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山上住了一年多,并无衣服可换,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就像乞丐一般。本来村民见两人经过还有些鄙视,但是当看到李少征拿出一锭银子向他们买衣服时,顿时变了脸色,恭恭敬敬,仿佛两人便是他的爹娘一般。李少征向他们打听天涧山在那里,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少征这才知道天涧山并不远,只需顺着唯一的一条山路向西走,大概两三日路程便可。
两人换了衣服,顿时气质一变,虽然这衣服简朴,也掩饰不住两人的神采。辰月萱一身青衣,朴素无华,但是肌肤白皙,仿若出水青莲一般,淡雅出尘,不像人间人物。李少征亦已经不是那个瘦弱少年,身材颀长,面容虽然谈不上英俊,但胜在果毅,言行举止之间,自有一番俊逸风范。
村民眼光毒辣,早已经看出两人不像兄妹,只赞两人郎才女貌,实在是天造地设,世间少有的一对璧人。李少征神情冷淡不以为意,辰月萱却脸皮甚薄,被说得满面通红,却也不反驳,只是时不时偷偷瞧了瞧李少征的脸,却见李少征一脸正人君子模样,目不斜视,看不出他的心思,不由得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两人准备了一些淡水干粮,便启程往天涧山。两人一路无话,李少征更是摇身一变变作闷葫芦,他心里有鬼,总是不敢正眼看辰月萱,偶尔有身体接触,便是一脸尴尬之色。他心中郁闷,更加不想说话,便专心致志修炼起那小土遁术来。
李少征本道这里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必定无人往来。怎知一路行来,那行人越来越多,或车或马,在他们身边疾驰而过,方向也是向西,心中不由得有些古怪。
李少征正沉吟着是否拦下一个行人问问究竟是什么回事,忽而两匹骏马拉着一辆宽敞的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到了他们身边,突然骏马长嘶,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华服少年,揭开车帘,风度翩翩的问道:“贤兄妹可是前往天涧山?在下王玄,也是前往那里,若不嫌在下冒昧,不妨上来与在下同去,旅途寂寞,不但解愁,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李少征看了一眼马车上的车夫,是个劲衣大汉,心道:“你又不是一个人,怎么会旅途寂寞?无事献殷勤,只怕没安什么好心。”他修炼了玄黄诀,气息绵长,一路长途跋涉倒也无事,辰月萱却不行,虽然她从不叫苦,但是李少征也看出她现在一脸疲色,一时间不禁有些迟疑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前往天涧山?”李少征思索了一回,疑惑的道。
那王玄笑道:“你这是明知故问,莫不成疑心我想害你了?但凡仙家子弟亲眷或者接到玉符的有缘者都知道,过几日便是天涧山古岳剑派开启山门,招纳弟子的日子。你两人到天涧山,难道不是想通过测试,入那仙门习得长生之术?”
李少征心中恍然,怪不得路上遇到那么多人,原来都是去寻仙学道。他本来还担心即使到了天涧山,也寻不着那古岳剑派,这么一来,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李少征当下也不再犹豫,拱了拱手,说声叨扰,便与辰月萱上了马车。但他戒心未去,神色未免显得有些冷淡。,
王玄仿若未睹,给人两人斟了两倍茶水,热情的道:“觍颜一问,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李少征正寻思说个假名,辰月萱却对这彬彬有礼的君子大生好感,应声道:“小女子辰月萱,我哥哥叫李少征。”见辰月萱一派天真烂漫,李少征不由得一阵苦笑。
王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转瞬即逝,笑道:“原来是李少侠,小萱妹子,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担待。”李少征顿时明悟,这人多半是冲着辰月萱来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但见这人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神采飞扬,却绝非自己可比,转而一阵黯然。
辰月萱粲然一笑,说道:“公子太过客气,我与征哥哥谢你还来不及呢!”
王玄眼前一亮,也笑道:“那倒是不用谢。我们都是到古岳剑派拜师学艺,算是有缘,说不定缘分未尽,我们到时将会是师兄妹呢!”
他顿了顿,眼珠一转,又问道:“不知两位家中那位前辈在仙门学艺,我曾在古岳剑派待过,倒是认识几个仙长,说不定其中便有两位家中的前辈。”
辰月萱黯然道:“这个倒没有,我家人都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亲哥哥,却不知所踪。”
王玄大为尴尬,露出抱歉之意,安慰辰月萱一番,便东拉西扯天南地北的与辰月萱说了起来。他见闻广博,口舌伶俐,说得生动有趣,逗得辰月萱一惊一乍,十分开心。李少征一直不说话,见两人说得投机,自己浑似局外人一般,好生没趣,心中郁闷,便怔怔的看着窗外。
那车夫显然是个驾车好手,一路马车又稳又快,虽然走的是山路,却好似平地飞驰一般。李少征走马观花,看着外面的景色倒退飞逝,忽觉精神疲惫,朦朦胧胧的便睡了去。
待得李少征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听王玄说已经到了天涧山。李少征揭开窗帘向外望去,山水笼罩在夜幕之中,马车停在山腰处,这是一片开阔之地,只见篝火如星,连绵不绝,外面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少年人,各各聚在篝火处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李少征忽然问道:“这山门什么时候开启?”
王玄在一旁笑道:“你也忒着急一些,不过也快了,现在已近黎明,大概寅时左右山门便会开启,那时仙门便会派人下来,对众人进行选拨。”
李少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旁边憨憨睡着的辰月萱,爱怜纵生,欲将她唤醒说些心事,伸手去时,却只是帮她抿了一下被角,只觉心烦意乱,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一切王玄自是看着眼里,他不动声色的道:“李兄,这里有一张玉牌,可以测试出筋骨资质以及五行属性。你不妨测试一下,到时候也好心中有个底。”
李少征眨了眨眼睛,大有深意的笑了笑:“你已经给小萱测试过了?”
王玄见他笑得诡异,一时不明所以,含糊的道:“的确测试过了,她资质很好,跟我差不多,若无差错,想必定能得到仙长的青睐。”
李少征点了点头,也不说话,麻利地接过玉牌放在小腹之上,只见一阵淡淡的黄光泛起,依然像在落雁峰时一样。李少征楞了一下,他只道自己有双灵根,体内异于常人,定然今非昔比,到时候光芒大放,本意吓王玄一跳,怎知这玉牌却跟当初一般,毫无变化,自己反而懵了起来。
李少征心中疑惑,便把玉牌放在眉心之上,怎知却毫无反应。王玄在旁边可惜一声,说道:“本欲与李兄同做师兄弟,怎知却是无缘,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