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南嫣来了。
南嫣笑靥如花,明艳动人。看来她在这皇宫里和外面传言的那样,过得不错。她向皇后略一行礼后,娇声道:“姐姐这是在请笛儿品茶吗?真是偏心啊!都不请妹妹我!”
皇后宽容地笑笑说:“嫣儿,你还是这样调皮,怎么不去陪着皇上?”
南嫣嘟起小嘴一副天真的样子说:“皇上连姐姐昨日那么苦求也不见,怎肯见我呢?倒是今日喝下了妹妹泡的安神茶。”
皇后仍是一脸的笑容说:“本宫如今身子重了,皇上还得靠妹妹照顾着。辛苦妹妹了。”
看这二人亲密的样子,还真以为她们情同姐妹呢。但言语间暗藏的锋芒让我听了直觉好笑。我成了局外人了。
南嫣却并不放过我,笑道:“笛儿,你进宫来也不来看看姐姐我,姐姐可是想你得紧呢!”
我暗笑,怕是想打我吧?如今我和李放的事怕是她也有所觉察了,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就让我陪她虚伪一把吧。我于是满脸堆笑地说道:“妹妹正陪皇后娘娘赏花呢。刚才还在想一会儿去看姐姐的,不料这里碰到了姐姐,真是巧啊!我也甚是想念姐姐呢!”
南嫣更是亲昵地揽着我的肩说:“笛儿,成儿寄来东西了,随我去挑几件?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皇后笑道:“本宫正在这里和笛儿妹妹商议入宫之事呢。嫣儿不如等日后笛儿进宫了,再慢慢聊个够吧!”
南嫣终是不如皇后道行高,脸色一僵,道:“姐姐是在说笑吧?笛儿可是南家早已订下的媳妇。哪来进宫这一说?”
皇后虽然仍是笑容不减,但语气明显严肃了,说:“嫣儿,你糊涂啊!莫说笛儿还未与南成定亲,就是定亲了,皇上与笛儿两情相悦,哪有拆散二人之理?即便皇上不追究,这不明事理的还以为是妹妹仗着皇上的荣宠,强迫右相之女下嫁南家呢!妹妹也是聪明人,就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呢?”皇后一副为南嫣着想的样子,言语中的警告之意却不容忽视。
南嫣的脸色变了几变,强笑着说:“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记下了!”
皇后却并不放过她,语重心长地说:“瞧你说的,本宫这哪里是教训呢?倒像是本宫强拆了南成的姻缘。本宫也是为了嫣儿你着想啊!正巧今日笛儿也在,不如让她说说她是愿意入宫陪着皇上呢,还是愿意嫁给南成。如她愿意嫁给南成,本宫明日便向皇上请旨!”
说罢,这二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我。烫手的山芋就这样扔给了我。我心里对李放虽是万般不舍,但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进宫也是为我所不耻的。李放会如何看我?我舍不下爱情,也不能没了尊严。让我嫁给南成就更不可能了。我心一横,跪在石子上,说:“易笛谢谢两位娘娘的美意。易笛年幼,尚不满十六,暂时不想考虑这婚嫁之事,望两位娘娘成全!”
皇后正欲说话,一个男子朗笑着走了过来,却是几月不见的李纵。李纵一身白衣,比起他离京之时脸上多了几分苍桑,却更显出男人的刚毅之色。李纵稍微躬下身子一礼道:“臣弟李纵见过皇嫂,贵妃娘娘!”又看了看我说:“笛儿,你也在啊?怎么跪在这石子上呢?快起来!”说着,就把我扶了起来!
皇后温和地对李纵说:“皇弟多日不见,可还安好?皇上可是记挂你得紧呢!对了,皇弟与笛儿认识?”
李纵笑道:“笛儿是歌儿生前认下的义妹。今日我回京正是找笛儿有事。听闻笛儿最近收了一本曲谱的孤本,歌儿的生辰快到了,我想为她奏上一曲。笛儿可是舍得?”
我哪里有什么乐谱,不过李纵这明显是要帮我离开皇宫。于是我点点头说:“当然,王爷只管拿去就是!”
李纵马上便要求带我出宫回相府取乐谱。皇后和南嫣虽是怀疑,却因着李纵的面子,也只好放我走了。
上了李纵的马车。李纵这才褪去脸上的笑容,一脸担忧地说:“笛儿,你和皇兄这是怎么了?为何皇兄急着诏我进京,今日见他,他却只问你和断嵋之事?”
我心中一痛,李放不相信我,他是找李纵去求证的了。我问道:“那你说了?”
李纵点点头说:“我全说了。笛儿,这不能不说啊!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会害得商家家破人亡的。”
久违了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自从那日易非被李放赐婚后,我一直都没有这样哭过了。见了李纵,竟像见了亲人一样,想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都和他倾诉。
李纵轻声问道:“笛儿,你是爱着皇兄的吧?”
我努力止住眼泪,哽咽着说:“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和他之间已经完了。”
李纵说:“今日皇兄已向我问清楚了,我的话他自是信的。想必他就快来找你了,你不必如此伤心!”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掉了出来,我哭道:“可是他不相信我!我说了要解释的,他机会都不给我!枉我这样爱他,他伤了我的心啊!”
李纵柔声说道:“皇兄他也不好过,我见他满脸憔悴。你也要多体谅他才是!”
我恨恨地说:“我都已经不计较他后宫有那么多女人,接受了与别人共事一夫的现实。我为他放弃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著。而他呢,竟舍得这样伤我的心!衣服破了可以补,那心碎了用什么来补?”
李纵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快到相府时,李纵突然说:“笛儿,我一直都希望你是快乐的,我也记得你说过要快乐地活着,把你娘亲的那一份一起活着。但是,你现在并不快乐!不如你随我走吧!让我带你去纵情山水,做那闲云野鹤,终此一生!”
这算什么?是求婚?还是可怜我?罢了,我也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么多了,正色道:“姐夫,我太累了。只想一个人好好地藏起来疗伤!”
这是我第二次叫他姐夫,李纵愣了一下,长叹一口气道:“笛儿,我终是错过了你啊!”
相府到了,我默然地下了马车。李纵叫住了我:“笛儿,我明日便会离京,记得你对我说的话,一定要快乐!”
我对他一笑,点点头。李纵这才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