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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烙印生命的曾经

夜很深了。

许安静走出便利店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十二点。习惯了早睡,突然晚点了,竟然困的睁不开眼。

她离开了医院,不想再像藤蔓一样依附着他,既然给不了他幸福,既然留下只是给他痛苦,她就不会允许她再伤害他。对他,记忆不再,真的就可以不爱?即使他在她生命里留下的痕迹被抹去,但她从来就不想要他痛苦的。所以那个雪夜她推开了,所以那夜她选择了装作什么也不知晓。她以为只是拒绝了,他就会放弃,他就会心死,但他竟然固执的去强求。

“留在我身边,那么……我就原谅你。”

许安静心底一痛。

他该恨她的,以他的高傲,他该恨她的,但在她这样残忍伤害他后,他竟然说着原谅。

她离开了他,不想再让他对她抱着希望,他和她的缘分在她忘却他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复存在。

她苦笑,这样的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已经不值得他再为她付出。

“为什么?”突然背后传来低沉的低吟。

许安静惊怔,她慢慢地转身,抬头看去——

一辆劳斯莱斯,黑夜的阴影笼罩,树影下,他背靠着车,冷冽的脸隐在阴影里,雪白的霜在他发间结下霜降,他站在阴影下,仿佛站了很久很久。

——是他。

她心底一痛,手指握紧。

“为什么要离开?”徐臣凝视她,声音干涩微弱。

望着他沉黯痛苦的神情,许安静避开他逼视的目光。忽略掉心底隐约的痛楚,她低声说:“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以为在信里,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他竟然倔强地一再追问。

“你……”徐臣身体一僵,哑声说,“什么叫作‘不值得’?……你又有什么权利来告诉我什么叫做值得?”即使远远地看着她,即使远远地让她留在他身边也不可以?心底一片冰冷,他的眼里闪过受伤的痛楚。

许安静闭上眼,沉默片刻,说:“徐臣,忘记我吧!即使我曾经爱过你,即使我对你的感情依然沉睡在脑海的某处,但你的记忆已经不再,你对我而言,就像一个陌生人,记忆为零,感情也为零,已经回不去了。”就让他忘记她吧!他要的幸福她永远给不。

“我不在乎的。”望着她冷漠的表情,徐臣感觉心撕裂,淌出暗痛的血。他以为她明白的,他以为即使记忆不再,但他对她的感情她会明白的,但她却一再将他推得更远,“即使你的记忆不再有我,即使你不再爱我,我都可以不在乎的。”他要的只是她留在身边,他要的只是她对他温柔的笑,但她不会懂——。

“你……”许安静惊怔,贝齿死死咬着双唇,内心剧烈的挣扎。

不在乎?高贵如他,他竟然说他不在乎的。卑微如她,卑贱的出身,不讨人喜欢的性格,她只是世间最普通的女子,像她这样的人街上一抓就是一打,他却偏偏执著于她。

“你爱我?”指尖一颤,许安静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我已经嫁给他,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而且……我并不爱你了。”这样的她,他还会爱吗?

不再是貌美如花,不再是纯洁的情窦初开,连爱也许只是一种奢望,在历经痛楚和磨难,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回馈他的爱,如他爱她般爱他,“当记忆不再,当一切都世事人非,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这样的我也可以不在乎吗?”许安静睁开眼,眼眸宁静,仿佛平静的海底,幽暗静谧。她的声音静静地飘荡在空气中。

徐臣的心口一颤,像掉入漆黑的深渊,不停地往下坠——,昏暗的街灯照亮一角,他的脸惨白如灰,浓黑的夜气笼罩在他脸上,有种骇人的死寂,他的声音嘶哑,如同喉咙挤出来,“我以为你会知道的……我以为你知道的……即使你恨我,即使你的记忆不再有我,但我一直以为你会知道的,但……”手指捂住胸口,徐臣直直地看着她,嘴角勾起笑痕。“我了解你如同你了解我,即使记忆不再,但记忆深处的气息如同与生俱来,不是说抹掉就可以抹掉的,那个街头的夜里,记忆不再的你看见我的第一眼,那样的震惊,那样的迷茫如同刻进生命的痕迹。”她爱他,当时的他太过激切,以致没有看清她眼中的情感,现在回想,他知道她爱他的,“即使记忆不再……你还是爱我的。”她和他都不是轻易会爱上的人,爱上了就如同刻进生命里,但现在他却怀疑了……

