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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拉开帷幕

王诚与大个子,终究是两个善良的好孩子,没忍打扰可怜兮兮的小女孩,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公墓。一路无语,直到四个小时后,两人走到市中心商业街,王诚才隐隐觉得不对。

一路走来,镇上依旧静悄悄的恍如鬼蜮,夜色中隐隐飘来种奇异的臭味。这本来没什么,自从镇上开始闹僵尸,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这个样子才正常。不过,唯独今天,这静悄悄的街道,却不正常。别忘了,今天镇上可是来了一群虎狼之徒。这帮虎狼虽然对人类没有多大危害,对僵尸来说,却是一群大大的灾星。

而两人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在镇里闲逛了这么久,竟然没碰到一个同行,这就有些诡异了。要知道,大多数考生都不像两人这种菜鸟,都通过各种方法搞到了交通工具。毕竟,这镇子这么大,就算以他们这些非人类的体力,一天也转不了一圈。先进的交通工具,加上上百的人数,固定的巡逻范围。按说,两人就算找个地方坐着不动,也应该能看到几帮同期才对。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两人在街上又晃荡了近一个小时。眼看月亮就要下山,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天明时,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远远的,王诚听到一阵轰鸣声。伴随着这轰鸣声,一道刺目的强光,映入视野。电光火石间,王诚脑海里闪过那七个资深者的身影。虽然,七人当时并没有这么粗暴。不过这轰鸣,以及强光,都让王诚想到了那种会飞行的摩托艇。

不知这驾驶摩托艇的人发了什么疯,竟然赶着投胎似的一个劲加速。王诚明亮的双眼,清楚看到飞天摩托艇在三四百米外一个操作不当,撞上了夜间巡逻的机器人。驾驶者像块破布似的迭出了五六十米,直到撞上了一间打烊的店铺,才停下来。

王诚略一犹豫,便朝着这倒霉孩子走去。毕竟,这是他好不容易碰到的活人。要是放过这难能可贵的线索,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越是接近肇事者,王诚心下越没底。肇事者不光身上到处是血,就连身下也聚集了一大滩血迹。此寮好半晌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血,有着晕血毛病的王诚,不管精神还是身体,都微微有些痉挛。

当王诚不管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纠结不已,犹豫着要不要让大个子上前看看这家伙还活着时。那肇事者竟然动动手指,在王诚惊骇的目光下,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尸变啊!”

没出息的王诚,目睹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自地上爬起,像个小女生似的尖叫起来。

“别……别叫,是我。”

出乎人的预料,从地上爬起来的尸体,竟然发出王诚熟悉的声音。王诚这厮还不算一无是处,尖叫出声以后,心下立刻羞愧的无地自容。一听血人的声音,脑海里立时想起那位戴着鸭舌帽的高个子。

强忍着对血污的厌恶,王诚探头望去。虽然这血人狼狈异常,那顶鸭舌帽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依稀可以看得出是不久前碰过面的高个子。

看是熟人,王诚心下那对血液的恐惧,顿时被压下了几分。还没等这厮感慨世界真小,满身是血的高个子,就急切的道:“快,快走。”

本来还想问个究竟,不过一接触对方那极度恐慌的双眸,王诚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让王诚头疼的是,高个子没走两步,就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王诚细细一看,高个子背上竟然有几道纵横交错的刀疤。看起来最吓人的一道,横贯整个背部,深可见骨,差不多连脊椎骨也砍成了两截。而最严重的伤口,却是自背后钉进心脏的半截钢管。就算如此,这高个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仿佛有些神智错乱,只是一个劲的挣扎,想要爬起。

大猩猩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健步上前,像提小鸡似的提起血人。王诚虽然觉得大块头这么对待一个病人不妥,也知道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强压下恐血症,对神志有些混乱的血人问道:“去哪?”

“跑,往镇外跑。”

一听血人此言,王诚就心下一惊,知道事情严重了。监考老师在送他们来的途中,细细和他们说过规则。其中一条,就是放弃试炼的考生,只要逃出考场,就可以获得考官的庇护。对他们来说,考场就是这个镇子,逃出这个镇子,就是放弃试炼,放弃成为一个修士的机会。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要脱离镇子,倒不是很困难,往西跑十几分钟就行了。

心下转过种种念头,想到空无一人的诡异小镇,王诚还是决定先保住小命再说。招呼大个子一声,就开始闷头狂奔。

大概过了盏茶功夫,被大个子拎在手中的血人。突然一改萎靡之相,变成神采奕奕,开始笑着侃侃而谈:“两只菜鸟,想知道镇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王诚虽然觉得血人有些不对劲,不过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顺着其问道:“怎么了?”

血人眼里闪过一丝感慨之色,叹道:“没想到,我们之中竟然有人懂得炼尸之术。”

没等王诚开口,一直沉默寡言的大个子竟然离奇的愤怒:“炼尸?就是黑风双煞那种混蛋!”

王诚听得是心下暗暗惊骇。如果他所记不错的话,黑风双煞,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梅超风与陈玄风。不知道这愣头青,怎么和这原著中这两个赫赫有名的魔头扯上了关系。

血人似乎也没料到这傻大个竟然认识黑风双煞,惊叹道:“铜尸铁尸?那可是大人物!那假小子,哪能和传说中那两个魔头比。只不过不知从哪弄来手粗浅的炼尸手法,来这里欺负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咳咳……”

敏感捕捉到血人嘴中那句假小子,王诚脑海里浮现出那位穿着西装的假小子,以及那三十几位面无表情的大汉。王诚心下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而血人咳嗽两声后,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抬头看着星星,目光恍惚,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其实我知道,当占卜出我是无灵根者的时候,修真与我就绝缘了。不过,我总是告诉自己,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许,占卜弄错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每天以这个借口说服自己昧着良心去做打手。赚足够的钱,买足够的食物积累血气,攒够十万信用点报名。”

说道这里,血人微微喘口气,眼里流出些许缅怀,如梦呓般继续诉说道:“我小时候,家境很好。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能出一位飞天遁地的神仙。我四岁那年,父亲领了个道士回来。道士给我和五个姐姐占卜了灵根。结果,我们兄弟姐妹六人,没有一个有灵根。就算这样,父亲依旧不甘心,指定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我习武。四处收购珍贵的药材,花费高昂的价钱为我搭配饮食,请武师教我扎根基。我很努力,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十二岁时,血气就达到了五千。然而,考试我却没通过。看到那只正在嘴里衔着两条人腿的鼠妖,我吓得除了哭什么也不敢干。父亲却没有责怪我,依旧把我当宝贝,安慰我说来年一定会通过的。不过,父亲却再也没机会等到来年了。战争爆发了,金人杀到了家里,杀掉了父亲,搬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掳走了五位姐姐。母亲也疯了……”

说着说着,血人气息开始粗重,就算如此,他依旧断断续续说道:“我已经十八周岁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邻居也给我说下了房……哈哈……说下了房媳妇,是个勤快端庄的好姑娘。我……哈哈……本来打算这次再……哈哈……落榜,就回……回家娶了那姑娘。没准……哈哈……我……我也能生个有灵根的娃……嘿嘿嘿……”

笑声越来越低沉,血人笑着笑着,就没了声息。

王诚与大个子停下脚步,眺望着即将放亮的星空。一抹流星划过天际,消失在远方。

正视前方,望着遥遥在即的出口,王诚沉默了。他的内心,却远远没有表面这么平静。守在出口处的假小子,七八十位目光呆滞的大汉,以及八位依着悬浮车打盹的二世祖,点燃了王诚心中狂暴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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