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死了跟醒来没有什么区别!”铁子骞靠着墙根躺着,长刀火鸦就靠在旁边,他用食指轻轻划过刀刃,然后将手抬起,一滴血珠便在朝阳中滴落,落入眼中。
“你不该救我!”他郑重的道,“命运便如这鲜血一般,当它带着痛楚落入眼中的时候,,放眼望去,这世间便变了颜色,简直就如地狱一般。”
李少征坐在旁边不远处,也不言语,他怔怔的看着阳光下的阴影,晨曦的阴影总是让人觉得有几分清冷。
铁子骞手指一弹,一串火苗在手指跳出,他将一张符纸放在其上,转眼便化成了片片飞灰,在空中随风飘零,他失落的道,“这箴言符不看也罢!其实我也知道当初的情形,沈道远亲手杀了我爷爷也有他的苦衷,但是我就是恨他,因为爷爷之所以到那个地方,听说便是他带领的,所以我要报仇!但是——”
铁子骞眉睫轻轻合上,轻轻叹了口气,“我却料不到他竟然便是常来我家,我一直叫他二爷爷的人!呵呵,有时候,所谓的仇恨也是一种玩笑。”
李少征静静倾听着,无言以对,他觉得百无聊赖,便开始用飞剑细心的修理着指甲,指甲这东西,若是太长的话,可以抓伤敌人,但也同样容易误伤自己。
铁子骞将手中的火苗熄掉,也不理李少征有没有在听,只是又苦笑道:“这条村子便是我出生的村子,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一直被人憎恶。我出生的那天,天下降下冰雹,全村的庄稼都被毁坏,使得那一年村中没有一点收成,村民都说我天煞孤星,是上天派来遗祸人间的。我父母心痛我,便给我起名叫铁小凡,希望我平平凡凡,快快乐乐,永远无忧无虑。”
“可是煞星就是煞星,煞星有怎么可能平安快乐?”铁子骞幽幽的道,“在我十一岁那年,父母无故遭修行人杀害。爷爷刚好回家探望,我大难不死。但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却并不合适用在我身上,爷爷回来的第三年,便被一封箴言符带走,从此便了无音信,直到我在旁人的口中才得知,爷爷当初与人一起围剿巫门一个旁支,反被巫门之人附身,继而被沈道远斩杀。”
铁子骞沉默一阵,又不无凄苦的笑道:“若是上天要我死,那就罢了,我也认了,但是何苦要害我身边的人?我这次回村子,只不过是想平复一下心境而已,为何又要我看到尸横遍野的惨景?”
“你知道么?”铁子骞颓然的道,“当我在村中找到最后一个存活的人时,他是怎么样说的?”
“他怎么说?”李少征放下飞剑,平静的道。
“他说,‘是煞星回来了啊,原来如此!’”铁子骞哈哈笑道,泪水都笑出来了,“原来如此啊!哈哈,他连个线索都不说,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这么一句而已!”
李少征并没有笑,他叹了口气,问道:“你会去报仇么?”
“我报什么仇?”铁子骞止住了笑声,睁大眼睛大声问道,“替谁报仇?替我父母,还是替我爷爷?抑或是那些一直厌恶我的村民?”
铁子骞指着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的村落,忽而脸上掠上一丝落寞,手臂慢慢垂下,失落的道,“他们愿意我这个——他们眼中的煞星,帮他们报仇么?”
“不知道!”李少征说道,“但是如果我是你,即使天上地下,我也会把那些家伙找出来,血债血偿,无论他们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好,纵使是整个天下也好,怒了我本心,即使流血千里,也是在所不惜的。”
“你会这样做?”铁子骞惊讶的看着李少征,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相信么?”李少征淡淡的道,“我知道你素来以为我懦弱,可是,你可曾杀过人?”
“不曾!”
“但是我却杀过人,还生生把对方的头颅扭下!”李少征平静的说着,放佛说道只是一般的小事,“虽然杀人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是若犯我本心,伤了我本意,只要一有机会,我便会让他们用性命为自己的冒失作补偿!”
铁子骞瞪着李少征看了半响,这才艰难的说道,“那天,在暮云客栈的快意堂中如果是你赢了,你会杀了我么?”
“当然!”李少征毫不犹豫的道,“既然是生死局,只能有一个活着,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难道你不是么?”
“我可没有想过杀你!”豆大的汗珠从铁子骞的额角滑落,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牌,苦笑道,“这个叫暮云令,是爷爷给我的,说若是有一天需要的话,可以用此令让暮云客栈做一件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令虽然不能使他们去杀沈道远,但是让暮云客栈放你我离开,还是可以的。”
李少征愕然半响,良久方道:“是了,你初时还要利用我进入朱云岭,又怎可能会先亲手杀死我?可笑!”
两人互相看了一阵,忽然齐声大笑起来,放佛这便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两个人一个命途乖蹇曾有寻死之心,一个历经难劫时常在生死边缘游走,他们尊重爱护别人的生命,但是对于死亡却并不畏惧。
“你对村中的人离奇死亡,真的没有一点头绪?”李少征止了笑声,认真的道。
“其实不用想,我也知道是何人所为,天下间用这样残忍的手法杀人的并不多!”铁子骞蹙眉道,“他们又死灰复燃了么?”
“他们是谁?”李少征诧异的道。
“拜火教!”铁子骞解释道,“他们本是神魔门的一个旁支,崇拜远古神魔的火神祝融,后来在封印之地得到的一些祝融的残骨,他们相信只要在众生中抽取出神魔的血脉,便能让火神复活。因此,将人杀死肢解,以独门手法用火焚烧,便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这世上居然有人要复活神魔?”李少征吃了一惊,“他们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