浑身冰冷,仿佛所有的气力都却抽离,整夜的守候,整夜的惊恐,现在他却怀疑这样的爱是对或是错,在他生命里,从来就没有人教会他如何去爱,他甚至以为他不会爱的,他以为自己是冷血的,但遇上她,他投入了太深的情感,深的成了致命的死穴,但却是她不屑的,“许安静,我恨你,恨你让我爱得这样深。”一字一字,他的声音静静地飘荡在寒夜里。

极致的寒冷,极致的恨意,他的眼迷离空洞,死寂的触目惊心,强撑了整夜,强撑的身体,绝望般他不再强迫,任麻木的身体慢慢倒下——。

许安静——

我恨你——

许安静看着他慢慢地倒下……

冰冷的空气,冰冷的寒夜,他的脸色惨白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冰冷的雨丝静静飘落,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丝丝寒雨,寒冻彻骨。

恨你让我爱得这样深——

无奈、痛楚,他的声音回荡在耳际,如同重锤一般打在她胸口。

爱得太深,深得用生命在爱,像宿命一般,想要摆脱却爱得更深,深得只剩下痛楚,她却一再的推……

这样的她,他该恨她的。

麻木的手臂,她想保住他,但手指僵在空中,她看着他慢慢的倒在她面前。

空气里流淌着痛楚的气息,冰冷的地板,冰冷的寒夜,他倒在她面前,呼吸缓慢,像是死亡一般。

许安静死死捂住嘴巴,哽咽的呜呜声像濒临死亡的动物。

寒冷的夜里,寒风肆虐,雨丝在寒风中飘落,打湿了衣角。

蹲下身,她慢慢地跪下,她伸手,想要触碰他的手指,寒彻入骨,冻的仿佛从血液里透出来。

他该恨她的,爱得太深,当爱耗尽,便是耗尽生命,但她却不会爱上他。

她以为推开,她以为逃离,就是对他最好的选择,却从来不问他的感受,她从来不想伤他,却让他伤的最深,原来她真的很自私。

“对不起。”

是她太自私,自私的从来只顾自己的感受。

凌晨医院

漆黑的走廊,死寂的冷清。

医生走出病房,看了她一眼,然后对杜君准说:“少爷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一定要小心调理。”

杜君准点头,沉默的别开眼。

医生离开,清冷的走廊,清冷的气息在空气里流淌。

病房透出淡淡的光亮,护士小心翼翼的调动输液的按钮,白色的液体一滴滴滴落,清晰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房里,白色的液体,长长的管子,一头扎进他的苍白的手背,液体静静流进他的体内。

许安静静静地靠在走廊长椅上,透过冰冷的玻璃看见病床上的他。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呼吸。

“徐臣——。”许安静死死咬住下唇,胸口一阵剧烈的痛楚。

“闭嘴,你不要假惺惺的样子。”杜君准站在病房前,压抑着火气低声说。

闭嘴?……

耳膜的轰轰巨响中,许安静痛得剧烈的理智被这一句扯出一丝清醒,她的唇颤抖着,视线迎向杜君准,“他没事,是吗?……”

“当然。”杜君准不悦的瞪向她。

当少爷说不在乎,当少爷在她面前倒下,然而她竟然可以残忍的推开少爷时,他就突然恨她。

少爷,那个世人眼中冷血的少爷,高贵如他,竟然在她楼下整夜整夜的守候,即使自己一再劝阻,但少爷却不是他能劝阻的。寒风肆虐,温度为零,少爷竟然整整等了她一天一夜。

她是少爷的梦魇。

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毁了少爷的。

她逃离了,一年的时间杳无音讯,他以为她从此会从少爷的生命中消失,时间长久后,少爷会慢慢的淡忘,即使少爷一再寻找她的下落,即使他知道她的下落,所以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他似乎错了。即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即使她不再爱少爷,即使她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少爷竟然……说不在乎。

