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征穿过一座座山峰,迈过一座座悬空石桥,信步行来惬意之极,古岳剑派风景的优美自不待言,单是那茫茫云海,云翻雾卷,便美不胜收,斜阳冷照,云彩如金箔,李少征忽然觉得这种美景独赏也未免太过孤单。
待到他行到一处凉亭,才发现不止他一个人有这个心思。凉亭石几旁坐着三个人,皆是青衣道袍,正欣赏着美景,小酌轻觞,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李少征认得其中一人,正是与他一同来到古岳剑派的王玄,其余两人他却不认识,不过看着甚是亲密,想必也是王玄朋友。李少征运起真元注于双目,发现三人头顶上的灵光远逊梨慕青,约莫都是培元境界。
李少征施施然而来,三人早已经发现。王玄惊喜的道:“原来是李兄,好久未见,越发显得神采奕奕了。”
李少征叹道:“王兄好雅致,这良辰美景,自当妙人格赏。不似我这等俗人,碎事缠身,天生便是劳碌命。”
王玄笑道:“是了,李兄怎么还是这身衣服,还未曾领得道袍么?”
“那里有道袍可领?”李少征奇道。
王玄解释了一番,原来凡是入门的弟子在选了功法,定了居所之后,便要到总殿再听训一次,然后登记造册,领取物资。只是李少征一来便风波不断,这些却都错过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王玄请李少征坐下,便向他介绍了其余两人。这两人一个叫程道蘅,一个名唤秦天杰,都与王玄一样是仙家子弟,来历不凡,甚至比王玄更是胜上几分,他们的长辈都是古岳剑派的亲传弟子,学的是正宗功法。这两人当初也是跟李少征一同入山的,只是他未曾留意罢了。
这两人不知道是因为是大家子弟,不屑与李少征为伍,抑或性格使然,都是眼高于顶,对李少征不假辞色,一脸不屑,神情十分倨傲。
程道蘅自斟自饮,斜瞥了李少征一眼,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根底,实在不是修行之人,饶是你福泽深厚,想必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到俗世,混个荣华富贵,安安乐乐的过了下半生!”
王玄一听,不由得好生尴尬,对李少征陪笑道:“程兄醉了,说话不知分寸,李兄莫要见怪。”
秦天杰摇头说道:“王兄错了,程兄没醉,你又何必对这人温言好语?你不是对我们说,你喜欢青木峰的辰月萱师妹么?这小子不自量力,阻三阻四,我等早已经看不顺眼,正要替你讨这个公道。我派有个规矩,不禁私人切磋,不如折辱他一番,好教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主动退出。”
饶是李少征涵养再好,也不由得脸色大变,冷笑道:“王兄好手段!”
王玄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想用强,他觉得凭借自己的资质和才貌,假与时日便与李少征高下立判,自然可让辰月萱回心转意,李少征知趣退出。怎奈这两人却如此直接,把他推dao风口浪尖,此时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思索了一番,措辞说道:“李兄凭借自己的资质,可有把握入得大道?”
李少征哼了一声,说道:“没把握又如何?谁又能确定自己一定可以长生?”
王玄郑重的道:“李兄错了,修行之事最重要莫过于资质,我与小萱妹子都是天赋异禀,长生可望。而李兄你,资质甚差,想必永生无望,又何苦偏要纠缠于她?你图一时的情意,又何曾想到未来?假若数十年之后,你归于黄土,你难道真忍心让她独守空闺,肝肠寸断么?李兄,你若有些自知之明,不想让她伤心,便长痛不如短痛,不要缠着她了。我王玄答应你,一定能给她真正的幸福!”
李少征也不辩驳,只是瞧着王玄冷笑不已。
程道蘅皱眉道:“王兄,这人顽固不化,何必跟他废话?此厮自私自利,不教训他一番,那可能听你说教?”
