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ShowHand(全压)!!”
赌桌之上,他带着那抹自信的笑容,反手的轻轻将价值是天文数字的筹码推了出去,而此刻他的桌面上还只有四张牌,这不禁让所有观看这场世纪赌局的观众开始怀疑,难道这名作为最大黑马出现名叫林羽的年轻人真有如此自信,还是他根本还不明白他的对手是谁?
那可是五届世纪扑克王大赛的冠军,世界排名第六,被人誉为新亚洲赌王的乔正初,乔先生。
“年轻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玩牌靠的不是运气,有时也是要讲讲实力的。”轻敲了桌子,看了对面的年轻人片刻,乔正初居然摇头轻笑了起来,然后在观众诧异的眼神中,他已经将眼前的筹码都一把推了出去。
灯光底下,正处以不惑之年却已经达到一个男人事业巅峰的乔正初笑的非常开心,也露出了眼角那几丝淡淡的鱼尾纹,但他笑容之中夹杂的更多是讽刺的意味。因为他非常清楚,眼前这名叫林羽少年在这一把上完全是偷鸡,虽然他脸上神情非常镇定,甚至看上去似乎还是那样成竹在胸似的,但从他喊出“搜哈”开始后产生干咽而滚动喉结的次数比开始前一段时间整整多出了好几次,还有在这适宜恒温室内却出现在高耸鼻梁上几滴汗珠,这便说明和他表明上的一副风淡风清的样子不同,他心中已经很紧张、
更其关键是——眼角的皱纹!
因为当人感受到开心的时候要多经过大脑的两条回路,才会引起眼角部分肌肉的抽动。而假笑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抽动那块肌肉。
而在林羽自信的“笑容”下,眼角却是一片平坦,丝毫没有一丝皱纹,这便说明,他只是在装,装出一副自信的样子,让对手以为他在必赢的情况下,自动认输,放弃这场比赛。
“喔?!”这名长相十分清秀,看上去似乎年龄不大名叫叫林羽的少年微微一楞,似乎很惊讶于为什么乔正初会一反常态,在这一局上会被自己胡闹,又似乎惊讶,甚至害怕是不是乔正初看出了自己的底牌,而认定自己这一局是在偷鸡。
“年轻人!是不是该让荷官发一下牌了。”乔正初用中指轻轻的敲打了一下赌桌,然后笑了笑,对林羽提醒道。当然乔正初并不是笑自己必赢,也不是笑林羽赌技的不成熟,这一笑只是一种礼貌的笑,毕竟一个在世界赌坛上默默无名的小子能一路杀过来,从而坐到自己面前角逐这一届的世界扑克王大赛冠军头衔已经是值得嘉奖和鼓励的事情了。
“恩?!”林羽回过神了,然后对乔正初报以一笑,似乎在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笑,又似乎在为其他的事而笑,然后林羽对发牌的荷官招了招手,说道:“发牌吧。”
正当荷官准备发牌时,场上的聚光灯同时亮了起来,然后便听见这次大赛主持人流利中文声,本来按照国际惯例应该是英文,但这次的八强,然后四强,到最后的冠军争夺战都是跟汉语有关的中国人和华裔,无奈为了尊重选手,只要换上了一个华裔来主持这场大赛:“各位先生女士们,大家请看,场上的两位选手已经都把筹码压了出去,也就是所谓的ShowHand!,看来这次大赛即将进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不知这场大赛是来自中国大陆的林羽先生赢,还是由曾经的前任,前任,再前任,连续五届的冠军乔正初先生赢呢,答案就在荷官发的下一张里,就让我们一起等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吧!”
正当主持人在一边带起现场气氛的时候,林羽正看着乔正初,面色波澜不惊,似乎接下来好戏的主角根本不是他:“乔先生,说实话,你可是我的偶像,能跟自己的偶像赌了这么多盘,我真的很开心,不过……”林羽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枕着下巴,微笑道:“不过我是不会输的,有时候,实力是很重要,不过运气有时候更重要,今天我相信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差,乔先生,你说是吧!”