她已经成了少爷致命的伤处,一个无法复合的痛楚,他原本不想让少爷和她再有牵扯,但少爷用是生命在守候。

浓重的无力感让她一颤,手指握紧,冰冷彻骨,当她的手扶上他的身体,他仿佛没有温度一般,她无法想象他在寒夜里站了多久。

“我……”她将背脊倚靠椅背,嘴唇苍白,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

如果他因为她出事……

如果她再没有出现……

他会被冻僵……

“……如果……你真的不能再爱他……如果真的不能再给他幸福……请你离开少爷……他会死的……”杜君准看向她,眼中有深刻的恨意,隐约间有深深的无奈。

像宿命一般,少爷爱她,爱得可以不在乎一切,如果她不能回以同样的爱,她会毁了少爷的。

会死?

许安静手指一颤,她死死的咬住颤抖的双唇。

他太偏执,偏执的不在乎世俗,偏执的用生命陪上,然而她太自私,自私的只会爱她所在乎的人,这样的两人注定会万劫不复。

三月的初春,天空下起朦胧的小雨,窗外的雾气迷蒙,玻璃上凝结一层雾气。病房里静悄悄,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骇人。

许安静站在病床前,双手死死捂住嘴巴,胸口翻滚着一股腥气。

如果他因为她……

如果他因为她……死了……

在她如此绝情,在她如此残忍的伤害他,他竟然说不在乎,在料峭的初春等了她两天一夜。她以为只要残忍的伤害他,他就会死心,他就会放弃,但他竟然固执的一再执著。

尊贵如他,竟然为了她一再受伤,用生命守护她。

仿佛不是第一次,仿佛曾经他也这样守护着她……头剧烈的疼痛,像一束强烈的白光在脑袋里炸开,轰隆的白光中破碎的片段稍瞬即失——

夜里阁楼下

许安强握紧手指,青筋突兀——

慢慢地,他的手扬起,狠狠地落下——

安静悚然,双眸一动不动,平静如死水。

他的手狠狠落下,带着凌洌的风声,带着无比的恨意……

他的手越来越近,凌洌的风声刮在肿起的脸颊隐隐作痛。

闭上眼,她平静地承受……最后一次……心死了……从此恩断义绝……

心痛的麻木,脸上的火辣肿痛竟然变得微不足道,仿佛淹没在冬夜的海水,痛得不再有知觉。

突然,她的手从后面被人抓住,她被带入一堵温暖的胸膛。

巴掌落下,打在她她鬓角翻飞的发,凌洌的风带着发丝打在脸上,生生地刺痛。

安静缓缓的睁眼,抬头她看见——

她被护在怀里,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手紧紧抓住她是的手臂。他的脸色平静似水,下巴紧绷,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已是怒极。

“少……爷……”看见他,许安谦悚然大变,脸色死灰,颤栗结巴。

如夜的双眸凌洌如冰,他抓住她是手臂,将她掌钳在怀里。

手臂的骨头隐隐作痛,她挣扎,却动弹不得。

他的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紧紧地,带着怒然的警告。

她别开头不再挣扎。

他看了她一眼,转向安谦。

“我的人你也敢动。”声音如冰。

“我……”安谦瑟瑟发抖,在他的目光下,竟然不由自主地屈弯双膝,差点跪在地上。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他俯视他,眼底冰冷。

……

徐属校门路口

车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她定定地看着飞驶的车越来越近——

不躲,不避——

她看着车飞撞过来——

突然,她的手被人抓住向后拖去,强行旋转避开飞驶的车——

“碰——”她似乎听见急驶的车撞上什么。

她被护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安静惊醒,视线往上移,对上他苍白的脸。

“你……”她惊慌,语调颤抖。

徐臣紧紧抱着她,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水,似乎在隐忍什么。

她猛地后退,看向他右手。

血,刺目的殷红液体染红他的外套……

雪夜

地上积雪盈尺,穿着薄薄袜子踩上去,吱咯作响,积雪早已染湿薄薄的袜子,双脚冷的已经没有知觉。

她慢慢地走着,没有方向,没有去处,仿若一缕孤魂,慢慢地飘荡在雪夜。

薄薄的外套,薄薄的袜子,她慢慢地走着,麻木的身体,麻木的双脚,她不停的走着,直至再也走不动,直至再也不能承受……她的身体缓缓地倒下,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僵硬的像一条冰棒——

会这样冻死在雪夜吗?没有行人,没有车辆,这样的夜只有她一个。

身体渐渐的失去知觉,手指冻得已经再也不能弯动……

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她身上,淹没了视线,模糊了意识——

会死吧!