王玄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不太好吧……”只是话音刚落,他便陡然出手,一道符诀打入李少征身上,王玄修的的是五金真元,至刚至强,他使的法术有个名目,唤作刀兵符咒,最是伤人五脏六腑。
这出其不意,李少征躲闪不及,顿时如遭重击,倒飞出三丈多远,口中狂吐了几口鲜血。
秦天杰笑道:“王兄杀伐果断,果然不是婆妈之人,刚才我还担心你下不了手呢?”
李少征想不到王玄下手如此只狠,翻脸如此之快,心中大怒,倒地之际,也是一道千钧如意诀向王玄打去。王玄手中捏诀,只是一挥,五金真元化作一枚金针,往上一戳,顿时将千钧如意咒破了。李少征呆了一下,待再欲出手,忽然发觉自己无法可施,根本对付不了王玄,心中发狠,便和身向王玄扑去。
王玄脸上露出揶揄之色,又是一道刀兵符打出,迎风化作一条长索,半空中将李少征捆住,往下一拽,便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两下交手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李少征便已经被制服。程道蘅与秦天杰面面相觑,忽然失笑起来。
程道蘅嘲讽的道:“这人头顶上的灵光与王兄相当,修为不相上下,本以为有一番苦斗,怎知却未曾修炼过法术,真是笑死人了。”
秦天杰笑道:“他资质如此之差,能修炼到这个境界自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还有时间修炼法术?果然是个废物,可笑王兄当初还说他修炼了正宗心法的玄黄诀,深不可测,以为对付不了呢?这玄黄诀给他修了,简直是暴敛天物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小弟却晓得?”程道蘅故作深沉的道,“他这法诀乃是从谢帆处得来,你可知谢帆么?”
“听我家仙长说,这谢帆资质也是极差,当初是抱了荆烟开的大腿进来的,后来得一本丹书,便入了丹道,不过却不知道他怎么得到本门的正宗心法。”
王玄忽然插口道:“这个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当初谢帆习了丹道,借助丹药,修为大振,在本派五年一次的讲武切磋大会上赢得了玄黄诀。而且听说他在那次切磋过程中,还把当时还未成为厚土峰峰主的穆天麟的大哥给杀了,因此结了仇怨。”
秦天杰讶然道:“想不到本派还有这种秘辛,今日一闻,倒是长了见识。不过,这样一来,王兄尽可以ling辱这小子,也不惧厚土峰报复了。”
秦天杰此言一出,三人目光炯炯的便向李少征看去,满是讥诮玩弄之意。李少征心中一寒,身子不由得向后挪了挪,口中喝道:“若是你们敢动我一根毫毛,他日我必百倍偿还!”
三人一听,不由得哈哈大笑。王玄怜悯的道:“李兄何必如此固执?只要你答应我离开小萱妹子,我便放你离去,又何苦闹到如此地步?”
李少征冷笑道:“这却休想,你这人心术不正,狠毒非常,如何配得上她?即使我真的离开她,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王玄懊恼道:“我好心劝你,你却不领情,那就怨不得王某不手下留情了。”他转过头对程道蘅与秦天杰两人道:“对于这人的处置,不知两位可有什么建议?”
秦天杰笑道:“这个我却是拿手,当初我家家奴不听话的时候,便把他的衣服扒光,鞭上数百,然后吊在人多之处,让人观赏三天,他便乖乖听话了。”
程道蘅失笑道:“这又不是你的家奴,要他听话做什么?儿时的时候我经常让家奴办马,称自己是大将军,一直觉得很有趣,我骑过男的、女的、老的、嫩的,倒是没有骑过修行之人,今日不妨试一试。”
“这个够绝!我喜欢!”秦天杰抚掌大笑,“王兄,如此一来,倘若名声传出,即使他脸皮再厚,也是无颜见人了,这招正是使得。”
三人说罢,倒是说道做到,轮番骑在李少征身上,鞭打屁股,学那走马之势。李少征又羞又怒,可是身子被缚动弹不得,一口闷气憋在心头,牵动内伤,顿时生生的吐了一口鲜血,两眼一翻,顿时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