“年轻人!我玩了几十年牌,前前后后不知道赌过多少局,更不知道和多少高手对过局,别说我不教你,不管做什么事,最重要的是经验和技术,以及懂的融会贯通,这样就算什么残局,就算你手中有什么烂牌,你也可以扭转乾坤!”乔正初看着林羽好学的眼神,笑了笑:“简单的说,就是你没有经验和技术,再好的牌也没有,还有这梭哈,玩的不是运气,而是演技,如果演技演的好,等骗的了对方,想不赢都难,所以……”
“乔先生的接下来的话应该是,我的演技不好,这场必输了喔!”林羽微微歉了歉身子,以让整个人靠着椅子之上,然后笑着将乔正初未完的说了下去,从他脸上事不关已的笑容来看,似乎乔正初说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年轻人悟性真的很好,如果再给你几年,恐怕我不是你的对手,只是……”乔正初撇了撇嘴,伸出食指对着林羽左右摆动了几下,不以为然道:“只是现在的你毕竟太过青涩,还有不怕告诉你,我底牌是A,加上牌面上的3张A,我已经有4张A了,不管下一张牌是什么,我是必赢了。”
“喔!”听见乔正初自爆底牌之后,林羽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道:“可惜啊,我底牌是K,我牌面上是Q,J,10,如果这位荷官先生照顾我,给我一张红心9的话,我就是同花顺了,看来这局还是我赢了,可惜乔先生已经跟我ShowHand了,想后悔也后悔不了了,除非谁自动认输。”
“我看未必吧!不过你还真会现学现卖,刚教你的,你立刻就会表演了,厉害,厉害!”乔正初朝林羽轻轻的鼓了几下掌,虽然眼前林羽面露微笑,但刚才一瞬间的惊慌还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时间,可惜还是被乔正初清楚的观察到了。
“呵呵!是不是演戏,马上便知。”林羽摊了摊手,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而此刻那主持人也出色的发挥完了他的口才,场面顿时一片沸腾,不过林羽似乎没有被那场面所感染,只是转头对荷官笑了笑,说道:“荷官先生,又要麻烦你了,发牌吧,不过我很希望你能给我带我好运气哦。”
荷官笑了笑,没有回话,因为按照国际赌例,荷官是不应该与选手产生任何交集,包括任何有机会让选手和荷官串通的对话,当然林羽也知道这个规矩,所以对于荷官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而没有感到任何的不满。
看着荷官拍拍袖子和手掌,表示自己没有藏私牌以后,所有的聚光灯顿时分开两道照射到了林羽和乔正初的身上,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乎连一只手机小小的震动都能听见,不错,是一只手机的震动,还是放在远处保管处林羽的手机。
“林羽先生,照国家赌例,你是不可以查看任何电子设备的。”看着林羽询问的眼神,来直裁判席上的国际赌术协会东南亚首席会长沉默了片刻,笑道:“如果另一位参赛者乔正初先生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暂时封牌,不过……”那会长向赌桌上摊了摊手,示意道:“不过这已经是最后一局了,我个人意见是完全不必要为接听一个电话,而浪费大家的时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接不接听……”
“没关系,我同意,反正我正好可以喝口水。”乔正初耸了耸肩,笑道:“说不定是这位年轻人的爱人打来鼓气的也说不定,对我们中国人来说,打扰人家谈情说爱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乔正初一说完,观众席和裁判席顿时一片哄堂大笑,林羽也借此对乔正初说了一声:“谢谢!虽然我还没有女朋友。”
“不用!”乔正初对林羽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林羽一起离开了赌桌。
“喂!爹哋?!”当看着几名工作人员用透明的盒子盖着牌局上,也就是所谓的封牌以后,林羽也从工作人员手中接到了电话,当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以后,林羽表情似乎很惊讶,然后看着远处正在喝水的乔正初半响,才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好的!我……明白了。”
“好了,观众们,林羽先生已经接听完了“爱人”的电话,这场世纪赌局又将重新开始……”看着挂下电话,重新坐到赌场前的林羽和乔正初,主持人也看准时机又一次重新带起了现场的气氛。
“怎么了,似乎出什么事了。”看着回到赌场前的林羽,乔正初立刻就从林羽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甘心的情绪。
“呼!”林羽摸了摸面前的牌,然后十指交叉,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后,脸上的一丝郁闷之色,立刻一扫而光,然后看着乔正初笑了笑,道:“没事,只是出了一点小状况而已。”
“真的没事?”看着林羽微微的一点头后,乔正初笑了笑,说道:“没事便好,那我们也可以看看这场赌局,谁的演技略胜一筹了。”
“好!”林羽点了点头,不过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对荷官说道:“你发的时候,发暗牌吧,不要把牌面揭晓出来,虽然我们已经都搜哈了,照理来说接下来的牌面都可以揭晓,不过我还是觉的看着面前那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牌面的牌有一种特别刺激的感觉。”