那个雪夜,她以为她会被冻僵在雪夜,是他,那个不爱她的爸爸救了她,今天,她终究逃不脱被冻僵在雪夜的命运,就像她不能摆脱不再去爱的命运。

原来,有时命运真的不是她想掌握就能左右的。

原来,她终究不能不爱。

妈妈爱他,爱了一辈子,即使死都不能不爱,而她是妈妈的女儿,她也爱他,但他终究不会爱她,她爱他,即使明知不能去爱,终究还是不能不爱。

夜,静的悄无声息。

雪,越下越大,雪白的雪花从空中落下,覆盖大地,淹没世界。

冰冷的雪夜,冻僵的身体,身体慢慢的滑落——

突然一双手臂紧紧地抱住她,温暖的胸膛,温暖的体温,她被拥进一堵温热的怀里。

他的手微微的颤抖,仿佛他抱着是他最重要的宝贝……仿佛她是他在乎的人……

是他,许安静跌坐在床缘,不再抗拒,不再挣扎,破碎的记忆一点点聚集,像电影回放一样闪过。

他拥着她……将她护在羽翼下……

他用生命将她护在怀里……

他在雪夜紧紧抱起她……

而她竟然将他的一切都忘记了……

她一直知道他爱她,但从来不知道他爱得这样深,爱得可以用生命守护她,爱得可以用生命在乎她……而她竟然一再伤害这样爱着她的人……

私自如她,当记忆不再,就可以理所当然伤害他,就可以理所当然残忍的说出残酷的话,这样的她,在这样伤害他后,他也可以不在乎吗?

她不想伤害他的,但却一再伤害他。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

如果他真的死了……

突然她的左手一紧。

她连忙看去,只见病房苍白的病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干涩破裂,他的眼有着刚醒来的浑浊,眼瞳深处有种刻骨的茫然和痛楚。

“臣……”她慌忙握住他的手。

徐臣痛苦的低喃,他的身体冰冷冰冷,仿佛法没有一点温度,浑浊的瞳眸猛地睁开,他看向她。

“你终于……”许安静焦急的俯身,想要扶他做起来。“我不会轻易……死的。”徐臣渐渐的从茫然中回神,有种奇异的力量让他的眼神从浑浊变得漆黑幽亮。他看向她的手,她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温热的掌心,汗湿的体温,仿佛他应该是她在乎人。

自嘲一笑,徐臣从她手中抽回被她紧握在掌心的手。

是奢望吧!自私如她,又怎么会在乎他,她会在乎的永远只有她的家人,即使他用生命爱她,即使他用受伤守护她,他也不会是她在乎的人。

许安静微怔,看着他冷漠的挥开她。

“我累了,请你出去一下。”他吃力的挪动虚弱的身体,慢慢地想要躺下。

许安静怔怔站在病床前,惊慌的想要扶他,手向他伸去,他冷漠的闪开。

手僵硬的伸在空中,他别开头,冷漠的看向窗外,仿佛他和她只是陌生人。

许安静手僵硬的放下,心中苦涩。

“你还……好吗?”许安静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担忧,“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徐臣冷漠的沉默。

许安静叹息,视线低垂,落在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我……让医生来吧!”她犹豫,然后伸手去按病床前的铃。

