解了那个禁咒!”
艾铃沮丧地低下了头。李放拍了拍手,一个侍卫马上进来了。李放吩咐道:“带她下去,让她洗洗衣澡,换身衣服。好好看着她!”
艾铃重重在叩下了头:“谢皇上收留!”
在临出门前,她又回过头对我说:“娘娘,或许你的父亲右相大人会有什么事!”
我大惊:“这话怎么说?”
“几个月前,商相在暗中找到了鄂颜部的人,重金买下了一种可以令人假死的药!但据望京那边传来的消息,相府并没有传出谁死记亡的消息。怕是有什么变故!望娘娘多加留意!”艾铃说完就随侍卫退下了。
几个月前,难道是为那次伯王要杀我的事?一定是这样的,爹他真的不想让我死啊!我流出了幸福的泪水,心中一直都纠结的事,今天才真正得到了解脱。李放不再多问什么,温柔地搂住了我。
南成在一旁自言自语着:“再生人?什么是再生人?”
我看也瞒不住了,就对他说了实话。南成嘴巴张得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难怪,姨娘过世时,你会一病不起。病好了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性情也和以前不一样了,还会做菜了。说真的,以前的表妹,我可没有多看过一眼。哪家的小姐都那样,闷不作声,可是娇蛮任性。看来我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李放从桌子上的碟子里拿起一块糕饼塞进了他的嘴里:“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南成讪讪地把糕饼拿出来,赔笑着:“我去看看慎儿……”
南成走后,我软软地依在李放怀里,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
“逸之,你真打算把艾铃留在我们身边?”我对他今天的做法还是不能理解。
“辰儿吃醋了?”李放英俊的脸上泛起温柔的笑意。
“你以为人家看上你了啊?”我忍不住泼他冷水:“人家可是有心上人的!宁愿毁容也不嫁给你的!”
李放笑出声来:“你这张巧嘴,白的也让你给说成黑的了!我之前一直在查鄂颜部的事。也知道了近二十年他们的动向。他们对渊源没有,也不敢有异心。对景源倒是一腔的仇恨。我们有志灭了景源,何不加以利用呢?再说了,她没有理由不效忠于渊源!我要的就是她的忠心。正如发她所说,如果再有人拿你‘再生人’的身份作文章,我可承受不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略略放下心来。
婉和已经醒来,看样子南成已对她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又是一阵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