荷官看了看裁判席和另一位选手乔正初,见都没有异议,便点了点头,开始将这场赌局最关键的两张牌分发给了两位选手,牌顺着所有人的视线很快到了两位选手的手上而此刻场上的大屏幕也显现出了原本慵懒的靠在椅上现在已是握住双拳十分端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手牌的林羽和看上去已是胜券在握一脸轻松的乔正初,顿时间,所有人的心中已经有了这场世纪赌局的大概结果,没办法,大屏幕上的两个人,一个一脸紧张面无表情,一个一脸轻松正在对着所有观众微笑,无论谁都知道,输的那个人一定是那个已经完全输了气势,输了信心的林羽。
太过年轻,终究缺少经验,不堪大用,恐怕这是所有老辈人对与小一辈人的看法,当然也是此刻乔正初对林羽的看法,乔正初看着林羽,笑了笑,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底牌和最后一张暗牌一翻,就像他所说的,他的底牌正是A,无论最后一张牌是什么,这局他稳赢,除非你是同花顺,不过照他对林羽的看法,这局他绝对是在偷鸡,所以同花顺的概率是0%。
看着乔正初桌面上的四张A和一张Q,林羽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只见林羽松了松脖子上的黑色领带,然后向一边的工作人员招招手说道:“麻烦你,给我一杯水。”
正当林羽忙于赌局的时候,在美国夏威夷群岛的瓦胡岛上,原本因充满游客的威基基(Waikiki)海滩上此刻却是冷冷清清,唯有一个穿着夏威夷特有罗哈衫的老人躺在椅上晒着太阳。
远远看去,那是一张由黄色皮肤组成略显疲态的脸,双鬓有些微微发白的头发,虽然这名老人正闭着眼,但还是能让人联想到,那沉重的眼皮下是不是隐藏了一双如黑如墨的黑瞳,因为不管从那里看这名老人,这名老人的相貌,气质,只会让人想到一个伟大的民族,那便是来自东方的“华夏民族”
“老爷!”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欠下身在老人的耳边轻轻的喊了一声,那神态,似乎有事找老人,却又不想打扰老人难得的休息似的。
见老人没反映,这名中年人正打算轻手轻脚的离开,却听见老人轻轻的咳了几声。
中年人在老人身边已经跟了十几年,自然明白老人咳声的意思,只见中年人虚空的打了一个手势,马上有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递到了中年人的手上。
“喝茶,老爷!”触摸着杯沿,感觉温度适宜后,中年人这才十分恭敬的递给了老人,然后也一边说道:“羽少似乎不想……”
老人拿过茶杯,轻轻的泯了一口,伸手打断了中年人的话,轻笑道:“翅膀都还没长硬,所以他不得不,也不敢不不听我说的,再说他……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老人的声音并不是很苍老,但却充满着不容否定的威严,不过在说他那个最让他满意的义子时,终究还是带着一份笑意的,“自从三年前他在香港救了我,当时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他说不要,我当时问他想要什么,你知道他回答了我什么吗?”
“不知!”中年人摇摇头,其实他本来想要说,大概是他嫌少吧,不过想了想,那个叫林羽的年轻人并非是那种贪财的人,再说孙家出手报恩的钱又岂是一般的多。
“他说他想要成功,想要做人上人!当他对着我说这话时带着的一脸自信,似乎还真知道我能实现他这个离谱的愿望似的!呵呵……咳咳……!”说到这里,老人轻笑了起来,只是刚一笑,便咳了起来。
“药!老爷!”中年人一见,连忙从身边拿出了给老人随身准备的药,不过正打开盖子取药时,却被老人伸手制止了,“那些药我都吃了这么多年了,都吃腻了也没见身体有什么好转,今天还是不吃了。”
中年人刚准备劝说什么时,便听老人淡淡道:“富贵由人,生死在天,我这辈子得到了常人几十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如果这老天要收已经早收了我,吃再多药也没用”
中年人低着头站在一旁,静静的在听老人说着。
“这一生,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膝下只有一女,当我百年之后,这硕大的家业她又怎么承担起的,说实话这些年是我宠坏她了。”
中年人笑道:“哪有的事,瞧老爷您说的,其实大小姐很优秀的,只是老爷您整天宠着她,看不到而已,再说她是您的唯一的女儿,常言道虎父无犬子,您这么厉害,大小姐又怎么会差。”
“你错了。”老人叹道:“不是我厉害,是我不得不厉害,我肩上扛着那么大一份产业,我走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再谨慎,不然……”
老人摇摇头,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小口,叹道:“高处不胜寒,站的越高,跌的时候往往越厉害,而我身处是位置,不能跌啊,不然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啊。”
老人的语气不可谓不感喟,也不可谓不凄凉,只是谁能想到,说出这话的竟是出自堂堂孙家族长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