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这回不再是冰寒的感觉,身体如着了火一样的滚烫。依稀觉得身边有熟悉的气息,我急得大叫:“逸之!”
“辰儿!辰儿!我在,你醒醒!”李放的声音!我听到他的声音了!老天真的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像回到二十一世纪一样故地重游,见他最后一面。
睁开眼睛,我看到了李放,这个让我魂牵梦萦的男人。他脸色苍白,眉目间有说不出的疲惫,又带着莫大的惊喜。我的心好痛,他活得并不快乐啊!是啊,我走了,他怎么会快乐呢?明知道自己只是一缕魂魄是摸不到他的,我还是吃力地举起了手,抚上他的脸,喃喃地唤道:“逸之,逸之!”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明显感觉到了来自于他的体温!我喜极而泣:“真好逸之!老天不仅让我看到了你,还能这样接近你!”
“辰儿!”李放欣喜若狂:“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他紧紧地抱住了我,仿佛要把我嵌入他的体内。我觉得呼吸困难了。慢着!呼吸!我还有呼吸!我还能感觉到他的拥抱,难道我没有死?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逸之,我还活着吗?”
李放把头埋在我的发间哽咽着:“辰儿,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死呢?”
我活着!我真的活着!“咳……咳……逸之,你要……勒死我吗?”
李放慌乱着松开了我,又舍不得彻底放开,像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松松地搂着我。我鼻子一酸,吻上了他的唇。我们动情的热吻着,思念、痛苦、惊喜、爱恋都交织在这个深深的吻里。任他腮上硬硬的胡茬扎得我的脸生痛,我也舍不得离开他的唇。
“哇……”一身婴儿的啼哭惊醒了我们。我惊奇地看见我的身边躺着一个孩子,应该就是元浠了!·竟然长这么大了!我怜爱地想抱起他,却因躺得太久手上力气太弱而抱不动。李放熟练地把元浠抱到我胸前说:“看,浠儿每天都在哭着叫娘亲,这才把你叫醒了!”他轻轻地拍着元浠,元浠在他的安抚下竟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看来我昏睡的日子里,他已习惯了带元浠。
这时红意闻声走了进来。看见靠在软枕上的我惊喜地叫着:“小姐……娘娘!真是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李放把元浠递给红意说:“把大皇子抱去给奶娘喂奶!宸妃刚刚醒来身子弱,不要让大皇子吵到她休息!”
红意走后,李放又唤来禾蕊,让她去给我准备一些滋补的炖汤。汪贵则让李放派去请茹太医去了。
人都退下了,我问道:“逸之,我睡了多久了?”
“两个月又四天了!”李放心痛地看着我:“辰儿,告诉我,那天在御花园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先告诉我那件事你是如何处理的!”
“魏紫娥对向你献鱼汤的事供认不讳。但她拒不承认事先知道你服用过含有甘草的汤药。”李放恶狠狠地说:“我也怀疑她没有这个手段,怕是南嫣从中搞了鬼。只是太医无论如何都诊不出你有中毒的迹象,只说你是寒毒发了。辰儿,你告诉我,南嫣当时对你说过什么?”
“是南嫣做的,她在自己的身上涂上了冰蚕霜。对平常人此药有益无害,而对我这样体质阴寒的人,就是至命的毒药!”
李放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叫道:“来人,去华庆宫把贵妃给朕拿下!”
我忙说:“不要!逸之,今日我向你讨个人情。这事就当没发生过,饶她一次!”
“辰儿,你还为她求情?”李放狐疑道:“莫不是为了南成?”
看他说出来了,我也不再遮掩:“我与你大婚前一天,表哥要以哥哥的身份为我送嫁。他请求我他日在宫中如果有事,饶过南嫣一条性命!”
李放酸酸地说:“表哥就是表哥,哪里能是亲哥哥呢?”
我笑了:“这醋你还在吃啊?”
李放嘿嘿一笑:“谁叫他曾经对你一往情深呢?对了,就此饶过南嫣不是便宜了她吗?”
饶过她?我没有那么慈悲!我甜甜地一笑说:“逸之,我要做你的皇后,可好?”
李放高兴地说:“辰儿,皇后的位置只有你才能坐上的。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南嫣,你想做皇后,我就要让你既得不到李放的心,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后位!杀了你是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日日寂寞地看着我坐在皇后的位置上与李放夫妻情深!
茹太医赶来了,看到我醒来也是一脸的惊喜。为我请脉后,久久不语。李放竟紧张得绞着双手,焦急地看着茹太医。
茹太医又一次覆上了我的手腕,再次请脉后,跪下了:“恭喜皇上,宸妃娘娘!娘娘吉人天相,因祸得福。体内阴寒之气已尽除!”
李放喜上眉梢:“辛苦茹爱卿了!赏金百两,锦帛十匹!”说完一把扶起了茹太医。
茹太医拱手一礼:“谢皇上!不过宸妃娘娘这身子……”
“如何?”李放紧张地抓住了茹太医。
茹太医干咳了一声说:“皇上,宸妃娘娘的身体已无大碍。不孕之症也随着阴寒之气而消失了。但因娘娘躺得太久,身子难免虚浮,需要多调理。另外就是……宸妃娘娘身子弱,忌房事二十日……”
我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李放也尴尬地笑笑:“茹爱卿先退下吧!朕明日再传诏你!”
茹太医退下了。这个老头,说话也太没的避讳了吧!李放深深在叹了口气,我忙问道:“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
“我就要成入定老僧了”他愁眉苦脸地,“先前两个多月,我夜夜抱着你,盼你早日醒来。如今你好不容易醒来了却要忌二十日,你说我是不是要忍成修为高有老僧了?”
原来他在说这事啊!我笑道:“你也不用忍得那么辛苦,不如……”话没说完,就见李放黑了脸,我忙改口道:“不如我们分床睡,你还是回尚阳殿,可好?”
李放的脸色这才缓了过来:“别小看我,我岂是那只图一已私欲,不心痛娘子的人?两个月都过来了,这区区二十日耐我何?娘子休想赶我离开辰星宫,要回尚阳殿,你和浠儿也一并搬去才行!”
禾蕊端来一碗荷香鹧鸪汤,李放喂我喝下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我也觉得乏了,靠在李放怀里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