“许安静,在你这样伤害我后,在你这样践踏我感情后,你以为我还会为你心软吗?”他猛地挥开她按响铃的手,冷漠的看向她。

放下尊严,放下高傲,匍匐在她的脚下,即使被欺骗,即使被忘却,即使她不再爱他,即使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都可以不在乎的,但她竟然如此残忍的践踏的感情,竟然一再地丢弃他。在他绝望时却又这样的对他,仿佛她应该是爱他的,给他希望,然后再让他绝望吗?在他决定放弃时,在他说恨她时,他就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奢望,但……,“这样的你,真的很残忍。”

许安静一怔。

空气里有种窒息的死寂。

许安静沉默,目光流淌在他沉黯痛楚的面容上。他的胸口有不平稳的起伏,沉黯的神色中有种受伤的痛楚,神色之痛楚,仿佛伤他的是他最在乎的人。

许安静心底暗痛,他痛楚的神色让她惊栗。

“对不……”

“许安静,如果只是对不起,如果你没办法爱我,请你离开。”徐臣的声音提高。他要的永远是她不能给的,如果这样,他不要再爱她。让自己死心,让自己不再奢求,这样他就不会再痛苦了吗?

徐臣冷漠的闭上眼,沉默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很久很久,直至脚步声响起,直至病房的门被关上,他才放任身体满满的滑落。

她终究还是离开了,她终究还是不会爱他。他终究还是放了手,但心为什么会这样的痛,像撕裂一般,浸在冰冷的寒夜,冰冷入骨,刻骨铭心。永远不会得到的爱,他永远不会是她在乎的人,即使受伤她也不会在乎,这样的爱,永远只有他在付出,受伤的永远只有他,她在他世界注定不能永远,他本该放弃的,放过自己,也解脱自己,但放手了,让她离开他的生命,让她和他不再纠缠,却比死还要让他难受。一想到他的生命永远不会再有她,生命空洞洞的,仿佛有什么在他体内死去。

他恨她的,恨她让他爱得这样深,但如果没有了她,他又该如何活下去。

“如果你真的可以不在乎,那么……我们……结婚吧!”

徐臣一怔,连忙睁眼向门口看去。

她站在病房门口,孤单的影子空洞的映在地面,仿佛挣扎了很久很久……她的唇苍白,微微的颤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惊慌地问。

她竟然没有离开,但她知道她在说什么?结婚?他想过了千百次的婚礼,有她,有她,但她没有嫁给他的理由,她却突然答应和他结婚。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们就结婚吧!”许安静仰首,淡淡的望着炽热的白日灯。

“你……这是在可怜我吗?”手指一紧,死死的握住被角,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去可怜你,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可怜你。”一个从来就不会有人在乎的,一个嫁作他人妇,一个被骗了的女人,她又要怎样去可怜他。

“那为什么突然说愿意嫁给我。”如果是以前,他也许会高兴,但在他决定放弃,在他心死,她却突然说愿意嫁给他。

“如果只是可怜,如果只是同情……我情愿不要。”即使想要想的心痛,但如果只是同情,他情愿不要。

不要?

许安静怔然,他眼中的坚决中隐约的受伤让她心底一痛,她又伤了他?“……不是同情。”她垂眉,看着掌心,“是选择,因为不会有人会比你更爱我。”是自私吧!她终究还是自私的,不会有人比他会更爱她,不会有人这样在乎她,一直都是她在乎别人,不会有人会在乎她,不停的付出,不停的祈求,但终究她不是讨人喜欢的人,这次就让别人在乎她一次吧!

“一直总是我在在乎,在乎了就会受伤,在乎就会心痛,我不要再去在乎,不要再去奢望。”一再说不要去在乎,但真的可以不去在乎,这个答案连她都不知道,忽略掉心底的苦涩受伤,她呼吸,然后说:“这样的我,你会要吗?”自私如她,这样的她还会要吗?但她并不想要欺骗他。不会再去在乎,不会再去爱,这样就不会再受伤,他在乎她,而她不会在乎他,和他结婚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徐臣一怔,奇怪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怪物。

