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东西怎么像鬼上身一样?”李少征伸手欲把它扯下,忽然眉心紧蹙,双手捧着心口,痛苦的弯下了腰,“扯不下!”
铁子骞与程梦白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李少征才直起腰来,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苦着脸道:“扯掉这东西,跟扯自己心肝没什么两样。”
李少征低头看了看脖子的项链,这项链由无数琉璃般发着梦幻霞光的石子构成,只有中间一颗略显突兀,昏蒙蒙的,透着一股纯洁的厚土精气,却正是变小了的土灵珠。李少征一向随遇而安,心道,既然脱不下,那么戴着就戴着吧,老子认命了。
“好看么?”李少征转了个身子,对着两人问道。
程梦白与铁子骞木笃般站了半响,铁子骞方才吃吃的道:“好看,咳……好看,就是一个大男人戴着这么花哨的东西,有点古怪。”
“嗯!有点古怪!”程梦白也老实的道。
李少征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忽然笑了起来,“其实,我知道你们在妒忌我。”
“什么?”程梦白与铁子骞张大口,讶异的道。两人险险站不稳,一个跄踉,差点仰头双双跌倒。
李少征得意洋洋的吹了个口哨,双手抱头,回头嘿嘿笑道:“走吧,目标苗山派。”
苗山派虽然号称云岭东南第一大派,却没有像别的门派一样盘踞山头立一个门户。苗山派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对道门有着深深的忌讳,二来是功法所需,他们的本命蛊虫性喜自然,近不得嘈杂之地。因此苗山派弟子都是分散而居,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建一栋竹楼,或者茅草房,庶几挡得风雨,便可藉此潜心修炼,因此生活十分恬淡。
寒冬已过,时值冬春交接之际,云岭东南最多的山茶花,这个时节正是山茶花开花季节。漫山遍野除了零星的几枝叶子落尽的树木,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白茫茫的花海。漫步在花海中,初春微凉的空气夹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人轻轻一吸,顿觉神清气爽,如一度冷芳度下,骨子酥麻舒畅,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便如踏在云霞之中。
李少征随着两人在花海中游荡,忽而耳边一个飘渺的声音道:“好美,不是么?”
李少征微微一怔,心中一动,往脖子的项链看去,只见中间那黄色珠子灵光流转,大异寻常。李少征沉思一阵,忽而闭上眼睛,凝聚神魂,蓦地上眼睁开,双目黑幽幽如深渊一般,慑人心魄。
李少征低头往珠子看去,目光穿透重重云气,落到一处荒芜的地上。地上端坐着一个白衣女子,容貌皎洁,笑容可掬,正欢喜的看自己。
“傻哥哥,你自己能看进来啦?”
李少征神魂并没有修出嘴巴,只得眨了眨眼睛。白衣女子欢喜了一阵,忽而神色一阵落寞,愁苦的道:“傻哥哥,上次霜儿破开禁咒将你神魂摄入来,真元损耗殆尽,现在连一颗小树都幻化不出来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你一面呢?”
李少征忽而心中莫名一酸,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下,正巧滴在珠子上面。霎时间,土灵珠里面升起一片乌云,烟雨迷迷蒙蒙的下了起来。
霜儿捧起双手,呆呆的看着天空,天空被乌云遮住,李少征双目已然不见,她含泪道:“下雨了呢?傻哥哥,你可是哭了?”
霜儿后面的话李少征却没有听到,说来,李少征这是第一次用冥眸察看外面的世界,终究觉得甚微不适。他收了冥眸,眼神渐渐清澈,转而黑白分明。李少征心中正叫侥幸,忽觉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随即喉咙一甜,压制不住,倏地吐出一口鲜血。
铁子骞与程梦白听到后面的声响,回头看时,不禁吓了一跳,两人急忙扶起李少征,机警的看了看四周,诧异的道:“谁暗算你了?”
李少征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虚弱的道:“没事,只是损失一点先天真炁而已,待会便好。”他心中却道:“霜儿,无论你是不是我前世的妹妹都好,我也要将你救出来。若是救不了,我便在这土灵珠里给你塑造一个世界,嗯……像这花海一样的世界。”
铁子骞狐疑的看了一眼李少征,说道:“你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李少征深深吸了口气,挣脱两人的扶持,强行站了起身,对两人笑道,“我骗你们干什么……”
李少征正自说着,忽然一团云彩自花间飞来,重重的撞在他身上,劲力极大,只撞得李少征倒飞出去,划起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花海之中。
“这是……”铁子骞看了一眼消失在花海中的李少征,便转头怔怔的看着那团云彩,愕然的道,“五彩金蚕?”
程梦白双手一动,正欲破了这团云霞,看看里面是什么妖物。听的铁子骞如此一说,立时收手,问道:“就是你说的那条五彩金蚕?”
铁子骞尚未回答,那团云霞已然消散,一条碗口来粗,五颜六色胖嘟嘟的虫子现了出来,这虫子身上长着一双晶莹剔透的翅膀,轻轻扇着,绕着铁子骞转了几圈,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忽然一头撞入铁子骞怀中。
铁子骞意料不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抱着那虫子滴溜溜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也不知压坏了多少花草。
“苦也!这小泥鳅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怎么胖成这个样?他奶奶个熊,居然还要老子抱他,就不怕砸死老子?”铁子骞被虫子压在下面,一张脸早已经皱成了苦瓜干。
程梦白看得目瞪口呆,忽而听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笑道:“我还道小云怎么不听我话了?原来是小疯子来了。”