他理解她如同他理解自己想要什么,她是那种在乎了就会不顾一切的人,在乎了就会用生命去在乎人,许家,她在乎的人,所以她答应他的交易,即使万劫不复,她终究还是答应了。她也曾在乎过叶夜吧!因为在乎了,所以才会受伤。一再在乎一再受伤,所以即使不爱他,即使她的即使不再有他,但还是说和他结婚,是因为和他结婚不在乎吗?因为不在乎,就不会受伤吗?但她却告诉了他,她不在乎他却会和他结婚,这样的她终究还是残忍的,残忍的一再伤害他,但……,“那就结婚吧!”他终究还是无法不在乎,即使恨她她的残忍,恨她的自私,然而,这是他唯一拥有幸福的机会,如果放弃了,就永远不会再有。

病房里

许安静久久的伫立窗前,空洞的夜,空洞的影子倒影在地面。

窗外漆黑的夜,黎明将至未至,黑的像一个未知的黑洞,不停的往下坠。

一个星期后

阁楼

简单的家具,素洁的窗帘,茶几上凌乱的散落着几个奶粉的瓶子,空气里有股香甜的奶味,初夏的微风吹过,阳台上小小的衣服随风舞动。

小小的客厅里,安静的有股温馨的气息。

许安静和陈素容面对面而坐。

茶几上静静的放着一张喜庆的喜帖。

陈素容的眼神迷离,担忧的望着她,“你决定了?”

许安静微笑,点头。

陈素容沉默的看着她的眼眸,像是想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她的眼眸淡淡的,如同一滩平静的湖水,静的没有一丝波澜,静的让人不安。然后陈素容的目光移至她的微微凸起的腹部。“孩子多大了?”

许安静低头,手轻轻的扶上凸起的腹部,“四个半月。”

陈素容沉默看着她微凸的肚子,犹豫了片刻。即使她曾经爱的是徐臣,但一年的时间会改变许多,叶夜爱她,爱得不顾一切,叶夜宠她,宠得无法无天,抽离她的记忆,抹去她的曾经,是他有错在先,但离开他,和徐臣结婚就可以回到原点吗?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曾经她问过她,嫁给他她幸福吗?她的回答是她很幸福,所以她选择了什么也不去说,但这一次她希望安静可以慎重决定。“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我爱他的,不是吗?”徐臣在乎她,一如她在乎许家,既然她爱过他,那么他也会是她在乎的。

陈素容一惊,心底隐隐不安,“安静,你变了。”如果不是在乎,如果不是爱他,依她的性子不会轻易答应和他终生厮守,除非……

“变了吗?”许安静低喃。

是的,她是变了,当全心全意的在乎和信任换来的却是伤害后,许家如此,叶夜亦如此,这样的伤害要她如何不变?

初夏的阳光穿过窗棂,许安静必须眯起眼睛才能看见刺眼的光线,“我累了,不想再去在乎,不想再去奢望,嫁给他,就是一切回到起点!”是她欠徐臣的,这也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

陈素容望着她的背影,她背对着阳光,阳光从她的身体中穿透,亮晃晃的,虚无如透明的纸人,仿佛随时就会消失一样。

真的的可以不去在乎吗?一年的婚姻真的可以从记忆中抹去吗?即使叶夜欺骗了她,即使叶夜利用了她,即使她爱的不是他,但对他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许安静别开头,避开她犀利的眼……,“素容,祝福我吧!”她是她唯一的朋友,她需要她的祝福。

“……”陈素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窗外阳光灼热,亮晃晃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安静,即使记忆不再,也努力去在乎吧!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就让幸福错过。”陈素容低喃,她知道即使安静不再爱徐臣,但一旦嫁给他,一旦他成为她的家人,她就会让他成为她生命在乎的人,即使她并不爱他。

一抹阳光穿过窗棂落在伸出的掌心,五指收拢用力的握住,但什么也没有抓住。

许安静怔怔地看着空空的掌心,指尖一颤,沉入漆黑的深渊。

如用力追逐阳光的掌心,用尽生命追逐,用尽气力去在乎,阳光灼伤掌心却更想去抓住,即使一再受害,即使一再灼伤,但真的可以抓住吗?

她爱爸爸,用力生命去讨他欢心,即使明知道他不会爱她,也一次又一次去奢求永远得不到的爱。

她在乎许家,即使只是讨好,也会用心去付出,但阿姨不会真的喜欢她,安薇也不会真的把她当做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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